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成都府内。
大西政权已经占据此地数月有余,大西王张献忠在杀掉一批反抗自己的明廷官员和蜀地士绅地主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大西政权,他听从属下的建议,在成都府进行开科取士,委任蜀地的士子为大西官员,拉拢蜀地的读书人为其效力。
接着他派自己的四个义子带兵四处出击,镇压,招降川蜀各地的土司,均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随着这几个月的经营,川蜀之地的大片区域,已经纳入大西政权的囊中!
成都府城内,金碧辉煌的蜀王府此刻已经成为了大西王张献忠的皇宫。
这天,春风得意的张献忠升朝,丹墀下站着他麾下的四名义子和女婿汪兆龄等一班文武官员。
哦不,此刻汪兆龄已经担任大西王朝的丞相一职了!
众人三呼万岁后,张献忠抚摸着胡须,面有得色的望着他麾下的臣子们。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一旁的宦官尖声说道。
“大王!”一旁的丞相汪兆龄立马站了出来,出声说道:“臣有本启奏!”
“讲!”张献忠抬手说道。
“是!回禀大王,如今蜀地大片土司都归顺了我大西政权,只有少数几个州县没有归附,不过影响也不大,如此可见,大王对蜀地的治理还是很能让蜀地百姓归心于大王的!”汪兆龄高声在大殿内歌功颂德道。
闻言,属于大西丞相汪兆龄一派的官员们,立马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拍马溜须之词不绝于耳。
站在殿内张献忠的四个义子面对这种情况,则不以为然,几名年轻人脸上都露出了鄙视和嫌弃的目光来。
坐在御座上的大西王张献忠自然是通体舒泰,而且汪兆龄讲的也是实情,如今自己已经称王,他们大西军对川蜀之地的掌控,远胜之前任何一个时期。
这让张献忠很是得意,他开口询问汪兆龄道:“还有那些不开眼的州县,居然敢负隅顽抗?你给朕说说?”
“是,大王!”汪兆龄低头说道:“还有川南和川北的一些地方,其中最主要的便是秦良玉所在的石柱之地,他们的白杆兵时常从石柱突围而出,给我大西周边府县造成破坏,实在是防不胜防!而且他们还庇护了很多与我们做对的势力,简直胆大包天!这是对我大西军明晃晃的挑衅!”
听到“秦良玉”的大名,张献忠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以后下令,我大西军不要去石柱那边,在周围府县严加防备即可,除了石柱,其他地方的反抗势力,丞相以为如何处理呢?”
闻言,汪兆龄脸上露出了一抹戾气,他抬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狠声说道:“回禀大王,还是按照咱们之前的做法,杀!把他们都杀了!永绝后患!”
面对汪兆龄给出的建议,张献忠丹墀下的四名义子中,立马出现了一阵骚动,最后,还是义子之首,年龄最长的孙可望站了出来,冲着张献忠行礼道:“义父,莫要听此人在这里胡言,启禀义父,据孩儿们最近在川蜀之地的见闻,我大西政权如今在蜀地已经稳固,孩儿斗胆向义父建议,我大西军的政策制度是不是要修改修改,不要在蜀地多造杀孽,否则,孩儿恐怕日后会影响我大西政权在蜀地的统治啊!”
见到“大哥”孙可望都站了出来,张献忠剩下的三名义子,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也纷纷站了出来,声援起了孙可望。
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两方人马起了争执,御座上的张献忠也有些不知该倾向哪一方好,不过作为流贼出身,且经历过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的他,敏感小心已经是张献忠本能的反应了。
正因为有如此性格,张献忠才变得残忍嗜杀,他仇恨所有反对他的势力,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张献忠曾多次投降大明,又多次重新反叛。
所以他在内心深处其实是不相信那些投降于他的人,是真心实意的归顺于他,凡是抵抗过他们大西的势力,张献忠一概不相信他们,因此他支持自己的女婿汪兆龄的看法,统统将反对者全部杀光,永绝后患!
这样才能让他张献忠觉得安稳。
不过面对四名义子的口中之言,张献忠也不得不认真考虑。
因为他的这四名义子,对他无一例外,都是忠心耿耿,而且又能征善战,勇猛异常,为他大西政权的建立,立下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而且张献忠也承认,随着大西政权在川蜀之地的稳固,自己确实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一味地靠杀戮来进行统治了!
孙可望等四名义子之言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看在大殿内两方人马争执不休,谁也不肯让步。
理性和情感在张献忠内心碰撞着,让这位大西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应该支持哪一边。
好在,他的纠结没有持续多久,一封书信的到来,替他解了围。
“报!禀报大王,大顺李皇帝给我朝发来了信件!”一名大西军都尉走上殿来,高声禀报道。
“好!那大顺信使就不必上殿了,你把信件给本王拿来!”张献忠立马开口说道。
“是!”
那名都尉走下殿去,孙可望等人和汪兆龄也停止了争吵,众人都纷纷在心底猜测,这闯王李自成究竟信中写了什么。
不多时,这名都尉手中拿着一封薄薄的信封走了进来。
“站在原地,不要动!”张献忠立马出声制止道,随即他派一旁的宦官手中拖着托盘,前去将那名都尉手中的信件拆开,取出里面的信纸,在红漆托盘上分页摆好,给自己端了上来。
为何张献忠要如此小心谨慎呢?还不是因为他和李自成有旧怨,现在虽然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大明朝廷,不过二人的嫌隙依旧存在。
张献忠这么大费周章,只是害怕李自成在信纸上给他沾染了剧毒,虽然说李自成有些不太可能在信纸上下毒,不过他还是觉得如此谨慎一些好,万一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