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安静的办公室内，更因为姜晚柠的这番话，而变得肃静异常。
不大的空间内，一时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
一阵时间过去后，姜晚柠线长的指尖敲了敲桌子：“裴总不说话，是默认了不成？”
她那一双上扬的眉眼，在这一瞬间，好像变得更加凌厉。
倒是裴聿风从未见到过的样子。
如此对峙之下，裴聿风才终于抬眸，眼神淡淡从两人身上扫过，最终化为了一份玩味。
“姜总有件事可能没搞明白。”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这一刻拿过桌上放着的果汁，漫不经心喝上了一口。
深色橙汁的颜色，映衬的他指节的颜色染上几分病态的惨白。
“这助理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从裴氏离职不在了。”
“至于我呢，想必姜总也看到了，从来都不是那种热衷于在私下和员工保持亲密关系的人。”
话毕，他垂下眼睫，狭长的眼眸在阴影的光圈下，透着些意味不明的神色：“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后又做了些什么，我是一概不知的，想来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砰”的一声脆响，是姜晚柠在裴聿风话音落下之后，手掌拍在桌面上的声音。
姜晚柠双手撑桌，再次居高临下和裴聿风对视，语气带了些不容置疑的危险：“裴总说他半年前就离职了？”
“可我刚来星国那会，分明在拍卖会上，见到过你和他在一起。”
大概就是那次，苏栩非要拉着姜晚柠去参加的那场拍卖会。
姜晚柠第一次遇见裴聿风就在那时，除了察觉他是个怪人之外，姜晚柠也不经意注意到了跟在对方身旁的助理。
这也是姜晚柠后来为什么，会在看到监控视频后的第一时间，认出这人的原因所在。
虽说当时他和裴聿风一样都戴着面具，可同样的身形，和不经意露出在外的眉眼，也足够姜晚柠确认，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在这刻过去。
办公室内原本安静的氛围，更在这一刻笼上几分紧张的情绪。
已经好像是被问怔住的裴聿风，也终于在这时重新抬眸，与姜晚柠四目相对。
同时，他的唇边，也咧开了一抹极其阴暗又疯狂的笑意。
就好像是一个打猎的捕手，设下层层陷阱，终于见到自己期待许久的猎物，开始踏进自己圈套之中的兴奋。
姜晚柠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的同时，也听到了裴聿风格外冷然的声音，重新在办公室内响起。
“证据呢？姜总。”
“总该不会，你说我和他在一起，便是在一起了？那两位明察秋毫的本事，也未免是有些太过专横了吧。”
“还是说......”裴聿风略作停顿，语气幽森。
“这其实就是你们一贯的行事风格？”
没有人料到，裴聿风在这种关头，居然还能反将一军。
原本胜利在即的天平，在这一刻好像又开始重新倾斜，落到的，却不再是姜晚柠他们这边。
谢言川的视线渐冷，一时间他和裴聿风四目相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后者，原本阴暗的眼神中，此刻兴奋的神色更加难以掩饰。
房间之内再次归于平寂，裴聿风也已经放下了手中早已被喝完的空杯。
“咯嗒”一声轻响，伴随着的，还有裴聿风再次开口玩味的声音：“可惜了，姜总。”
“我本来是真心想教你这个朋友的，但既然你心意如此不诚，我想二位还是请回吧。”
“裴聿风！”姜晚柠见状咬牙，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被裴聿风叫来的新助理给拦了回去。
“还是请回吧，姜总。”小助理站在姜晚柠身边左右为难：“请您别难为我们这些打工的。”
姜晚柠看了那女孩一眼，最后又看到裴聿风，见人完全一副看好戏事不关己的模样之后，才终于愤怠地和谢言川一起，从办公室内退了出去。
裴聿风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人离去，一直等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之后，唇边才总算克制不住似的，泛起一抹恶劣的笑。
之后这笑容更是越来越大，到最后肆笑出声。
正是中午，阳光透过他身后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光亮的颜色，堪堪停到了他的脚尖位置。
裴聿风背靠在办公椅上，苍白的指尖轻轻遮在他的眉心之处，却是难掩他眼中毒蝎般的光影：“谢言川，你终于是输给我一次了。”
“呵呵呵，不过这场好戏，到现在，可是才刚刚开始呢。”
......
同时，另一边。
谢言川和姜晚柠从裴氏的顶层出来之后，两人一路低气压沉默不语。
一直到谢言川从车库取了车，两人驱车离开，到完全驶出裴氏可监控到的范围之后，姜晚柠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撩了下自己的头发同时，靠在了一旁的车窗之上。
“看来我们猜得没错了，这整件事的背后，恐怕裴聿风脱不了干系。”
“哪怕他不是背后的主谋，但肯定也是其中十分关键的一环。”
没错，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姜晚柠在决定来找裴聿风的路上，就已经和谢言川商讨好了刚才和后者对峙的那一番情景对话。
也就是说，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两人早就规划好的计划之内。
说到这，姜晚柠盯着谢言川正认真开车的侧脸，稍微撇了撇唇：“之前我就觉得这个裴聿风像个怪人，没想到今天这番接触下来，感觉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疯上一些。”
“果然还是你比较好啊，谢言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姜晚柠一想到自己此前无意识间和裴聿风交手，对方的一系列操作，便是感到一阵恶寒。
一相对比，倒是让她看谢言川看得越发顺眼了起来。
正在开车的男人，听着她突如其来的情话，难得动作一滞，同时眼神也多少有些暗沉地落向了姜晚柠身上。
“柠柠，不要随便撩拨我。”
“我的自制力，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