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是殿下。”
“奴在尚食局准备酒膳的时候有一位女子前来,说她家主子对花生过敏让我们小心一些,还问是否可以看一下宴食单,奴当时出于规定并未让其看,
事后奴见她一直在酒水旁鬼鬼祟祟的,就问她在这做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今日去过尚食局的只有这么一个外人,奴不敢撒谎。”
“你既已发现她在那边鬼鬼祟祟,为何不重新检查酒水?”
“奴检查了,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离开的。从尚食局到大殿之上全部都是尚食局女官亲手奉上,不曾假手他人,想来是在那个时候出了问题,奴死罪,还望殿下责罚!”
“当时出现在尚食局的人你瞧瞧可在现场?”
江依听着心都已经凉了半截,唇色有些发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谢瑜,他正冷眼看着这一切。
“回殿下,正是此人!”
宫女眼神一下子就锁定在她身后的婢女身上。
“江依,你可有话要说?”
江依身子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竟然被发现了,她明明做的很是隐蔽,等到沈晚宁出来就好了,怎么会这样……
“在宫廷上公然投毒谋害世子妃,你可知该当何罪!?”
江依愣了一下,什么公然投毒,她不过是下了一些轻微的迷药罢了,不过一会儿就会消散根本就抓不到痕迹,怎么就变成公然投毒了?
蓦然看见倒在一旁不醒人事的沈晚宁。
“殿下明鉴,臣女冤枉啊!臣女根本就没有下过什么毒药!臣女是冤枉的!”
江依不敢多看,连忙跪倒在地呼救。
“哦?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的婢女为何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尚食局?宫宴前早就去各位府中统计过忌口,别告诉孤你不知道?”
“臣女……”
江依咬着嘴不敢回话,她确实是去了可是真的是迷药,怎么会变成毒药呢,但即便是迷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她害怕被别人发现所以命了自己的丫头前去,没想到竟然被揪了出来。
绞尽脑汁回想着对策,突然灵机一动的抬头:“殿下,臣女确实派丫头去看了,但真的没有下药啊!您刚才也听这位侍女说了,她检查酒水的时候并未查出什么异样,那又如何与臣女相关?”
有了办法这才定了定心神,再次装出一副被人诬陷的委屈神情:
“臣女对花生过敏,幼时曾经因为误食差点丢了性命,想来是丫鬟不放心想要亲自盯着,她如此护主,没想到竟然要被人陷害!”
抬起手帕装模做样的摸了两行泪,忽而看见站在太子身旁的元昭,不免一愣,怎么是她,她不是一个西域女子吗?怎么是当朝太子妃?
低头掩盖住眉间的复杂,这世道真是不公,什么人都要站在沈晚宁身边!
“这……”
太子也发现了其中不对,刚才宫女确实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如今他就将罪名按在人头上到底是不大妥当,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
“毒根本就没有下进酒里,是在杯口。”
清冷的声音传来。
太子不免看了过去,谢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就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江依眼皮冷不丁跳了一下,强压下心头慌张,又是一副泪眼涟涟的样子:“表哥,连你也不相信依依吗?”
谁知谢瑜只是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表情并未有所波澜,好像最初的冷淡与刹意并不是他一般:“凭证据说话。”
沈晚宁心里冷笑,这就是谢瑜,即便是自己心上人在身边也不可能徇私枉法。
不禁在心中想,若是当初在城下的人是江依,他会不会也是如此冷漠决绝呢?
谢瑜低头看了眼怀中抱着的人,忽而有种异样感。
怀中的人儿紧闭着眸子,细白小脸朝向自己的胸口,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般,表面看起来并无异样。
盯着她几秒钟,最后鬼使神差的伸手在她后腰动了一下。
沈晚宁自然感觉不到他的动作,只是不住的在心里肺腑。
见人没什么动静他才收回手,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禁哑然,他这是怎么了,竟然怀疑起她来了?
刚巧这时砚来带着人进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谢瑜眸色再次落在江依身上。
“宫宴之上公然谋害皇室中人,你可知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江依愣了一下随抬头看他,发现确实是对着她,满脸都是错愕:“表哥这是……怀疑我了?”
谢瑜没看她,砚来拎着刚刚带来那人站到了中央,那是一个年岁有些小的宫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这是?”
砚来向前拱手:“回殿下,此人在御花园鬼鬼祟祟的,小人便将人带来了。”
女官认得这是自己尚食局负责传膳的宫女,心下一冷,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务必详实说来!”
小宫女忙不迭扑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回……回大人,奴在传膳的时候是负责准备酒器的,中间二膳时换了一次杯子,奴端着杯子来的时候不小心在花园绊了一跤,得一位好心的姐姐扶起,杯子……杯子掉在地上了,便是那位姐姐帮我捡起来的……”
女官眉毛一横:“怎得刚才未曾提起!?”
“奴……奴害怕被大人责罚,想着不过是捡了个杯子,又有何事……就……”
“奴……罪该万死!”小宫女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面色发白,连嘴唇都抖得厉害,害怕的低着头不敢再看。
尚食局的女官很是严厉,要是让大人知道她犯了这么大的过错一定会狠狠责罚的,她太害怕了就想着算了……
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那你可认得是谁帮你捡杯子的?”
“是……”小宫女目光落在江依身上,“是这位姑娘。”
她当时看到这位姑娘穿金带银的,想来定是身份尊贵,只一眼便记住了。
“江依你可还有话要说!?”
江依对太子的质问仍旧面色不变:“臣女确实是帮她捡杯子了,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臣女一片好心也要平白遭人冤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