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神塔之巅,此地已化作战场,一片无形的修罗地狱。
战场,不在外界,而在萧若雪与尉迟兰的体内。
“呃啊……”
萧若雪的娇躯剧烈颤抖,金色的秩序神链自她体内疯狂涌出,却又在那霸道绝伦的黑色界外之力面前,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寸寸崩断!
那股力量,不讲任何道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践踏与污染。
它要同化一切,扭曲一切,将一切既有的规则,都化作混乱的温床。
另一边,尉迟兰的情况同样凶险万分。
翠绿色的生命藤蔓,蕴含着宇宙初开的生机,顽强地抵抗着黑色力量的侵蚀。
然而,那黑色力量却仿佛是生命的绝对天敌,所过之处,生机凋零,万物走向虚无。
翠绿的藤蔓一旦被其触及,便会迅速枯萎,化为飞灰。
巨大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两女的意志,要将她们的神魂彻底撕碎,拖入无尽的深渊。
她们的意识,正在模糊,几近昏厥。
就在此时,一道平静却蕴含着无上道韵的声音,如同一道清泉,精准地注入了她们即将崩塌的意识核心。
“不要抵抗,去理解它,包容它!”
是枫余烬的声音!
他的双手依旧稳稳地按在两女的后心,不仅输送着被他“驯服”的界外之力,更将自己对“道”的至高理解,毫无保留地渡入她们心神。
“秩序,不只是约束,更是兼容。生命,不只是创造,更是进化!”
“你们所面对的,并非纯粹的毁灭,而是另一种形态的‘道’,是宇宙循环的终末体现!”
“包容终结,方能执掌真正的秩序!理解虚无,才能孕育不朽的生命!”
枫余烬的声音,仿佛暮鼓晨钟,在两女混乱的意识之海中轰然炸响!
混沌之中,萧若雪率先抓住了一线灵光!
抵抗?为何要抵抗?
我为秩序之主,天地万道,皆由我来定下规则!
这界外之力,亦是“道”的一种,为何不能被我的秩序所容纳?
是我的秩序,还不够霸道!不够宏大!
一念通达,她的双眸在紧闭之中,仿佛射出了两道璀璨的金光!
那濒临破碎的意识,在瞬间重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意志!
“凡我所容,皆为秩序!”
一声源自神魂深处的娇喝,响彻这片法则空间!
轰!
萧若雪的身体,猛然一震。
那些原本在她体表寸寸崩裂的金色秩序神链,不再排斥那黑色的界外之力,反而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主动将其笼罩,包裹,拉入体内!
她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座无形的,熊熊燃烧的法则熔炉!
——秩序熔炉!
那狂暴、污秽、充满了恶意的黑色力量,被投入熔炉之中,竟被那金色的秩序烈焰疯狂煅烧、提纯!
其中属于“噬界者”的恶意与污染,被强行剔除、蒸发!
只留下那最纯粹的,最本源的,那份“超越本宇宙”的法则特性,如同百炼精钢,被一点点地锤炼出来,然后……缓缓融入了她那柄悬浮于神魂之海的秩序圣剑之中!
嗡——!
圣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之上,一道道漆黑而玄奥的纹路,开始与原本的金色神纹交织、融合,形成了一种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全新神纹!
另一边,尉迟兰则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既然无法正面抗衡,那便……适应它!
既然无法改变,那便……成为它的一部分,再吞噬它!
她的生命之道,在此刻展现出了令界外之力都为之动容的极致“韧性”与“适应性”!
她放弃了徒劳的净化与抵抗,反而敞开了自己的生命本源,任由那黑色的力量涌入。
她的生命法则,像是一个最顶级,最疯狂的学习者,开始主动“学习”那股力量的构造,“模仿”它的韵律,解析它的本质!
在她的身后,一棵通天彻地的生命古树虚影,缓缓浮现。
古树的根须,不再闪耀着翠绿的光辉,而是变得深邃,仿佛能够扎根于虚无。
那些根须,主动地,贪婪地,扎入了那片由界外之力构成的黑色力量海洋之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让宇宙法则都为之凋零的虚无之力,竟被那生命古树当做了最顶级的养料,被它的根须疯狂汲取,转化为推动自身进化与成长的动力!
古树的枝干在拔高,树叶变得更加苍翠,其上甚至开始流转起一丝丝黑色的,象征着“终结”与“虚无”的道韵。
她的生命法则,在这一刻,拥有了一种全新的,恐怖的特性!
——“感染”与“同化”!
时间,在法则的演变中失去了意义。
当最后一丝被枫余烬注入的界外之力,被两女彻底吸收、转化完毕之后。
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轰!轰!
两股截然不同的,却又同样深邃、浩瀚,甚至带着一丝“异域”气息的威压,冲天而起!
萧若雪的金眸之中,仿佛有亿万黑金色的秩序神链在生灭,一眼望去,便要将人的存在都彻底“定义”!
尉迟兰的眼眸,则变成了深邃的墨绿色,其中生机与死意并存,循环不息,仿佛一眼便能决定万物的荣枯!
她们的力量层级,并没有发生惊天动地的暴涨。
但是,她们法则的“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从这一刻起,她们的攻击,将不再受本宇宙法则的局限,足以对“界海”中的恐怖存在,造成真正的,致命的伤害!
“成功了。”
枫余烬收回双手,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多谢君主!”
萧若雪与尉迟兰起身,对着枫余烬,深深一拜。
这一拜,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敬畏。
枫余烬为她们推开的,是一扇她们从未想象过的,通往更高维度的大门。
然而,就在此时,星辰舟舰桥之内,天机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与凝重,通过神念直接响起。
“主上,她们的力量升华……并非没有代价。”
光幕之上,代表着萧若雪与尉迟兰生命形态的数据模型,正在剧烈地闪烁着红光。
“她们的法则本质,已经超越了本宇宙的承载极限。虽然此刻还不明显,但如果长时间留在这里,她们的存在本身,反而会像一个‘异物’,对本宇宙脆弱的法则生态,造成无法逆转的负担。”
“简单来说,这个宇宙……已经开始‘排斥’她们了。”
天机得出的结论,让刚刚升华的喜悦,瞬间被冲淡。
她们,必须离开。
也,只能离开。
“我明白了。”枫余烬点了点头,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前往界海,本就是唯一的选择。
就在三人准备出关,与天机会合,商议下一步计划的同一时间。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星辰舟舰桥!
天机的脸色,骤然剧变!
“警告!警告!”
“侦测到超高强度空间波动!来源……已知宇宙之外的区域!”
“坐标锁定!就在虚空神塔之外!”
……
神庭之外,那片刚刚恢复平静的冰冷宇宙空间中。
“嗤啦——!”
一道狰狞的空间裂隙,并非如同“终极之门”那般宏伟,却被一股更加蛮横,更加古老的力量,强行撕开!
那裂隙的背后,不是熟悉的宇宙星空,而是一片混沌、死寂的未知之海。
一艘造型奇古,完全由某种不知名巨兽的惨白骸骨打造而成的幽灵骨船,从中缓缓地,挤压着宇宙壁垒,驶了出来。
船首之上,没有旗帜,只有一个由万千道则交织而成的,古朴的“盟”字印记。
一个苍老、沙哑,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冲刷的疲惫声音,通过一种超越语言的神念,响彻在这片星空。
“此地,可是……那新生之地,‘青州’宇宙?”
“吾乃‘巡界者’,奉‘万道盟’之令,前来调查‘噬界者’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