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母一早便拉着包拯絮叨,说是他表叔公今日八十大寿,务必得去贺寿。
包拯本想着窝在书院琢磨案子,架不住母亲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被半推半就地拽出了门。
没成想这一趟竟有意外收获,表叔公喝到兴头,问道,“阿拯,你们书院有个祭坛,你去过没有?”
“去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一个祭坛来?还是侉仡族的!”
“嗨,其实这个侉仡族啊,离咱们庐州不远哩!”
“表叔公,您知道侉仡族的事情啊?”
“这个侉仡族是一个神秘的民族,听说他们的人不是很多,他们离庐州就两百里路,在一个山区里。
平时很少同人交往,只不过有的时候,走出山来和汉人交换一些日用品,朝廷为了向他们招安呢,就划了整个的山头给他们。
这汉人一般不能进去随便骚扰他们的,不过有些汉人还是偷偷地进去了!”
“为什么?”
“相传这个民族,他们有一个宝藏——”
“宝藏?什么宝藏?”
“这就没人知道了,听说呢,他的侉仡族的人不胜其烦,于是一夜之间就全都搬走了,从此销声匿迹都快二十年了!”
正说着,学院的应院士差人送来了贺礼——一卷字画。当众就挂了出来。
包拯凑过去一看,眉头悄悄皱起——这分明不像他平时的字迹呀。
他心里犯嘀咕,可寿宴正热闹,也没好追问,只当是院士忙得没空,托学生代笔了。
夜里,包拯做了一个关于侉仡族的噩梦,吓得他猛地坐起身,额角全是冷汗。“不行,这侉仡族的事,得去查一查。”
转天一早,包拯拉上公孙策直奔庐州资料库。
公孙策帮着翻找典籍,不仅查清了侉仡族的起源,还发现院士和已故的杨大学士早有交情,更让人意外的是,记载侉仡族的户籍官就是两人。
而且应院士还做过官,还是武官呐!几乎没有人知道,俩人正思索院士为何隐瞒会武的事,就看到管理员揉着酸痛的右胳膊,用左手歪歪扭扭地登记。
包拯忽然想起寿宴上那幅字,他心头咯噔一下,一个荒诞的念头冒出来:
“难道……院士是那个神秘黑衣人?”他暗自呢喃,又赶紧摇头,“不会的……院士怎么会杀人呢?”
可顺着这条线往下想,展俊和杨大学士的死,似乎都能和院士扯上点关系。
“走吧,找到木都统把一切都查清楚,我也很敬重院士的,哎呀,走吧!”
包拯和公孙策合计着,叫上了李莲花和月瑶,才一起去找木都统说明情况。
然而,等几人赶到院士房间时,屋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月瑶刚要开口说什么,目光忽然被墙上的字画吸引住:“你们看!这上面的诗句,和侉仡族祭坛里的诗句一模一样!”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众人心中曼延。
忽然,李莲花蹲下身,手指轻轻蹭过地面,随即抬头:“血还没有干,我们进屋前刚出去。”
众人心里一紧,赶紧顺着血迹追出去,一路追到芦苇荡,竟真在芦苇荡深处发现了院士的尸体。
他的死法诡异,和侉仡族祭坛里的其中一个石像的死法一样,众人更是骇然……
回到书院,李莲花仔细验了尸,指着院士的肩膀说:“这里有旧伤,像是与人过招时留下的。”
包拯立刻想起展昭曾和黑衣人交手,“这伤,莫不是和展昭打斗时落下的?他真是那个黑衣人。”
“身上的伤痕看着,确实是和人搏斗时留下的,至于是和凶手搏斗留下的,还是和展昭过招留下的,就不得而知了!”
接着,李莲花又指着尸体咽喉处:“死因很明显,是被竹子从咽喉直插到头部。看现场痕迹,他应该是先死在房间里,再被移尸到芦苇荡的。”
这话一出,书院里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窃窃私语,说这是侉仡族的诅咒。
“根本没有诅咒这一说,谁再胡说给我斩!”木都统眼神狠厉地扫向众人。
月瑶蹲在尸体旁,忽然发现院士的手紧紧攥着,掰开一看,里面是片撕下的纸张,上面只有一个“日”字,材质像是从字画上撕下来的。
“这肯定是院士死前留下的线索,指认凶手的!”公孙策笃定地说。
“那么说,凶手就在书院里了——”木都统当即就要下令:“把名字里带‘日’字,或是偏旁有‘日’的人全抓起来审问!”
“等等,”包拯忽然开口,“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这个‘日’字,而在于被撕落下来的物件。”
众人跟着他再回院士房间,然后发现墙上少了一幅字画。
“凶手杀人移尸,难道就是因为这幅字?”公孙策认为这幅字肯定就是凶手杀人移尸的理由。
凶手是发现院士撕了一部分,但情况紧急又打不开院士的手,要是直接砍掉院士的手,就会和祭坛诅咒的死法不一样,之前那么多的杀人事件,就白费了。
所以只能移尸并拿走字画,而现在被拿走的字画就成了解开凶手身份的关键。
月瑶想了想说道,“那他直接取走那幅字画就好了,不至于费那么大劲移尸吧?”
众人一想也是啊!
李莲花摩挲着手指,忽然问:“我们追出去前,有谁留意过那幅失踪的字画还在不在墙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答不上来。
包拯忽然说道:“我记得院士的字画,全是从禾谷斋买的!咱们去那儿问问。”
可等几人赶到禾谷斋,伙计却说老板出门了,要三天后才回来,只能无功而返。
包拯、公孙策与展昭在书院浴室泡澡时,展昭见包拯出神,追问之下才知他在琢磨案情。
刚穿好衣服的公孙策路过,打趣包拯是在纠结自己解谜比他快,包拯无奈劝两人别闹,提议专心查案——毕竟已死三人,迟则恐有更多人遇害。
公孙策却不愿合作,放话等乐古斋老板回来确认失物字画,便能破案。
展昭当即怼他:“你每次都这样,偏每次都要包大哥救你!”
公孙策被激,提出与包拯打赌输者挨三拳,展昭还在一旁拱火“才三拳,随便打”。
包拯想拦,公孙策却答应后气冲冲走了。他转头训展昭:“你在相国寺这么久,连忍耐都没学会,太好胜斗勇了!”
展昭不服:“这叫动力!你也不想输了被打成猪头,还让常雨、楚楚姐姐讨厌吧?”
包拯又气又无奈:“你说什么呢!”
包拯与展昭收拾妥当,刚步出房门,展昭一眼瞥见楚楚在街边挑选物件,当即驻足不前。
“看什么呢?”包拯疑惑发问。
展昭朝前方努了努嘴,示意他细看。包拯顺着方向望去,果然瞧见了楚楚。二人默契地没有上前,只是远远望着。
“难怪你把旧衣送我,”展昭打趣道,“原来早料到有人会给你送围巾。包大哥,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包拯被问得有些羞恼,把之前展昭给的梨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孔融!”
转眼到了傍晚,包拯脚步轻快地赴约,见到楚楚便笑问:“楚楚,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
楚楚上前一步,笑着说:“包大哥,有样东西想交给你。”
包拯心中暗喜,语气期待:“哦?是什么?”
“一条围巾。”楚楚将围巾递给他。
“哇,真好看!”包拯接过,嘴上却客气,“这多不好意思,你来了这么久,我还没送过你东西呢。”
“没关系呀,我也一直没给你送过礼物。”楚楚笑着说。
“那往后咱们就礼尚往来!”包拯边说边要系围巾。
“好啊,”楚楚话锋一转,“那就麻烦你把这条围巾转交给蒙放老师。”
包拯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啊?给蒙放老师?”
“是啊,”楚楚一脸坦然,“蒙放老师人好,琴弹得又棒,伯母说他在这儿无亲无故的,现在天凉了,送条围巾正合适。
有问题吗?”
包拯压下心头的失落,强装自然的笑道:“没问题,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那就拜托你啦,包大哥!”
琴室,包拯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喝茶,蒙放则在不远处悠然抚琴。
片刻后,蒙放停下琴声,打趣道:“怎么?这会子成哑巴了?”
包拯叹口气:“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你这语气,倒有些酸溜溜的。”蒙放一语道破。
“哪有!”包拯嘴硬,起身将围巾扔过去,“好啦好啦,拿去吧,人家送给你的。”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
“这围巾确实好看,”蒙放拿起看了看,却又放下,“不过我从不系围巾,再冷也不用。你帮我还给楚楚,替我谢过她。”
“这是人家一片心意,收下吧。”包拯走过去,伸手就要往他脖子上围。
谁知蒙放像受了惊吓,猛地往后躲,还一把扯下围巾扔在一旁。
这反常的反应让包拯愣住,满是疑惑,却还是轻声道歉:“对不起啊。”
蒙放平复了下情绪,强装镇定:“没事,这两天事儿多,我心情也不太好。”
“嗯,我明白。”包拯没有多问。
“别想那些烦心事了,”蒙放转移话题,“对了,我那首《卢风》快写好了。”
包拯眼睛一亮:“真的?恭喜你!”
“哈哈,等写完,我第一个弹给你听,再把曲子送给你。”蒙放笑道。
“好!”
“我先弹一段,你听听看。”蒙放重新坐回琴前,指尖刚落下没两下,琴弦突然“嘣”地断了。
“琴弦断,倒像是不祥之兆。”蒙放的神色沉了沉。
包拯连忙安慰:“别胡思乱想。”
“包拯,人各有天命,”
蒙放语气低沉,“这两天书院出了这么多事,往后会不会再有人出事,谁也说不准。不过也无所谓,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我没什么遗憾了。”
“我也没有遗憾,”包拯认真地说,“但我从来没想过‘死’这种事,你也别想。”
蒙放看着他,轻轻应了声:“好。”
包拯从蒙放屋里出来后,就见木都统的手下匆匆往外跑,拦住一问,才知道有人闯进了侉仡族祭坛。
他赶紧跟过去,只见是之前那个神秘的瞎子正和侍卫打斗,他武功不弱,侍卫们一时竟拿他不下。
“敲竹子!”包拯大喊,“他眼睛看不见,靠听声辨位,敲乱了声音他就找不到方向了!”
侍卫们赶紧照做,竹子“咚咚”作响,瞎子果然乱了阵脚,没一会儿就被擒住了。
木都统本想对瞎子用刑,包拯拦住他:“一个瞎子,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能单独完成这么精细的布局,他肯定有同伙。
我们现在把他关起来,他一定有同伙会来救他,就一定有线索!”
“但愿你没错!”
晚上,包拯发现展昭去厕所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常雨闻到了血腥味,发现地上有血迹。
他们赶紧顺着血迹找过去,在柜子里看到了昏迷的展昭。
楚楚刚要去叫人,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突然从门外窜进来,手里扬了一把白色粉末,三人来不及躲闪,瞬间就晕了过去。
之后,牢房里,黑衣人也用同样的手段迷晕了看守,把瞎子救了出去。
两人来到竹林深处,黑衣人压低声音:“你赶紧离开庐州,这里不安全。”
但是瞎子显然不乐意,并说自己双目失明过得和乞丐似的,接着一下劈开了黑衣人的面具。
没想到这个黑衣人竟然是木都统,两人都知道侉仡族宝藏,而且俩人和死去的应院士和阳大学士是旧识。
瞎子想找到侉仡族的宝藏,并不相信木都统的话,以为是他杀了另外俩人,还想杀了自己,好独吞宝藏。
木都统气愤之余只能让他躲好,等他查清真相再说,瞎子在临走前也告诉木都统别想着杀人灭口,自己留有后手。
而被迷晕的包拯三人并没有出事,是李莲花和月瑶用金针把几人扎醒的。
“你们中的是迷魂散,已经昏睡了两个时辰了!”李莲花见包拯醒来后说道。
“他们呢他们呢?”
“黑炭头,吵什么呀,扎一下有那么疼啊?”楚楚从一旁走了过来。
“包大哥,我没事”常雨也笑着说道。
“对了对了,我们是遇袭了,那个瞎子呢?”包拯想起之前的事问道。
“瞎子被人劫走了!”这时木都统走进来,生气地说道。
“怎么回事?”
“十几个守卫都被迷翻了,这次,我们失策了!”
“庐州城这么大,你可以派兵搜查啊,还怕找不到一个瞎子?”楚楚疑惑道。
“这里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上你说话了!”木都统见有人指使自己做事,很生气地斥责道。
“你这人,我只是帮你出主意而已,你用不着发这么大脾气呀!”
“放肆”
李莲花见状,赶紧出声道,“木都统,他们也是破案心切,一时性急了一点!”
见李莲花给他们说情,“哼”了一声,“这次都是因为你们,从今天起,谁也不能管这个案子,否则的话,军法惩治。”说完也不等几人反应,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这跑了一个犯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居然赖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想找到凶手啊!”展昭不满地嘀咕道。
“以后再想查案可就难了!”包拯无奈。
“没事,只要不说,谁知道你们是在查案?不如去趟侉仡族吧,看看那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祭坛会设在族地的百里之外?不应该设在族里吗?”月瑶说道。
“对,既然在城内查不了案了,不如先去查查侉仡族!”李莲花也附和。
包拯一想也是,本来他就想去侉仡族看看的,只是耽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