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缺口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像掉进了冰窟窿。黑色的雾气比外面浓十倍，冷得刺骨，连共生草藤蔓都放慢了生长速度，叶片上结了层薄薄的白霜。唐小棠赶紧把机械义肢往地上一顿，绿色的网重新铺开，才勉强把寒气挡在外面。
“这地方比冰窖还邪门。” 小石头往手心哈了口白气，错符发射器上凝着的霜花突然变成只小蝎子，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家伙事儿扔了，“连幻觉都升级了，老张头的符纸镇不住啊！”
星痕的刻刀在黑暗中亮起淡金色的光，刀光扫过的地方，黑雾像被劈开的水流，露出后面些模糊的影子。那些影子晃悠悠地朝他们走来，有的像山精一样佝偻着背，有的像船灵的木雕人像，只是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是被污染的守护者。” 他握紧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混沌气把它们的灵识困在身体里，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能看见愤怒和仇恨。”
司徒雪的古琴突然发出声刺耳的走调，琴弦上的金色音波刚碰到最近的影子，就被弹了回来，震得她虎口发麻。那影子晃了晃脑袋，突然发出声熟悉的 “吱吱” 叫 —— 是断云崖山精首领的声音，只是调子扭曲得像被踩住了尾巴。
“它在哭。” 她往琴弦上贴了片灵枢草叶子，音波突然变得柔和，“灵识还没完全被吞噬，像溺水的人在挣扎，我们得想办法把混沌气逼出来。”
雷耀的算珠在地上排出个圆形，星图在影子周围慢慢展开，无数个红色的光点在它们胸口闪烁，像颗颗跳动的心脏。他突然把算珠往光点上一按，金属表面传来阵微弱的共鸣，与养老院 “新残章阵” 的频率隐隐相合。
“混沌气在模仿它们的灵力波动。” 他往星图里添了颗算珠，圆形突然转动起来，“就像戴了张面具，只要找到面具的系带，就能把它扯下来。”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轻轻碰了碰最近的山精影子，共生草藤蔓立刻爬上去，在它胸口织出个绿色的印记。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顺着藤蔓流过去，在印记中心显出行字：“灵核被混沌气裹成了黑疙瘩，在左胸口第三根肋骨下面。”
“找到了！” 她往印记里注入些灵力，金属指尖的蓝光突然变亮，山精影子猛地抽搐起来，像被烫到的猫，“草叶子说这疙瘩怕灵枢蜜，小石头，你的发射器里还有没有带蜜的错符？”
小石头赶紧在背包里翻找，掏出张沾着灵枢蜜的半错符。这是李婆婆特意给他做的 “甜品符”，本想留着当零食，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往发射器里一塞，对着山精影子的左胸口 “砰” 地就是一下。
黄符炸开的瞬间，山精影子发出声凄厉的惨叫，胸口突然喷出股黑雾，在空中凝成个小小的旋涡。旋涡里隐约能看到只挣扎的小山精，正是断云崖的首领。共生草藤蔓趁机爬上去，在漩涡中心织出个绿色的网，将黑雾全部吸了进去。
“成了！” 小石头兴奋地跳起来，山精影子身上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原本的模样，只是眼神还有些呆滞，像刚睡醒的孩子，“快给它喂点灵枢蜜，李婆婆说这玩意儿能安神。”
唐小棠赶紧往山精嘴里塞了块灵枢蜜，小家伙嚼了两口，突然 “吱吱” 叫着抱住她的机械义肢，三只眼睛里滚下豆大的泪珠，把睫毛都打湿了。
“委屈坏了吧。” 她轻轻摸着山精的头，共生草藤蔓在它身上织出个保护罩，“等会儿解决了混沌本体，就送你回断云崖，让小青蛇陪你喝酒。”
越来越多的影子围了上来，有船灵船队的水手，有符纸铺的伙计，甚至还有几个模糊的人形，看衣着像是初代守护者的残魂。它们动作僵硬地挥舞着武器，招式却都带着熟悉的影子 —— 船灵水手的劈砍带着海浪的韵律，符纸铺伙计的符法有老张头的三分神韵。
“它们在模仿自己生前的招式。” 星痕的刻刀在影子间穿梭，刀光每次碰到灵核位置，都会激起阵黑雾，“混沌气把它们的战斗记忆变成了武器，就像在打一群会武术的傀儡。”
司徒雪突然拨动琴弦，琴箱发出的共鸣在黑暗中荡开，组成段温柔的《山精谣》。那些山精影子听到琴声，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有的甚至放下了武器，茫然地四处张望，像迷路的孩子。
“管用！” 她往琴弦上滴了滴灵枢蜜，金色的音波突然染上淡绿色，“它们的灵识对熟悉的声音有反应，就像听到妈妈的呼唤！”
雷耀的算珠在星图上快速跳动，将所有影子的灵核位置都标出来。他突然往每个光点上都扔了颗算珠，星图瞬间展开，在黑暗中织出个巨大的网，将所有影子都罩在里面。
“一网打尽！” 他往网中心扔了颗算珠，星图突然收紧，“现在它们跑不了了，小棠的共生草负责净化，司徒姑娘的琴声别停，星痕你用刻刀守住网眼，别让混沌气跑出去。”
小石头的发射器 “砰砰” 作响，沾着灵枢蜜的错符像流星雨般射向各个影子的灵核。黄符炸开的地方，黑雾纷纷涌出，在空中凝成一个个旋涡，里面都是挣扎的灵识。共生草藤蔓像贪婪的小蛇，顺着旋涡往里钻，将混沌气一点点吸干净。
“这活儿比画符累多了。” 他擦了把汗，发射器的枪管都被灵枢蜜粘住了，“早知道带两把发射器好了，左右手开弓多威风。”
战斗正酣时，黑暗深处突然传来阵悠扬的笛声。这声音不像司徒雪的琴声那样清澈，带着股海水的咸腥，吹的竟是船灵船队的《渡魂谣》。随着笛声响起，所有船灵影子突然停下动作，对着黑暗深处跪拜起来，像在朝拜君王。
“谁在吹笛子？”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指向笛声来源，共生草藤蔓在地上织出个箭头，“草叶子说这笛声里裹着混沌气，比黑雾厉害多了，能直接钻进脑子里捣乱。”
话音未落，小石头突然扔掉发射器，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胡乱喊着：“别吹了别吹了！我的符纸都活过来了，它们说要咬我！” 他眼前的符纸明明好好地躺在地上，却被幻觉扭曲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是混沌气在干扰他的心智！” 星痕赶紧往小石头脑门上拍了下，淡金色的光闪过，小家伙打了个哆嗦，眼神清明了些，“这笛声能放大恐惧，比雾林的孢子厉害十倍！”
司徒雪突然加快了拨弦的速度，琴箱发出的共鸣与笛声撞在一起，像两团互不相让的云。她往琴弦上贴了片 “新残章阵” 的符纹碎片，金色的音波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像把锋利的刀，将笛声劈成了碎片。
“《破阵曲》能破它的音障！” 她额头上渗出细汗，琴弦因为剧烈震动而嗡嗡作响，“但这家伙很厉害，我最多撑半柱香！”
雷耀的算珠在星图上剧烈跳动，将笛声来源的位置标出来。那是个模糊的人形影子，手里拿着支海螺笛，站在黑暗的最深处，周身裹着层厚厚的黑雾，看不清样貌。
“是混沌本体派来的督战官！” 他往星图里添了颗算珠，人形影子周围突然亮起无数个红点，“它在操控这些被污染的守护者，就像提线木偶的主人！”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向前伸展，共生草藤蔓顺着箭头方向疯狂生长，在黑暗中织出个绿色的隧道。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与藤蔓产生共鸣，在隧道尽头织出个巨大的五角星，将人形影子牢牢困在里面。
“草叶子说这隧道能隔绝笛声！” 她往隧道里注入些灵力，金属关节的摩擦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星痕，我们去解决那个吹笛子的，这里交给你们了！”
星痕立刻点头，刻刀在星图的网眼上织出个金色的罩子：“放心去吧，保证把这些影子都净化干净，等你们好消息！”
唐小棠抱着山精首领，顺着绿色隧道往前冲。小青蛇从她袖口钻出来，在前面带路，吐着分叉的舌头探测方向。隧道两侧的黑雾被藤蔓挡在外面，像两道坚固的墙，把刺耳的笛声也隔在了外面。
跑了约莫百十来步，隧道尽头突然开阔起来，露出个圆形的石室。人形影子就站在石室中央，手里的海螺笛还在发出微弱的嗡鸣。它转过身来的瞬间，唐小棠突然停下脚步，怀里的山精首领 “吱吱” 叫着挣扎起来。
那是个穿着船灵服饰的影子，脸却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翻滚的黑雾。最诡异的是它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与山精首领送给唐小棠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变成了漆黑。
“是船灵老艄公！” 她倒吸口凉气，机械义肢上的共生草藤蔓突然剧烈抖动，“草叶子说它的灵核被混沌本体挖出来了，做成了这枚黑玉佩，难怪笛声能控制其他船灵！”
老艄公影子突然举起海螺笛，对准唐小棠吹奏起来。这次的笛声不再是《渡魂谣》，而是段尖锐的噪音，像无数根针在扎耳朵。唐小棠赶紧用机械义肢捂住耳朵，共生草藤蔓在她周围织出个隔音罩，才勉强挡住噪音。
“阿蛮说这笛声能震碎灵核！” 她往隔音罩里注入些灵力，金属指尖的蓝光突然变亮，“小青蛇，咬它的笛子！”
小青蛇 “嗖” 地窜出去，张开嘴对着海螺笛咬下去。只听 “咔嚓” 一声，笛身突然裂开道缝，笛声戛然而止。老艄公影子发出声愤怒的嘶吼，黑雾突然膨胀起来，在石室里凝成无数把冰锥，像暴雨般射向唐小棠。
唐小棠赶紧举起共生草盾牌，藤蔓在盾牌表面织出个巨大的五角星。冰锥撞在上面，立刻化作黑雾，被藤蔓全部吸了进去。她趁机往前冲了两步，机械义肢对着老艄公影子的胸口就是一拳。
“砰” 的一声闷响，老艄公影子被打退三步，胸口突然喷出股黑雾，在空中凝成个黑色的心脏，正是被挖出来的灵核。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突然钻出来，化作道金光，将黑心脏牢牢裹住。
“就是现在！” 唐小棠往黑心脏上扔了块灵枢蜜，绿色的汁液顺着金光往里渗，“草叶子说用灵枢蜜和阿蛮的灵识一起，能把混沌气逼出来！”
黑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表面的黑雾像潮水般退去，露出里面淡金色的灵核。老艄公影子身上的黑雾也渐渐散去，露出原本的模样，只是眼神还有些空洞，像蒙尘的镜子。
“老艄公？” 唐小棠试探着叫了声，老艄公慢慢抬起头，突然对着她作了个揖，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道金光，钻进了那枚黑玉佩里。玉佩上的黑色慢慢褪去，恢复成淡绿色的模样，与山精首领的那枚正好配对。
“这是……” 她捡起玉佩，突然感觉到股温暖的力量，从玉佩流进机械义肢，与共生草藤蔓完美融合，“是老艄公的灵力！他把自己的灵核融进了玉佩里，让我们用这股力量对付混沌本体！”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落下簌簌的碎石。唐小棠赶紧抱着山精首领往回跑，绿色隧道正在快速收缩，显然是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回到原地时，所有的影子都已被净化干净，露出原本的模样。船灵水手们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符纸铺的伙计们互相整理着衣服，初代守护者的残魂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然后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你们可算回来了！” 小石头举着刚修好的发射器，兴奋地指着地上的一堆黑疙瘩，“这些都是混沌气凝成的核，司徒姑娘说收集起来能当‘新残章阵’的燃料，比灵枢草还管用！”
司徒雪正在给古琴换弦，刚才的战斗把琴弦崩断了两根。她往新弦上贴了片灵核碎片，弦身立刻亮起淡金色的光，像镀了层黄金。
“老艄公呢？” 她抬头问道，唐小棠举起那枚配对的玉佩，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新苗生长的沙沙声。
雷耀的算珠在星图上轻轻跳动，混沌本体的巢穴位置闪烁着个巨大的红点，比刚才更加明亮，像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他往星图里添了颗算珠，红点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小点，像炸开的烟花。
“混沌本体慌了。” 他收起算珠，眼神里透着坚定，“第二道关卡被我们破了，它的力量已经开始分散，现在正是进攻第三道关卡的好时机！”
星痕的刻刀在地上划出个五角星，刀光顺着纹路流淌，将所有净化后的灵识都引向阵眼。当最后一道灵光融入阵眼时，五角星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在黑暗中织出个巨大的 “新残章阵”，与养老院的阵眼遥相呼应。
“阵的力量更强了。” 他握紧刀柄，刀身的金纹比刚才更加明亮，“有了这些守护者的灵识加持，就算是混沌本体的心脏，我们也能把它挖出来！”
唐小棠将两枚配对的玉佩合在一起，淡绿色的光芒突然变得更加耀眼，在 “新残章阵” 的中心织出个绿色的旋涡，像通往混沌本体心脏的大门。
“准备好了吗？” 她看着众人，机械义肢上的共生草藤蔓与旋涡完美融合，“最后一关，我们一起上！”
小石头举起发射器，黄符在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司徒雪拨动新弦，琴箱发出清越的共鸣；雷耀的算珠在星图上跳动，发出金属的轻响；星痕的刻刀闪着寒光，与阵的光芒交相辉映。
“走！” 五人同时冲进绿色旋涡，身后的 “新残章阵” 突然收紧，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像道金色的闪电，直扑混沌本体的心脏。
新的故事，就在这道绿色的旋涡里，等待着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