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解:“不是我是谁?怎么这么问?”
“你以前会不让我出府,这次怎么……”
谢瑜回想了一下她说的,有些无奈的开口:“那是因为你之前性子胆小,遇到些种事情不知道怎么办,又被吓到了,现在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虽然危险,但我总不能限制你。”
“哦。那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谢瑜叹了一口气,摆正她的身子让人面向自己:“之前是我不好,不知道怎么同你交流,以后不会了。”
沈晚宁没应声。
自己以前确实太粘人了些,不过她今日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随便就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了。
两人又过了一条街,马上就要到珍馐楼下,沈晚宁没防备的被人猛地一拉,破风声堪堪擦着她的面过去。
“小心!”
谢瑜将人挡在身后,目光冷冷地望着刚才出箭的那个方向。
拉弓的声音又从耳后响起,剑即刻出鞘挥臂斩断了瞄向他们的箭矢。
但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个人的话尚且好应对,可是现在他带着沈晚宁,多少有些吃力了。
再一次躲开射向自己的箭矢,目光一瞥就看到了她身后拉弓的人,手腕反转将原先截下的箭矢朝那个方向刺了回去,再拉她已经有些来不及,谢瑜没多想的就用力挡在了她身前。
身后的身影应声倒地。
对上沈晚宁惊讶的目光,抬手将背后箭支截断。
不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盔甲随着脚步声铿铿作响,砚来带着人过来就看见了这一幕,立马跑到了他跟前。
暗处的人快速离开了。
“追。”
谢瑜回首看了眼刚才的方向,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那些人的身手并不陌生,应该还是熟人。
自己刚刚抓了两个人就遇刺了,一定跟这件事有关。
“那两个人呢?”
听到他问,砚来立马抱拳跪下,面上有些不自在:“属下无能,人刚才被劫走了。”
“……”
沈晚宁还有些恍惚,片刻间谢瑜已经到她的面前:“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面色有些苍白。
心底也是万分复杂。
刚才谢瑜若不是为了救她根本就不会受伤,她看的清楚,可是……明明可以舍弃她的……
“吓到了吧,我送你回府。”
谢瑜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刚想抬手安抚一下,鲜血就顺着右臂滑落下来。
肩头玄色的衣衫比往日还要暗一些,连接着胳膊的布料紧紧的贴在手臂上,勾勒出有力而又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面色有些发白,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啧。”嘴里发出气音,将手收了回去,转身吩咐砚来备马车。
回府之后谢瑜反常的没有去晚香阁。
沈晚宁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在窗前发呆,脑中不可避免地就回想到刚才他帮她挡箭的情形,不一会儿又跳出来前世自己死在他箭下的画面,就这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吵得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
望了眼如浓墨一般的夜色,他去竹水苑的时候脚步都是浮的,脸上有些苍白,人到底是因为她才受伤的,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想了想最终打定主意起身去竹水苑。
竹水苑此时正灯火通明,小厮们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热水,外间不见人影,沈晚宁心中一惊,怎么会如此严重……
脚步加快往里走。
砚来看见她过来愣了一下,随及把床边的位置腾出来让给她。
床上的人此时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平日里冷淡如寒冰的气势一下子消退半截,额头上还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
双眉紧紧皱在一起,好像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沈晚宁心下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谢瑜身子向来好,又经常锻炼,应该不至于……
“世子背上的箭伤倒没什么大事,只是那箭上淬了毒,毒性猛烈……”砚来脸上有些歉意,要是他早一点过去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淬毒?可有解决办法了?”她语气有些焦急。
“世子妃放心,已经拿了令牌去宫中请御医,很快便到了。”
沈晚宁又和他们在一起焦灼了等了一段时间,已经去请了很久,又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侍卫领着御医进来了。
号脉之后写了药方,砚来煎药回来,喂他喝下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吴氏和谢老夫人都过来看过,见他毫无要醒的迹象又都回去。
这么一遭竟是过了夜半。
竹水苑的灯火渐渐熄灭,谢瑜才幽幽转醒。
一眼就看见了在窗前的她,心里流过一丝暖流:“不是让你回去睡吗?”
嗓子有些暗哑。
坐起身时扯到了肩上的伤,忍不住蹙眉。
沈晚宁看着他苍白的脸,忙将人按下:“身上有伤,还是别起来了。”
“渴吗?我去给你倒些水。”转身去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他本想伸手接过,那奈何伤口位置太过刁钻,扯到了右手,一时间抬不起来。
“你别动了,我喂你吧。”谢瑜看着她在嘴边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才递到自己面前。
轻轻饮了一些。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晚宁帮他掖了下被角,轻声问。
谢瑜看到她眼里的关切,心中突然有些酸涩,她好久不曾像这样关心自己了。
不忍看她这样忙前忙后的:“没有,你也快去休息把。”
沈晚宁有些犹豫,太医说今天晚上醒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此事非同小可,他又刚刚醒来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
看出她脸上的纠结,谢瑜心中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一下,语气更是软的不可思议,哄人似的将人拉上床:“那你就上来陪我一起睡。”
沈晚宁动作僵硬着,生怕扯到了他的伤口,正要下去就听见身边人轻轻“嘶”了一声。
也不敢动了,僵着身体任由他摆布。
竹水苑床小,并不似晚香阁,平日里只是谢瑜一个人住倒也好,现在躺下他们两个人多少有些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