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看什么?”包拯凑过去问道。
“噢,是院士出了一幅对联想考我们呀”
“诶~你看,‘莲人在绿杨津 采一 玉嗽声歌新阙’什么意思嘛?”
“不知道啊……”
学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那是叠字联——”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采莲人在绿杨津,在绿杨津一阙新,一阙新歌声嗽玉,歌声嗽玉采莲人”
展俊,天鸿书院出了名的才子,各科成绩稳居前三,可性子却高傲得很,仗着一身才华目中无人,在学院里几乎没有朋友。
“能说出来意思也不错了,可是还要对情对景,这肯定是个绝对,对不上的啦!”一个学子对着展俊嘲讽道。
“人头猪脑当然是对不上啦!”
“你说什么展俊?”
“我说的是人话,猪怎么能听得懂呢!”展俊嘴毒地怼道。
“你……”
“日经——”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包拯急忙叫住了那个学子。
展俊不理其他人,自顾自地就想在上面写上名字。
“唉——你还没对上呢,怎么能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呢?”一名学子见状急声道。
展俊却自信道,“对我来说天下没有什么绝对,再难对的对子,只要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可以对上。
而且除了我,在这天鸿书院里无人可以对上!”
“那也未必——”这时,公孙策走了进来,也在纸上留下了名字。
展俊见状,嘲笑道,“公孙兄,名字写上去又对不出来,到时候可是很丢人的!”
“如果我对不上,到时你再把我的名字删去也不迟啊!”公孙策说完,放下笔就径直去了自己的座位。
公孙策的性格和展俊的性格倒是有点相似,但公孙策却是一派君子风,也不会看不起人,所以并不惹人生厌。
“包拯,你也把名字写上去吗?”有人问道。
包拯却笑着摇头,“这个联挺难的,我不一定对得上。”
此言一出,展俊又笑起来,“包拯,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那是因为你有自知之明!”
包拯性格除了断案时比较强势,平时都很温和,基本上从不乱发脾气,听到展俊这这么说,也没在意。
上课时间快到了,所有学子都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展俊也一样,只是在途中,不小心把一名学子的花盆撞到了地上。
“我的花……你……”
“对不起啦”展俊说完就要走,却被扯住了袖子,“对不起?你说的轻松,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心血才得到这盆暮颜花……”
还没说完,展俊就用力一甩袖子,挣脱出来,然后径直朝座位走去,一点也没顾忌周围同学的议论纷纷。
“你……整个庐州只有书院后山有,而且这暮颜花要等到天亮前三个时辰才开花,开花的时候才能摘,才能接枝——”
其他同学听闻后山两字,惊讶道,“你晚上到后山采花去了?”
“是啊!”
“后山闹鬼的”
“是呀……听说那鬼呀一到晚上,就拖着长长的铁链稀哩哗啦地走出来,还有人见过呢!”
“就是呀”
“咱们书院的老师去了后山一趟,回来后还大病了一场呢!”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听到的,总之就是说后山有鬼,没人敢去那里。
展俊这时还在嘲讽,“宗邦,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这栽种之术难登大雅之堂。我劝你还是少花些时间去做是些无聊的事,专心读书,准备上京赴试吧”
“你……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展俊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要上前,展俊也站了起来。
幸亏众人见势不妙,跑了过来,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
“不要胡闹——”只见天鸿书院的院士,带着一个看穿着打扮像是朝廷官员的人走了进来。
“你们知道不知道在学堂打架闹事,会被赶出学堂的?”
众学子忙收拾好现场,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
片刻后,院士才介绍道,“这位是朝廷龙图阁,阳企山阳大学士——”
学子起身行礼“阳大学士”
“好,坐——”阳大学士让学子坐下,。
院士继续说道,“科举之期将近,你们再过一个月就要进京赶考了,所以我特意请阳大学士来为你们主持清议,议论朝政。
阳大学士位列三品,见深识广,特别是对当朝的主流意见更是了如指掌。
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对你们进京赶考答考题时,更加容易掌握立论的论点,取悦于考官。
也就是说对你们是大有裨益的,你们明白吗?”众学子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清议三日后举行,你们要好好地用功,而今天的考试,包括了礼、乐、射、驭、书、数,你们要好好地考啊~”
接下来就是各个学科的考试了,很明显包拯的骑射并不好,公孙策的骑射一般,展俊就厉害了,虽不是每科第一,但都在前三,所以他的综合评分最高。
“其实进京赶考之前,来一场考试也挺好的,最起码知道自己是什么料子,可以把上京的费用省下来咯!”展俊说完就离开了。
公孙策看着包拯的评分不满道,“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有的人的科目明明是劣,但总评却是优?会不会是院士偏心呢?”
包拯还没说话,他的小迷弟就说了,“那……那是因为包拯聪明,能优的科目非常非常的优,所以总和起来就是优啦!”
包拯也知道这祥并不好,拼命摆手示意别说了,但他根本不听。
“聪明?”公孙策嘲笑。
“有本事,你也像包拯那样,破了高丽使节的奇案,就这么一点点就能证明包拯比你聪明一百倍!”
在此期间,包拯只能在一旁尴尬地站着,根本插不进去。
“好,你既然说他聪明,那你就问他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公孙策本就不服包拯,见他处处受追捧,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即提出要跟包拯比试一番。
包拯闻言,转过头问道,“挑战?”
“对,如果你输了,就麻烦你以后不要整天地把高丽使节的案子,挂在嘴上到处招摇。”
“我没有招摇呀”包拯感觉自己很冤。
“一句话,肯还是不肯?”公孙策可不管他冤不冤,反正全书院的人都知道了,不是他又怎样,结果都一样。
“包拯,我支持你!”
“对,我们支持你……”
看来包拯的迷弟还不少,这也把包拯架了起来,只能答应。就连书院的老师和院士也都知道了此事,也过来观看两人的比试。
公孙策把五枚做了记号的铜钱,按金木水火土的方位藏在了书院各处,要求包拯在一炷香内,仅通过观察他身上的痕迹找到这五枚铜钱。
包拯围着公孙策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他的全身上下,又凑近闻了闻味道,随后便胸有成竹地开始寻找。
他闻到公孙策衣袖上的松香味——松香常用于擦拭琴弦,于是很快在书院的古琴琴弦上找到了第一枚铜钱。
包拯破案的全程都有很多人跟着,刚找到第一枚就被学子们大声传遍了整个学院,自然老师和院士,甚至阳大学士都听到了。
接着,他根据公孙策鞋底沾着的炉灰,便猜到是厨房的方向,果然在厨房的房梁上找到了属于“火”的第二枚铜钱。
随后,他又从公孙策头发上的青苔,找到了藏在假山石缝(属土)里的第三枚;
从他玉佩上未散的雾气,判断他去过寒冷的冰窖,找到了属于“水”的第四枚。
此时,一炷香已快燃尽,只剩下最后一枚属“金”的铜钱。
公孙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前四枚不过是试探,最后一枚他藏得极为隐蔽,料定包拯找不到。
可包拯却丝毫不慌,走到公孙策面前,笑着说:
“公孙策,你故意把第一枚铜钱放在琴弦上,让我误以为那是属‘木’的,其实琴弦由金属制成,那枚才是属‘金’的。你想用它迷惑我,可惜瞒不过我。”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公孙策的钱袋上,“至于最后一枚属‘木’的铜钱——你名字里的‘策’字,拆开有个‘木’,它应该就在你身上。”
说着,他拿过公孙策的钱袋,轻轻一倒,一枚铜钱掉了出来。
一炷香刚燃尽,包拯已找齐五枚铜钱,完胜公孙策。
结束后,众人也都津津乐道的散了。
包拯跟他们学院的音乐老师蒙放很是投气,私下里称兄道弟,猜迷结束后,就带着他回到了家里。
两人吃完饭后,又痛快地喝酒聊天,蒙放还说自己正在做一首新曲,准备送给包拯,包拯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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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踢球时,展俊为了赢球,故意踹了公孙策一脚,抢过了球,而包拯又没守好球门,致使公孙策和包拯那一队输了比赛。
公孙策本就看不惯他的嚣张作风,当场就冲了上去,俩人扭打在一起,要不是包拯说书院校规严禁斗殴,违者直接开除,他们还要继续打呢。
公孙策强压下怒火,撂下话约展俊当晚在竹林见面,把事情说清楚。
当晚,常雨因替包母采药脚受了点伤,包拯就送了常雨回家,刚到她家门口,就见她的房子竟着了火。
常雨急得直哭,说她爹给她的链子还在床上,包拯二话不说,不顾火势凶猛往身上倒了盆水就冲了进去。
万幸的是,天空突然下起大雨,火势渐渐变小,包拯才安全的拿到了项链。
之后,包母心疼常雨无依无靠,便让她暂时住进了包家。
次日清晨,公孙策自信的把想出的对子,写在了院士出的对子旁边。
学子们围了上去,“赏花归去马如飞……”
“诶~臭小子,你上面对的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啊……”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公孙策边走边自得的说了出来。
“好,对得好!没想到你还真对的上”
“对对……比那个展俊强多了!”
“唉~展俊呢?”
“他肯定是对不上,做缩头乌龟了!”
“不可能啊,每次他都是最先到的。”
“哼,这种人,最好是永远消失。”
“就是,他这么目中无人,迟早被人打死,是不是公孙策?”
公孙策也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展俊没来上课,往常他又从不会缺席,众人也觉得反常,便结伴去他的住处查看。
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惊住了——展俊七窍流血,早已没了气息。
众人慌忙报了官,恰巧月瑶和李莲花在包家的青天药炉帮忙,官府本想请包母前去验尸,可包母正在给人看病暂时脱不开身。
而李莲花也算半个朝廷中人,两人便一同前往书院,代为查验。
经过仔细验尸,李莲花得出结论:展俊的死亡时间在子时到丑时之间,胸前被类似锤子的钝器击打胸骨尽碎而死,且此处并非案发现场,死者是被杀害后才挪进屋里的。
“这么残忍啊,那凶手肯定和他有很深的积怨。”
“在学校里留宿的,除了几位老师之外,就只有三个留校的学生,展俊、仑日经和宗邦。”
“老师啊,这可不是我干的呀,我一直挑灯夜读,就没出过房门啊!噢,对了,下雨的时候我起来关窗来着,我还看到宗邦,他在摆弄他的花。”
“这……我看到下雨了,就把盆栽移入房内,之后就没敢出来。”
“是啊,其实我们两个的房间是连着的,谁要出去呢,隔壁一定知道。”
“昨天晚上我和阳大人一直在下棋,如果老师宿舍那边有人出来,我们一定看得见。”院士也说道。
公孙大人闻言,说道,“那书院的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喽……”
“大人,我想起来了,昨天下午蹴鞠的时候,见到展俊和公孙策有过争执。”其中一个学子突然说道。
公孙策闻言,立马生气地大声道,“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杀展俊。”
公孙大人也慌乱的问儿子,“那事发的时候你在哪啊?”
“我只是约了展俊在竹林里见,跟他理论白天发生的事,我……我们只是吵了架,没动手就走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
“我回家了,我记得当时是子时,对,我的家丁可以作证。”
“子时?那就是说你还有杀展俊的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