“哐当!”
这一下,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哎哟!”
“我日!”
“压死老子了!”
“轰隆隆——”
一瞬间,上百个“钢铁浮屠”如同滚地葫芦一般,互相绊倒,层层叠叠地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由人……不,是由钢铁组成的小山包。
那金属碰撞、摩擦发出的巨响,简直比打雷还要刺耳!
校场的高台上。
王霸、吴用、公孙胜等人,正满脸含笑地看着这群精力过剩的士兵。
可当那座“钢铁小山”堆起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尤其是韩云。
他刚刚还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这支无敌之师,给大炎王朝那帮土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
可眼前这“人仰马翻”的一幕,让他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没拿稳。
他不是心疼人。
这帮糙汉子皮糙肉厚,外面还套着一层铁疙瘩,摔两下能有屁事!
他心疼的是他那宝贝盔甲啊!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是他用聚宝盆辛辛苦苦,“加班加点”才搞出来的!
每一道划痕,都像是划在他的心口上!
“我的……我的宝贝疙瘩啊!”
韩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比死了亲爹还要悲痛。
他一个箭步从高台上冲了下去,那速度,快得拉出了一道残影。
吴用和公孙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完了,主公的“吝啬病”又犯了。
韩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座“钢铁小山”前,看着那些盔甲上被撞出来的凹痕和划痕,心疼得直抽抽。
“败家子!一群败家子啊!”
他指着那群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士兵,气得浑身发抖。
“老子的心……在滴血啊!”
那群闯了祸的士兵,一看到主公那副快要吃人的表情,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完了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主公不会要把我们都给砍了吧?
韩云绕着这群“肇事者”走了一圈,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终于,他停下脚步,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声音,缓缓开口。
“很好,你们很有精神。”
“居然敢拿老子的宝贝盔甲,玩捉迷藏?”
“你们的胆子,比天还大啊!”
“噗通!噗通!”
上百名士兵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主公饶命!我等知错了!”
“主公,我们再也不敢了!”
韩云冷哼一声,背着手,看着这群怂得跟鹌鹑一样的家伙。
砍了他们?
那怎么可能。
这可都是他未来的班底,是他踏平天下的资本。
但是,不罚,绝对不行!
不给他们长点记性,以后还指不定怎么糟蹋他的宝贝呢!
韩云的眼珠子转了转,一个“绝妙”的惩罚措施,瞬间涌上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充满威严的语气,宣布了最终的判决。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天起,凡是再敢损坏盔甲者,哪怕只是一道划痕……”
韩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魔鬼般的笑容。
“就罚他……把全军上下,五万兄弟的臭袜子,全都给洗了!”
“一遍!不许少!”
校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士兵,无论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全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比“诛九族”还要恐怖的圣旨。
洗……洗全军的臭袜子?
五万人的?
那玩意儿堆起来,比他娘的城墙还高吧?
那味道,别说洗了,光是站在旁边,就得当场去世,魂归故里,还得是顺风跑的那种!
一个刚刚还觉着自己罪不至死的士兵,此刻脸色惨白,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爽之气,已经顺着鼻腔直冲天灵盖!
“呕……”
他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干呕了起来。
这一下,仿佛又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呕……”
“呕……不行了……我想象了一下……呕……”
一时间,校场上此起彼伏的,不是哀嚎,也不是求饶,而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这惩罚,简直是断子绝孙级别的!
比砍头还狠!
砍头,脖子一凉,眼一闭一睁,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洗五万双臭袜子……那他娘的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凌迟啊!
洗完之后,这辈子估计闻到布料味儿都得吐!
“怎么?”
韩云背着手,看着这群脸色比苦瓜还绿的士兵,嘴角的笑意越发恶劣。
“觉得这个惩罚,不够有力度?”
“不不不!够了!够了!主公!绝对够了!”
为首的那个士兵吓得一个激灵,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声音都带着哭腔。
“主公,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再也不敢了!我把我这身盔甲当亲爹供起来!不!比亲爹还亲!我每天给它擦三遍!我抱着它睡觉!”
“对对对!主公饶命啊!”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纷纷赌咒发誓,那架势,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套盔甲,而是随时会爆炸的祖宗牌位。
这一刻,所有韩家军士兵,都用一种全新的,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们那平日里和蔼可亲,偶尔还有点不着调的主公。
他们终于明白了。
主公,才是这世上最顶级的魔鬼!
杀人,不过头点地。
而主公的手段,是诛心啊!
从此以后,“钢铁浮屠”在韩家军内部,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出操前,先检查盔甲。
吃饭前,先检查盔甲。
睡觉前,还得检查盔甲。
两个士兵不小心在路上碰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问候对方的家人,而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同时跳开,然后满脸惊恐地互相检查对方的盔甲。
“兄弟,没划痕吧?”
“没没没,你呢?你那边怎么样?”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两人拍着胸口,如释重负,那感觉,比打了一场胜仗还庆幸。
整个韩家军的画风,瞬间从一支铁血雄师,变成了一群……得了强迫症的洁癖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