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本该亮堂的办公室内，因为没拉起窗帘的缘故，而显得有些晦暗。
听着姜晚柠的话，正握着门把手准备出去的艾丽，明显顿了一瞬。
整个办公室内一时寂静，不算大的空间内，好像只剩下两人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紧张的情绪在这瞬间好像达到了顶峰。
好一会，艾丽才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姜晚柠：“姜总。”
“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缓缓开口，语气略带些讥讽，听起来倒是和平常一般无二。
“如果我真知道自己哥哥在哪，还用得着大动干戈，找来警察帮忙调查吗？”
“......”
姜晚柠并未第一时间应下艾丽的话，视线却是越过面前的办公桌，最后落到了对方垂在身侧，隐隐颤抖的指尖上。
哪怕艾丽已经在极力掩饰，但她这些本能的躯体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大概是过年那段时间吧，我和谢言川去了趟S市。”
“我不得不承认，艾丽，你演得很好，差一点，我们都要被你给骗过去了。”
如果不是她后来和谢言川在霍尔的带领下，去到蒲英福利院见到那些画面的话，兴许她会就这样，一直被艾丽给蒙在鼓里才是。
姜晚柠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艾丽这样的表演天赋比起夏疏萤来，简直不遑多让，加上她这张脸也实在漂亮，当初没有进军演艺圈，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而这边姜晚柠重新开口，过分笃定的语气，也令艾丽呼吸明显一窒。
同时她正颤抖的指尖，也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狠狠掐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艾丽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您一定要占用休息时间，和我聊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那我想我应该是不能奉陪......”
“蒲英福利院。”
“我和谢言川，见到了那些孩子。”
不过艾丽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被姜晚柠率先一步打断。
原本神色还算如常的艾丽，听见这句话时也下意识出口反驳，“这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见到......！？”
只不过她这边话音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同时她人也忽然意识到些什么，猛地抬头向姜晚柠看过去。
艾丽就算是个傻子，这时候也总该反应过来，姜晚柠其实是在诈她。
那个福利院里面，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哪怕姜晚柠和谢言川过去，他们也该是什么都发现不了的才对。
对此，姜晚柠不置可否。
那天她和谢言川在S市时，听霍尔说起艾氏兄妹两人的事后，便第一时间让对方带着他们去到了那所谓的福利院。
只不过是，几人去到那地方时，福利院早已经被搬空。
别说连里面的人影。
就连福利院那已经泛黄颇有年代感的墙面上，也像是被有心人清理过一般，没有遗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就连带他们过去的霍尔，见状也有些错愕：“真是奇怪，我没听人说起来过，这福利院被搬空了啊？”
“难道是因为我去外面读书，太久没回来的原因吗？”
男人喃喃，之后又跟他们两人承诺道：“谢少，姜学姐，这次算我的，你们有什么事就先去忙，等我调查有眉目了，再第一时间告知你们好了。”
姜晚柠和谢言川俩人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再次中断。
闻言俩人对视一眼后，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后来又恰好谢家的家宴在即，两人便干脆先把这事搁置后，先飞回到国内处理了前面谢家族内的一档子事。
直到今天姜晚柠回来，又一次见到艾丽时，她才好像忽然醍醐灌顶，把之前所有感到疑惑的线索全部重新串联在一起。
并想明白过来，好像他们打从一开始，就忽略了在这件事情中，处于一个十分关键位置的人物。
那就是艾丽！
只不过以上这些，目前都只是姜晚柠的猜测。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可以证明艾丽是有问题的，所以才有了刚才那样的一幕。
姜晚柠以话题为引导，成功诈出来了艾丽一直以来的伪装。
眼下，姜晚柠更是将手重新交叠放置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说说看吧，艾丽。”
她人虽是坐着抬头看向艾丽，但整个人的气势，却是压倒性的，让后者此刻呼吸，都好像有些困难起来。
“你和艾桁，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他人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姜晚柠阴影之下，上扬的眉眼闪过些许寒芒。
还有一句话，她暂且没问出口。
那就是关于自己父母的下落，艾丽是否也是知情。
又或者是说，这整件事故的背后，她又参与了多少。
察觉到以上种种这些，姜晚柠不动声色间，也掐紧了自己的指尖。
毕竟她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自己的这些猜测，都将是真的的话。
那么自己该将要，如何再面对艾丽这个和她亲密相处了近三个月的员工，亦或者是......朋友。
这大概还是姜晚柠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她心底复杂的同时，对面的艾丽似是也不太好受。
两人就这样僵持对峙了好一会，后者才似乎有所释然般叹了口气，并伸出手，轻轻撩了一下自己面前略显凌乱的碎发：“姜总，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有些轻看你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上许多。”
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工作能力，亦或者是这该死又敏锐的直觉。
都让艾丽既艳羡，又有些失落：“你猜得没错......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姜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
艾丽说这话之时，好像莫名看了姜晚柠一眼。
又或许不是看她，而是透过她的这张脸，去看那个和她格外相似的姜闻州。
“像你们这样，出身既是高贵的人，大概究其一生，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理解，像我和哥哥这样，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人，究竟为此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