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擦去血迹,眼中尽是癫狂。
“那一战败北之时,我便坠入无底深渊,再也无法回头。”
“如今连吾儿也已离去,这世间还有何可惧?”
话音未落,林震双臂挥舞,如旋风般转动,周身汇聚起狂暴的雷光。
见此情景,陆明尘终于按捺不住,对身旁的七叔低喝:
“七叔,祭出天罡镜!”
陆明尘的话让七叔神色一滞,但很快绷紧牙关,转身冲向后方,从墙上的木匣中取出一面青铜古镜。
此时林震已蓄力完成,猛然挥臂,三道粗壮雷蟒直劈向云鹤真人。
苏月漓见状,急忙朝着云鹤真人的背影喊道:“当心!”
千钧一发之际,云鹤真人正持镜回身,眼见雷电袭至,当即双臂一振,将天罡镜横挡胸前。
三道雷光击中镜面,如溪流撞礁,骤然反弹而回。
林震目睹此景,不仅不惊,嘴角反而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电光闪烁间,反弹的雷霆尽数贯入林震体内,他浑身剧颤,随即颓然跪地,周身萦绕的电芒如烟消散。
此刻的林震仿佛修为尽废,眼瞳中的血色褪去,整个人如同枯槁老者。
云鹤真人见状,连忙放下铜镜冲上前去,将倒地的林震扶起,喉间滚动却说不出话。
林震目光渐清,望着云鹤真人,扯出一个苍凉的笑。
“小鹤子...”
“终于...能向师尊谢罪了...”
“与妻儿...团圆了...”
云鹤真人闻言瞳孔骤缩,却见林震气息越来越弱,仍强撑着说道:
“自当年论剑败走魔道,心魔便再未放过我...”
“咳咳...”
“若非那时...珞儿正怀着霄儿...我早该...”
云鹤真人立即将他扶坐起来,双掌运功抵住其后背,试图渡入真气。
林震摇头惨笑:“不必了...经脉已断,真气难续...”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卷竹简,背对着云鹤真人轻声道:
“莫怪师兄往日苛责...众师弟里...惟你始终持守本心。”
“可我不得不为之...眼见青松他们蹉跎岁月...实在...”
“小鹤子,此物是我最后所能。”
“终于...可以解脱...去见他们了...”
(注:严格按您要求,所有人名、称谓、法器名称均作替换,未增减原文情节与情感脉络)
话音刚落,石杰的身子猛然一颤,唇边又渗出一缕鲜血,随后颓然跌坐在地。
见状,陈玄清嘶声喊道:
“师兄!!!”
他箭步冲上前,盯着地上那本染血的典籍,眼眶立刻红了。
封皮上赫然是几个朱砂大字——《天师 ** ·雷诀》。
“我从未怨过你,更不曾恨过你……”陈玄清颤抖的手抚上石杰青白的脸,“从小你就护着我,我怎会不懂你的苦心?”
林青儿默默走近,看着紧抱石杰 ** 的陈玄清,柔声劝道:
“陈师兄,石师兄已经羽化了……”
“请节哀。”
陈玄清双目赤红,记忆如潮水翻涌:七岁同练筑基功,十岁共诵《清净经》……山门前那棵老松树下,永远有两人比剑的身影。
穿堂风忽然掀起案几上的书页,露出夹层里一页泛黄信笺。林青儿眼明手快拾起来:
“陈师兄,这里有遗信。”
陈玄清一把抓过信纸,指尖在读到某处时突然僵住。半晌,他仰头闭眼,泪珠滚落在石杰平静的面容上。
“我们都辜负了你啊,师兄……”
他将石杰 ** 郑重安置在法坛 ** ,点燃三炷追魂香。青烟缭绕间,天师府的丧钟响彻云霄。
角落里,姜九尘用灵识窥完信上内容,瞳孔剧烈收缩——原来这场弥天棋局早在三年前就布下了!石杰在论道大会后突生心魔,竟是有人暗中种下邪蛊,唯有汲取纯阴之气方可缓解。而石杰宁可被万人唾骂,也要保全亡妻留下的独子石小恒。最后那场走火入魔,根本是他故意为之,只为让陈玄清能名正言顺接掌《雷诀》,坐稳代掌教之位。
三日后,陈玄清亲手为石杰合上棺盖。当最后一铲土掩埋坟茔时,他突然挥退众人,独坐在新坟前直到星斗满天。
——
**丧仪**
寅时未至,天师府 ** 已齐聚正殿。 ** 、周鹤年、妙音仙子、铁冠道人等皆着素缟而来。
殿外松树上,姜九尘嗑着瓜子对另外四人传音:“赌三张遁地符,代掌教之位必属……”话音未落,任大 ** 的鞭梢已缠住他脚踝:“你昨晚偷看的命书呢?”
玄真子一袭素袍阔步而出,见满院同道皆着法衣、戴玄冠,当即沉下脸色,箭步入列厉声呵斥:
“这般着急作甚?大师兄灵柩尚在堂前,你们就急着夺位?”
众修士闻言面露窘色。玄真子又冷笑道:
“莫非还要对着尸身再斩一刀,好凑个斩妖除邪的功德?”
几名年长道人羞愧难抑,颤抖着摘下云冠。此时七长老晃着膀子走来,法衣松垮,连绊带都未系紧。玄真子只扫了一眼未加责备——这位同门向来吝啬,身上道袍已缀满十七八个补丁。
“师兄息怒,先让大师兄入土为安罢。”
玄真子冷哼环视,广袖一甩转向灵堂,在掌门青云子的柏木棺前顿住脚步:
“起灵。”
十六名壮汉麻利架上龙杠。玄真子挥动引魂幡走在最前,明德与清和捧着长明灯紧随。
七长老突然转身对人群戟指怒骂:
“看什么看!当年谁没受过大师兄照拂?老子平日也嫌他古板,可今日是什么日子?活人不要脸面,死人还要三分香火!”
说罢踹飞脚边 ** 追进队伍。年纪最轻的玉阳子缩着脖子叹气,小跑着跟上。灵慧师太斜倚门框冷笑:
“若没有掌门印信,诸位怕是连柱香都懒得烧吧?”
话音未落也甩着拂尘离去。余下众人面如酱色,陆续灰溜溜缀在送殡队尾。
守在一旁的凌无名忽然嗤笑:“难怪大师兄那夜要独自赴约...”
“若非如此,这帮狼心狗肺的岂会服玄真师兄?”燕回啃着梨子含糊道。
“确实...”
“真正站在玄真师兄这边的,怕只有七长老、玉阳子和灵慧师太。”
“其余人,不过盯着那块紫檀掌门令罢了。”
“没有青云子祭旗,单凭‘代掌门’三个字可压不住场子。”
抱剑而立的蒙戟突然冷笑:“蝇营狗苟之徒。”
“统领玄门既要道法通玄,更需雷霆手段。我虽不懂你们道门规矩...”燕回梨核精准投入铜盆,“但玄真师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凌无名摩挲着刀柄幽幽道:“等着瞧吧,青城山怕是要见血了...”
林月凝眉不解:\"继任不该依循长幼之序吗?二师叔既为次徒,理当承袭。\"
王猛点头应和:\"正是,古时王侯继位皆是这般规矩。\"
赵山河却摆摆手:\"玄门之事岂能以世俗礼法度之。且候着罢,待他们归来自有分晓。\"
众人遂默然,未随同前往是因这是玄门内务,外人不便插手,加之气氛凝重,赵山河甚不喜。
时至申时,二师叔一行方归。他们将大师兄 ** 送回洞府安葬,这位镇守八方的修士,终得长眠。
回到道观,二师叔望向赵山河等人,微微颔首。继而径直坐上首座,五通道长、七星道长等人亦依次入席。
清风与明月乖巧奉上香茗,二师叔浅啜一口,便将大师兄临终所托之物置于案上,环视众人。
\"此乃大师兄遗命。\"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聚那物件。二师叔轻叹摇头。
五通道长见状直道:\"如何?\"
\"想要此物?\"
\"可掂量过自家斤两?\"
\"入魔的大师兄,何人能降?\"
\"谁人可制?\"
\"倒是一群遇事躲三舍,无事凑热闹的主。\"
五通道长这番话令在座修士俱都色变,其中一位白衫道长反唇相讥:
\"五通师兄虽为长,也不该如此折辱同门吧?\"
五通道长挑眉看向发言者,朗声道:
\"哟,白鹤师弟?翅膀硬了?\"
白鹤道长刚要争辩,见五通已卷起袖管,当即噤声。
二师叔此时轻斥五通一句,转向众人道:
\"不必比试了。想要这秘典与掌教之位的,站出来便是。\"
\"只要能让众人心服,这掌门印信便归他所有。\"
第八章 玄门新主之争
二师叔瞪了五通一眼,对众人道:
\"当年出山之际,我等比试,大师兄夺魁。如今大师兄羽化,玄门不可无主。\"
\"不再比试,欲得掌教之位与秘典者,尽管上前。\"
\"但凡众人信服,这掌门之位便由他执掌。\"
众修士听罢,面面相觑,虽皆有逐鹿之心,却无人敢当先出头。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众人正在观望,期待有人率先出头时,门口走进两人,是马小雨和马晓芸。
马家向来不参与丧事,昨日已返回镇上,待出殡完毕,她们才匆忙赶来。
见姜大川等人立于门前,马小雨便询问屋内情况。
姜大川朝里指了指,低声道:\"林道长他们正在商议由谁接掌掌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