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整个广平郡都沉浸在一种亢奋而又紧张的气氛之中。
韩家军的士兵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将自己的兵器擦得锃亮!
尤其是那些新投降的郡兵,更是跟打了鸡血似的!
三百两安家费揣在怀里,顿顿有肉吃得满嘴流油,子子孙孙永不交税的承诺更是让他们把韩云当成了再生父母!
现在,主公要带他们去打那个不知好歹的东郡郡守孙传庭!
这还用说?
干他娘的!
谁敢跟主公作对,谁就是跟他们的好日子作对!
这谁能忍?
点兵场上,王霸那只独臂高高举起,如同铁铸的战旗!
他扯着洪钟般的大嗓门,对着底下黑压压的军队,发出震天的咆哮!
“儿郎们!”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主公给咱们肉吃,给咱们发钱,给咱们免税!”
“现在,有人想砸了咱们的饭碗!”
“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
数千名士兵齐声怒吼,声浪汇聚成一股冲天的杀气,仿佛能将天上的云层都给撕裂!
就在这时,一道懒洋洋的身影,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正是韩云。
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仿佛眼前这支即将出征的虎狼之师,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都准备好了?”
韩云懒洋洋地问道。
“回主公!全军将士,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出发!”
王霸兴奋地吼道,那张脸上,满是嗜血的渴望。
“嗯。”
韩云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到涨红的脸庞,嘴角微微一勾。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一挥手。
“出发。”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战鼓都更能点燃士兵们心中的火焰!
“出发!!”
王霸一声令下!
“目标,东郡!!”
轰隆隆!
大军开拔!
两千人的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涌出广平郡城!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那股一往无前的滔天气势,让城墙上前来送行的百姓们,看得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韩爷威武!”
“韩家军威武!!”
百姓们自发地呐喊助威,声音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拥戴与期盼!
……
大军一路疾行,没有丝毫的拖沓。
两日后。
一座雄伟的城池,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便是东郡!
远远望去,那城墙果然如吴用所说,高大、厚重,通体由青砖包裹,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城墙上,箭楼敌台密密麻麻,如同巨兽身上长出的尖刺,充满了冰冷的战争气息!
“乖乖!”
王霸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雄城,忍不住咂了咂嘴。
“主公,这孙传庭的老窝,还真他娘的是个铁王八壳子啊!”
“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修成这样?”
韩云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座固若金汤的城池,脸上非但没有凝重,反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怕什么?”
“壳子越硬,砸起来才越过瘾嘛。”
他慢悠悠地说道,随即一挥手。
“传令下去!”
“全军,就地展开阵型!”
“擂鼓!”
“咚!咚!咚!咚——!!”
命令一下,韩家军的动作快得惊人!
根本没有安营扎寨的意思!
两千大军,在城外一里处,迅速摆开了一个标准的全面进攻阵势!
一排排手持连珠铳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方,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城楼!
在他们身后,几十门黑黝黝、炮口粗大得吓人的“大家伙”,被缓缓推了出来,炮口调整,同样对准了那高大的城墙!
霎时间,肃杀之气弥漫!
战鼓声如同催命的魔音,一下下地敲击在东郡城墙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数不清的“韩”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片黑色的死亡森林!
韩云骑在马上,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军队,又看了看那座严阵以待的雄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侧过头,对着身旁的吴用和王霸,用一种不正经的语气,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说,这孙传庭看见咱们这阵仗,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咱们是直接用‘大家伙’给他来个狠的,让他知道什么叫‘疼’。”
“还是先在外面磨蹭磨蹭,让他心里痒痒,急得抓耳挠腮,主动求着咱们‘进去’呢?”
……
东郡城楼之上。
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孙传庭一身戎装,双手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城砖上。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城外那片黑压压的军阵,脸色阴沉得可怕。
城下,韩家军的动作快得让他心惊!
没有叫阵,没有安营,那两千人马就如同一个训练了千百遍的整体,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进攻阵型的展开!
旌旗如林,杀气冲霄!
尤其是那站在最前排的士兵,人手一杆黑黝黝的“连珠铳”,在阳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而在他们身后,那几十尊炮口粗大得不像话的“大家伙”,更是让他眼皮狂跳!
“天雷……连珠铳……”
孙传庭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钱彪那个废物,虽然被吓破了胆,但他说的话,竟然没有半点夸大!
这韩云,果然是带着妖法利器来的!
“大……大人……”
一个副将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地凑了过来,声音都在打颤。
“这……这伙贼寇,气焰也太嚣张了!竟敢兵临城下,如此布阵!”
“末将请命,愿带一支精锐,出城冲杀一阵,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这副将显然是被韩家军这副“不把东郡放在眼里”的姿态给气昏了头。
“住口!”
孙传庭猛地回头,厉声喝道,眼神如刀子一般刮在这副将的脸上!
那副将吓得一个哆嗦,顿时噤若寒蝉。
孙传庭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钱彪带回来的那些羞辱之言,此刻又在耳边回响。
什么“把脖子洗干净”……
什么“给他当一条狗”……
怒火,如同岩浆一般在心底翻腾!
但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死死地盯着城外韩云军阵中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又看了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城墙。
片刻之后,他眼中的怒火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决断!
硬拼?
那正中了这狂妄竖子的下怀!
拿自己手下儿郎的性命,去填他那些“天雷”的坑?
他孙传庭,还没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