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夜的路,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出了奉贤郡的地界。又走了两天,便到了东林府辖下的,云石镇。
此刻,东方起向林倾月介绍:“云石镇附近地理位置奇特,附近的山上多产玉石。其中尤以白玉为佳,而价格只有京城的十分之一。等找了客栈放下行李后,你可以去逛逛,选些喜欢的玉石首饰。”
林倾月此刻正靠在车厢内的大迎枕头上,伸了个懒腰:“白天在车里睡了一天,晚上正好出来活动活动。”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的马车已经进入了云石镇的主道上。
与寻常小镇不同,云石镇主街上的房屋,鳞次栉比。各类玉石商铺林立两侧,繁华程度直逼县城。
只是道路不甚宽敞,依然跟普通的小村镇差不多。
就在众人张望周围景色的时候,远处传来敲敲打打的喜乐声。
接着,就见一队迎亲的队伍从前方长街过来。
“哎呀,遇喜了!这是好事啊!”
谢守正话音刚落,身后方向也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喜乐声。
转头看去,只见另一队送嫁队,从长街后方过来。
一前一后很快汇合在一起,而林倾月他们的车马不偏不倚正好被夹在中间。这就有点尴尬了。
前面的队伍停下来了,后面的队伍也停下来了。
前面的队伍里有人喊:“退一退,退一退!哎,外乡人,说你们呢!”
后面的队伍也在喊:“让一让,让一让!前面的外乡人,快把路让开!”
可这条路统共就那么一点宽,前面被挡,后面路被堵。而谢守正他们有两匹马,一辆马车,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谢守正扯开了大嗓门嚷道:“没法退,也没法让!要不前面的退一退,或者后边的让一让!不然这路堵着,谁都过不去!”
前面的队伍喊:“往后退不吉利,还是你们退吧!”
后边的队伍也在喊:“我们也不能退呀!哎呀,快点吧,等过了时辰就麻烦了!”
谢守顿时正火气上头:“喂!我说你们这些迎亲的队伍真有意思,又着急,又不肯退让。那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夹在中间又不能飞过去!要不大家都耗在这里?反正我老谢又不成亲,我不着急!”
他不着急,那两队迎亲的队伍便着急了。
前方的队伍跑出来一个喜婆喊着:“外乡人,要不往旁边挪一挪,让我们的轿子过去?”
谢守正道:“这路总共就这么点宽?我们就算挪到边上去,对方若是不让,你们也依然过不去句。”
于是那喜婆就冲后面的队伍里喊着:“我们路远赶时间,劳烦你们往旁边让让。”
后面队伍里也出来了一个人,道:“你们赶时间我们也要赶啊!一旦过了午时不吉利,新娘就要出事!”
前面队伍的喜婆掐着腰道:“你们怕不吉利,我们难道不怕?我们要到张家村,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呢!”
两边队伍互不相让,谢守正夹在中间,只觉得一颗脑袋都快要被吵裂了。
他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都非要赶在午时之前?为什么午时之后新娘就要出事?”
一个喜婆道:“外乡人,你有所不知。这事,也是奇怪得很。大概在两个月前,我们玉石镇和底下的几个村子,但凡办喜事,只要行礼的时辰拖到午时过后,当天晚上新娘就会神志不清,有时大吵大闹,有时甚至对着新郎大打出手。总之,邪门得很!”
“既然都已经有两个月之久,玄镜司的人为何不来处理?”谢守正记得东林府设有玄镜司分部。
那喜婆道:“从我们镇子上去东林来回要一天,没人愿意浪费脚力去跑这一趟。更何况,新娘遇邪后,一般也就闹腾一宿,第二天便恢复的神志,没什么别的影响。再加上,也不是每家每户都会遇上,大家尽量在午时之前完婚,规避风险也就罢了——哎呀,我和你一个外乡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说完又扭头和另一队人继续吵嚷。
谢守正默默地退回马车旁边,对林倾月道:“看来好像有情况,但又不是特别严重的。咱们要不要管这个闲事?”
没办法,他真的是做久了驱邪镇妖的行当,遇到这样的事难免心头痒痒。
林倾月也来了好奇:“只能午时前成婚,否则新娘就要遇邪?然后只闹腾一夜,就完事?”
东方起道:“你若好奇,不如去看看?”
林倾月道:“反正我们今天也要留在这里休整,不如去凑个热闹,讨杯喜酒喝。”
而那两队互不相让的迎亲队伍,最终在吵吵闹闹中,成功地错过吉时。
这也是到了这时,其中一队才肯妥协,往后退了一段路。
谢守正他们则把自己的车和马都往旁边靠,眼看着两个迎亲的队伍都快要走完了,他寻思道:“这有两家的成亲,也不知道谁家会沾染上邪祟。”
林倾月对东方起道:“不如我们分成两组,各跟上去一家去看看情况?”
谢守正赶忙说:“公子,那我跟你一起!”
东方起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带着红瑶。”
谢守正还想问为什么,就被东方起暗搓搓地瞪了一眼。他顿时有些委屈:殿下这是在嫌弃我吗?
虽然在赶时间,但迎亲的队伍要抬着新娘子轿子,根本走不快。
林清月和东方起尾随而至,很快就到了张家村,办喜事的那户人家门前。
因为错过了吉时,新娘的轿子此刻还停在大门外。
婆家人急得不行:
“误了时辰,这可怎么办呀?”
“要不抬回去,明日再来?”
“荒唐,哪有迎亲的队伍都到家门口了,再把新娘子送回去的道理?”
“可万一新娘夜晚也中邪了,该如何是好?这也太不吉利了!”
就在众人发愁之际,林倾月装模作样地站了出来:“听说,你们这附近最近闹邪祟?巧得很,我们兄妹俩正好是捉妖师,远游至此。不知可否逃杯喜酒喝?”
这简直就是瞌睡的送枕头!
主人家立刻迎了过来:“那可真是太巧了!来来来,快请到里边上坐。”
若是林倾月开口就要讹银子,主人家或许会有所怀疑,可他们只说要杯喜酒喝。对办婚事的人家来说,这就根本不值一提。
当即将他们迎了进去,奉为上宾。
原本纠结要不要继续的婚礼,此刻也因为林倾月和东方起两人的加入,而打消了顾虑。
喜乐奏响,婚礼仪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