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农,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这天……怕是要旱啊!”
“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啊!地里的庄稼刚灌浆,可经不起旱!”
韩云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站在韩家堡最高的观景楼上,眺望着远处的田野。
往日里绿油油的庄稼,此刻都有些蔫头耷脑,颜色也泛着不正常的枯黄。
“李虎,最近天气有些反常啊。”
韩云皱了皱眉。
李虎站在他身后,也是一脸凝重。
“韩爷,属下也注意到了。这都快一个月没下雨了,再这么下去,今年的收成怕是要悬。”
小张也凑了过来,扇着扇子,额头上渗着汗。
“可不是嘛!这鬼天气,热得邪乎!城里卖水的都发了笔小财!”
韩云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他虽然有聚宝盆,不愁吃喝,但若是发生大灾,整个白河县的秩序都会受到冲击。
到时候,他这韩家堡,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派人去查查,县衙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有,各地粮价如何?”韩云沉声吩咐道。
“是,韩爷!”
李虎和小张立刻领命而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依旧毒辣。
白河县的旱情,越来越严重。
田地里,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庄稼,彻底枯黄,如同被火烤过一般。
有些地方,土地裂开的口子,能塞进一个拳头!
小河沟彻底断流,就连白河县赖以生存的白河,水位也下降了近半!
百姓们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
抢水浇地的争执,时有发生。
粮价,也开始悄无声息地上涨。
“韩爷,情况不妙啊!”
李虎面色沉重地来报。
“县衙那边,县太爷已经下令开坛求雨了,可连着求了三天,天上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反倒是城里几家大粮商,开始囤积粮食,粮价一天一个价,往上窜呢!”
韩云听着,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囤积居奇?哼!这些狗东西,发国难财的本事倒是不小!”
小张也急匆匆地跑来。
“韩爷,不好了!不好了!”
“慌什么!”
韩云瞪了他一眼。
小张喘着粗气。
“韩爷,乡下……乡下出大事了!”
“说!”
“蝗虫!铺天盖地的蝗虫!从西边飞过来的,黑压压的一片,见什么吃什么啊!”
“什么?”
韩云霍然起身,脸色大变!
旱灾未平,蝗灾又起!
这他娘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快!备马!去看看!”
韩云带着李虎、小张和一队护卫,快马加鞭赶往城西。
越往西走,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只见天空之中,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乌云压顶,发出“嗡嗡嗡”的巨大声响。
那根本不是乌云,而是亿万只蝗虫组成的恐怖大军!
它们所过之处,田地里的庄稼,无论是已经枯黄的,还是侥幸还有些绿意的,瞬间就被啃食一空!
连树上的叶子,路边的野草,都不放过!
“咔嚓咔嚓……”
那是蝗虫啃食庄稼的声音,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有农夫跪在田埂上,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被蝗虫眨眼间吞噬,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更多的百姓,则是拿着破锣烂鼓,拼命地敲打,想要驱赶蝗虫。
然而,面对这遮天蔽日的蝗虫大军,他们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蝗虫如同潮水般涌过,留下的,只有光秃秃的田地,和绝望的农民。
“完了!全完了!”
“今年的收成,一粒都没有了!”
“老天爷啊!你不给我们活路啊!”
哭喊声,绝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韩云一行人看得是心惊肉跳。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韩云,也被眼前这恐怖的蝗灾景象给震住了。
这哪里是蝗灾,这简直就是一场生物兵器过境!毁灭性的打击!
“韩爷……这……这可怎么办啊?”
小张声音都有些发颤,脸色煞白。
李虎也是紧握着拳头,牙关紧咬。
韩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回城!”
旱灾,加上蝗灾,今年的白河县,注定是颗粒无收了!
接下来,必然是粮价飞涨,饥荒遍地!
果不其然!
蝗灾过后,白河县的粮价,蹭蹭往上涨!
一天一个价,甚至一天好几个价!
原本几文钱一斤的糙米,几天之内就涨到了几十文,而且还有价无市!
那些囤积粮食的奸商们,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嘴巴都快笑歪了!
而普通百姓,则彻底陷入了绝望。
家中没有余粮的人家,开始变卖一切可以换钱的东西,只为换取一口吃的。
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甚至连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都拿出来贱卖。
可即便如此,也难以填饱饥饿的肚子。
城里还好一些,毕竟还有些富户,有些存粮。
乡下,那才叫一个惨!
田地颗粒无收,百姓们连草根树皮都开始挖来充饥。
饿得受不了的人,开始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往外逃荒。
一时间,白河县境内,处处可见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灾民。
饿晕在路边的人,不计其数。
卖儿卖女的惨剧,也开始上演。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整个白河县上空。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白河县便从一个还算安稳的县城,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饿殍遍野!
这四个字,不再是书本上的形容词,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韩家堡内,气氛也一天比一天凝重。
尽管堡内物资充裕,吃喝不愁,但外面的惨状,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了进来。
韩云这几日,饭都有些吃不香了。
他站在观景楼上,看着远处官道上三三两两,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灾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娘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韩云骂骂咧咧。
在这之前,挨饿的滋味,他懂!
那种饿到眼冒金星,饿到恨不得把土坷垃都啃两口的绝望,他体会过!
虽然现在他有聚宝盆,富可敌国,但骨子里那份对饥饿的恐惧和对底层人民的同情,却没那么容易磨灭。
“小张,县衙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韩云沉声问道。
小张苦着脸,从下面跑了上来,气喘吁吁。
“韩爷……县衙那边……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那刘县令,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天天在后堂烧香拜佛,求老天爷开眼。”
“可老天爷现在估计也忙着呢,哪有空搭理他!”
“前几日,县衙也装模作样地开了几个粥棚,说是赈灾。”
小张撇了撇嘴,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