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帝国,龙渊殿。
大殿内,朝臣心思各异。
他们正在讨论关于虞从梦顺利诞下三胞胎并宣布将巨额“生命之辉”奖励全额捐赠的事情。
几位大臣正躬身陈述,惋惜和不满溢于言表。
“陛下,亲王雌主喜得三位皇嗣,此乃天佑我沧溟,臣等欢欣鼓舞!”
“然……然那生命之辉奖励,高达近一千四百万亿星币,乃是三位小殿下的奠基礼,关乎她们未来的资源用度与封邑建设。”
“亲王雌主说捐便全捐了……这都没有过问陛下一句,是不是没有把我沧溟放在眼里?”
一名大臣眉头紧皱,义愤填膺得说着。
另一名面色精明的臣子立刻附和。
“是啊,陛下!听闻那八国初定,百废待兴,处处都是吞金的窟窿。
“亲王雌主怀联邦是好事,但此举难免让人疑虑,是否是在用我沧溟未来继承人的资源,去填补穹宇整合八国留下的亏空?这岂不是……损我沧溟而利穹宇?”
“臣附议!三位小殿下血脉尊贵,将来所需何其浩大?这笔星币若是用于……”
“够了!”
龙椅之上,敖心蓝面沉如水,一声冷斥斩断了朝臣们的窃窃私语与“谏言”。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下方一众臣子,帝王的威压如山岳般倾轧而下,令众人噤若寒蝉。“
“孩子,是虞从梦生的。奖励,是因她孕育之功而得。那笔钱,她想如何处置,是她的权利,何时轮到尔等在此置喙?”
“沧溟何时出了这等规矩,需要朝臣来教亲王的雌主如何花用自己的赏赐?”
先前发言的老臣脸色一白,“陛下息怒!臣等绝非质疑公主殿下,只是……只是忧心三位小殿下的未来,且这笔巨资流出,于我国库亦是一种变相的损失啊……”
“损失?”敖心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她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丹陛,目光如炬,逼视着那几位臣子,“你们心里在盘算些什么,真当吾不知吗?”
“口口声声为了小殿下,为了沧溟?怕是更担心这笔钱没能流入你们暗中关联的商会、没能成为你们家族拓展势力的资本吧!”
“更何况,虞从梦与傲世皇太子奚皓庭所生雌宝,与首席医疗官奚引默所生雌宝,她们诞育时获得的‘生命之辉’奖励,同样被她们的雌母一并捐了!”
“傲世雌皇奚明羲可有半句怨言?傲世朝堂可曾如你们这般,斤斤计较,鼠目寸光!”
“难道我沧溟帝国,已经落魄到要盯着亲王雌主的私产来填补国库了吗?”
“我泱泱沧溟,连傲世的气度和格局都比不上了吗?这般作态,传出去才是天大的笑话!我沧溟丢不起这个人!”
这帮朝臣什么心思,敖心蓝再清楚不过。
“吾再说最后一次!虞从梦所为,是大义,是格局!她挣来的赏赐,她有权决定用途!无需尔等借关心之名,行算计之实!”
“若再让吾听到谁在背后非议此事,或试图以此挑拨沧溟与穹宇关系,休怪吾以‘扰乱朝纲、离间盟邦’论处!”
众臣齐齐躬身,冷汗涔涔:“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敖心蓝冷哼一声,拂袖转身,重回王座,姿态傲然。
“此事就此作罢。传令下去,以沧溟帝国及吾私库之名,另备厚礼,贺三位皇嗣降生。要让全星际都知道,我沧溟,重情更重义!”
*
公主府的接待厅内。
沧溟雌皇敖心蓝端坐客位,威仪万千。
她带来的珍贵礼品堆满了厅堂一角,流光溢彩,彰显着沧溟的富庶。
虞从梦斜坐在主座,气度雍容,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应对得体。
她心中明镜似的,敖心蓝如此阵仗,绝不仅仅是来道贺那么简单。
几句关于孩子健康状况的寒暄过后,敖心蓝放下了茶盏。
“从梦啊,看到你平安诞下三位皇嗣,吾真是由衷高兴。”
“尤其是,她们身上都流淌着我沧溟皇室的血脉,这真是兽神赐予两国的无上恩典。”
“心蓝陛下过誉了,孩子们能平安降生,是大家的福气。”虞从梦微笑回应,不动声色。
敖心蓝倾身,声音压低了些,更显推心置腹,却也透出锋芒。
“既是沧溟血脉,更是修宴这孩子的骨血,吾这做姑姐的,自然更是心疼。”
“从梦,你如今掌管八国重建事务,千头万绪,辛劳异常。吾想着,不若让我这做姑姐替你分担一些?”
果然,图穷匕见!
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才是她此行真正目的。
“三位小殿下中,那位身负蛟龙之形的孩子,与沧溟星域的能量场似乎尤为契合。不若让吾将她带回沧溟抚养?”
“沧溟必以举国之力,倾尽资源栽培,视若己出,定让她成为最合格的继承人,未来继承沧溟大统,如此,你我两国联系将更为紧密,岂非美事一桩?”
话音落下,厅内空气几乎冻结。
沧溟使臣们屏息垂首,穹宇侍从则面露惊愕与愤慨。
孩子都还没出生呢,敖心蓝便如此急不可耐,不过是怕孩子养在穹宇,日后与沧溟不亲,难以为其所用。
虞从梦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眸色转深。
她正要开口,厅门却被推开了!
“姐姐!此议荒谬!绝无可能!”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厅门处,风尘仆仆的敖修宴大步踏入。
他显然是急速赶回,身上防护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
他看向敖心蓝,眼里再无依赖濡慕,只有决绝与警惕。
“阿宴?”敖心蓝一惊,“你怎回来了?此事……”
她看到那熟悉的眼神,立马就知道弟弟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若不回来,姐姐是否就要强行带走我的女儿?”
敖修宴走到虞从梦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他目光如炬,扫过那群沧溟使臣,“是谁在陛下面前进了此等谗言,欲离间我雌主与沧溟?其心可诛!”
一名沧溟老臣硬着头皮开口:“亲王殿下息怒!臣等也是为了沧溟国祚着想!陛下无嗣,三位小殿下身负沧溟至高血脉,尤其蛟龙宝资质非凡,若流落在外,恐日后沧溟基业……”
敖修宴有眼线在沧溟,刚得知姐姐到访沧溟的意图,便连忙从遥远的矿星跃迁回来了。
“闭嘴!”敖修宴厉声打断,声震屋瓦,“沧溟的国祚,何时需要靠抢夺一个刚出世婴孩来延续?”
“我的雌主虞从梦,是星际公认能终结乱世、带来新秩序之人!我们的孩子在她身边,接受她的教导,未来成就岂是困守沧溟一隅所能比拟?”
他转向敖心蓝。
“姐姐,你看着我!你看清楚!我是敖修宴,是阿宴,但我更是虞从梦的夫侍,是孩子们的父亲!我的归属在这里,我的忠诚给予我的雌主!”
“孩子们的母亲是虞从梦,唯有在她身边,她们才能得到最好的庇护、最正确的引导,成长为真正能照耀星际的领导者,而非权力博弈的筹码!”
敖心蓝一时语塞:“阿宴,你……”
敖修宴步步紧逼。
“姐姐,你担心沧溟被吞并?何其短视!”
“阿梦若真有此心,何需利用孩童?她如今的实力与声望,需要行此鬼蜮伎俩吗?”
“与穹宇紧密相连,沧溟获得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与安全保障!逼迫她,疏远她,才是真正将沧溟置于险地!”
“孩子们拥有沧溟血脉,这是纽带,不是枷锁!她们长大后,自然会知晓自己的根在沧溟。”
“届时,一个对沧溟怀有亲情的、强大的、可能主导星际秩序的领导者,远比一个被你强行夺走、心中或许存怨的孩子,对沧溟更为有利!”
“姐姐,你是沧溟的雌皇,你的眼光应放眼星辰大海,而非执着于掌控一个婴儿!”
敖修宴当然明白姐姐的顾虑,只是他不愿意孩子从小就远离阿梦。
哪怕是要孩子去做沧溟做继承人,也要等到她们心智成熟、自愿担责之时。
姐姐是出了名的严苛,孩子到了她手上肯定是没有半分自由与欢乐可言。
他绝不能让姐姐的野心,毁掉孩子们本应璀璨的童年。
他坚信阿梦也可以把孩子培养出色。
敖心蓝怔怔地看着弟弟,看着他眼中那份超越个人情感的深谋远虑,以及那份对虞从梦毫无保留的信任。
她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朝臣们的私心与恐惧,在弟弟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厅内一片死寂。
良久,敖心蓝周身紧绷的气势缓缓松懈下来。
她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苦笑:“好吧……修宴,你长大了。你说得对,是姐姐……一时心急,被旧思维困住了。”
她重新看向虞从梦,目光变得真诚了许多。
“从梦,吾……我今日唐突了。礼物是真心祝贺,方才的话,你就当是我这做姑母的太过喜爱孩子,说了昏话。孩子自然应该留在母亲身边。”
敖修宴仍旧警惕地看着姐姐。
虞从梦语气温和:“心蓝陛下言重了。您喜爱孩子们,是她们的福气。”
“沧溟永远是她们的根,待她们长大些,我定会常带她们回沧溟探望亲姑母。两国交好,未来长远,不在于一时一子之归属,而在于共谋发展,陛下以为呢?”
敖心蓝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善!大善!正是此理!”
敖修宴彻底松了口气,看着虞从梦,脸上重新露出依恋的神情,小声嘟囔:“阿梦,我回来了……”
敖心蓝看着他这变脸速度,哭笑不得,故意板起脸:“怎么?吾就是带礼品来看望从梦和孩子们,这都不行吗?你这般急匆匆赶回来,是怕我吃了你雌主不成?”
敖修宴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姐姐来看望,自然欢迎。只是……别抢孩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