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李长夜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还带着一丝惺忪。
他习惯性地睁开眼，却发现今天的景象，与往常有些不同。
叶洛神，那个总是睡在冰冷地毯上的女人，此刻竟然就躺在他的身边。
她刚刚醒来，身上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黑色蕾|丝睡裙，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那张平日里总是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抹刻意营造出的、妩媚的红晕。
李长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谁让你上我的床的？”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但更多的是被打扰了清净的不悦。
然而，这一次，叶洛神没有像往常一样，被他一句话就吓得滚下床去。
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大胆地、像一条美女蛇一样，将自己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
她抱住了李长夜的胳膊，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充满了魅惑与乞求的、又嗲又软的声音，撒娇般地哀求道：
“长夜……别生气嘛……”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清冷孤傲的眸子，此刻却水汪汪的，充满了刻意讨好的媚态。
她的嘴唇上，涂着一层亮晶晶的唇彩，显得格外诱人。
“人家……人家只是太想你了嘛……求求你了，长夜……你就答应我，让我出去工作吧……好不好嘛？我保证会很听话很听话的……求你了……”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用尽一切办法，去取悦和挑逗他。
李长夜看着她强颜欢笑、极力讨好的脸，看着她眼中深藏的、无法掩饰的巨大屈辱和痛苦。
一股扭曲的快意，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他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女神，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抛弃一切，在他面前，扮演一个连她自己都鄙夷的角色。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的表演。
叶洛神见他没有反应，心中更加慌乱。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得更过火，才能打动这个铁石心肠的魔鬼。
她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豁出去了一般，开始更加卖力地……哀求。
她说着那些她从影视剧里学来的、羞耻到让她想死的台词，做着那些让她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的动作。
整个卧室里，都充斥着她甜得发腻、又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一个小时。
当叶洛神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精神也濒临崩溃的边缘时。
李长夜，终于有了反应。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然后，他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行了。”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叶洛神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表演……还算合格。”李长夜吐出一口烟圈，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我答应你。”
叶洛神的心，瞬间狂跳起来。
她成功了？她用这种方式……成功了？
“寰宇集团旗下，新成立了一家全资子公司，叫做‘寰宇医疗’，主要负责‘启源’系列药物在全球范围内的临床推广、渠道建设和售后服务。”
李长夜缓缓说道，“从下周一开始，你去那里上班。职位是……副总裁。”
副总裁？
叶洛神彻底懵了。
她本以为，李长夜最多会让她去当个端茶倒水的助理，或者流水线上的女工。
她做梦都没想到，他会直接给她一个……如此之高的职位！
寰宇医疗的副总裁！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将重新回到她最熟悉的领域，意味着她将再一次，站到无数人仰望的高度！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一般，瞬间将她淹没。
“真……真的吗？”她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李长夜掐灭了烟头，转过头，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潮红的脸，嘴角，再一次勾起了那抹冰冷的、魔鬼般的笑容。
他缓缓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在高兴之前，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清楚。”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
他背对着光，像一尊黑色的剪影，声音悠远而又残酷。
“你欠我的那十二亿八千万，包括所有的本金、利息和违约金，我已经帮你……全都还清了。”
叶洛神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还……还清了？
那座压得她永世不得翻身的债务大山，就这么……消失了？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李长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浑身冰冷。
李长夜缓缓转过身，阳光照亮了他半边脸，笑容，显得愈发狰狞。
“寰宇医疗的副总裁，只是你的第一个岗位。以后，我或许会让你去非洲挖矿，或许会让你去南极研究企鹅，又或许，会让你继续回到这栋别墅里，当你的女佣。一切，都看我的心情。”
“你的债，是还清了。但是从此以后，你整个人，你的未来，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属于我了。”
他俯下身，看着叶洛神那张从狂喜瞬间变为死灰的脸，满意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欢迎来到，真正的地狱，我的……叶副总裁。”
周一的清晨，当叶洛神穿着一身由李长夜亲自为她挑选的、剪裁得体的香奈儿职业套装，站在寰宇集团总部大楼下时，恍如隔世。
这里是炎洲市最贵的写字楼，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
仅仅半年前，她还是以“晨曦生物董事长”的身份，作为寰宇集团的合作伙伴，在这里签署合同。
而现在，她的身份却是尴尬无比。
走进金碧辉煌、人来人往的大厅，叶洛神的出现，立刻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那……那是叶洛神？”
“天啊，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因为商业诈骗，被寰宇集团告得身败名裂了吗？”
“我听说她家破产了，欠了寰宇十几亿呢。怎么摇身一变，来我们公司上班了？”
“你们看她那身衣服，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还有那款包，爱马仕限量款……她这哪里像是破产的样子？”
“嘘……小声点！我听人事部的朋友说，上面直接下的任命通知，她现在是新成立的寰宇医疗的副总裁！”
窃窃私语，夹杂着震惊、鄙夷、嫉妒和困惑的目光，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扎在叶洛神的背上。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
她不能垮。
她的尊严已经被那个男人踩在脚下碾碎，但她至少要保留住形象。
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在总裁秘书的引领下，她走进了位于顶层办公区的“寰宇医疗”。
这里是整栋大楼视野最好的楼层之一，与李长夜的董事长办公室，仅仅隔着两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奔流不息的江水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
她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装修奢华，仅次于总裁办公室。
办公桌上，名牌、电脑、文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叶副总裁，林秘书正在等您。”秘书公式化地说道。
叶洛神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副总裁办公室的门。
林晚晴，此刻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审视着她。
今天的林晚晴，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眼神锐利。
“坐。”林晚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叶洛神顺从地坐下，双手放在膝上，像一个等待面试的下属。
林晚晴看着她，这个曾经在生物科技领域光芒万丈、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的女人，如今却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鸟，安静、顺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
林晚晴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慨。
同为女人，她并非没有一丝怜悯。但她更清楚，在李长夜的世界里，怜悯是最廉价、最无用的情绪。顺从，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欢迎加入寰宇医疗，叶副总裁。”
林晚晴开口了，声音清冷而专业：“李董对‘启源’项目非常重视，寰宇医疗的成立，就是为了确保这款药物能够成为集团未来十年最稳定的现金牛。你的任务，很重。”
“我明白。”叶洛神低声回答。
“这是目前‘启源’项目在全球临床推广中遇到的所有问题。”
林晚晴将一沓厚厚的文件推到她面前：“欧洲药品管理局对我们的三期临床数据提出了十一项质疑，要求我们在一个月内给出补充报告。北美市场的渠道合作伙伴，对我们提出的利润分成协议非常不满，正在和我们的竞争对手辉瑞接触。”
“至于亚洲市场，厚生劳动省的审批流程一直卡着，迟迟没有进展……”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最棘手、最难啃的硬骨头。
叶洛神知道，这是对她的考验，也是李长夜的命令。她不能失败。
“给我三天时间，”叶洛神抬起头，眼中终于闪现出昔日的光芒：“我会熟悉所有资料，然后给你一份详细的解决方案。”
林晚晴看着她眼中重燃的斗志，微微颔首：“很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月内，我要看到成果，你能做得到吗？”
“做得到。”叶洛神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三个字，让她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在工作面前，她不再是那个被囚禁的宠物，她是叶洛神，是生物化学博士，是曾经的晨曦生物创始人。这里，是她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