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影枭的身体猛地一僵,七窍同时溢出黑血,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大半。
与此同时,撼山妖王的幽绿魂火也被狠狠震了一震,差点也跟着魂飞魄散!
好在有秦无夜的精神力包裹下才堪堪稳住。
“咳咳咳…他娘的…够狠!”撼山妖王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后怕,更多的是懊恼,“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啊主人!这混蛋…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肯让老牛我得到关键记忆!真是条忠心的好狗!”
秦无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收回压制影枭的精神力,看着地上气息微弱、生机几乎断绝的躯体,心中怒火翻腾。
线索又断了?!
“不过主人!老牛我也不是全无收获!”撼山妖王连忙邀功,强打精神,“虽然核心记忆被他自爆毁了大半,但一些零散的碎片和边缘记忆还是被我强行攫取到了!”
“说!”秦无夜声音冰冷。
老牛缓了缓神,道:“皇室的确在查天仃组织,他们怀疑天仃就是袭击各宗的神秘势力!而冷锋这封假信,影枭这个人猜测是天仃用来迷惑视线,真密信恐怕早已送到秦府秦奇正手中!”
秦无夜瞳孔猛缩。
天仃组织…真密信…秦奇正…
他立刻追问:“那天仃组织袭击各宗,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皇室查到了吗?”
“不清楚,影枭也不知道……”撼山妖王的意念带着遗憾,“这部分记忆碎片很模糊,但他们都在全力追查,想必这也是皇室最想弄清楚的!”
秦无夜眉头紧锁。
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天仃组织、秦家、皇室…仿佛一张巨大的网正逐渐笼罩整个大胤皇朝。
这时,地上‘影枭’的身体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迅速被一种狡黠、好奇又带着点粗鄙的新奇感取代。
他挣扎着坐起身,活动着手脚,扭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脸,又拍拍胸口,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古怪又满足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还得是人类的身体啊!这感觉真他娘的没错!”
“这可比那铁疙瘩舒服多了!老牛我以后一定要大吃大喝,大瞟特瞟…”
夺舍成功的撼山妖王,兴奋地嘟囔着,完全沉浸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秦无夜冷哼一声,心念一动,悄然引动烙印在撼山妖王妖魄的那缕黑雾死气。
“嗷——!”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影枭’猛地捂住心口,发出一声痛呼,脸色瞬间煞白。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强烈的束缚感让他浑身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黑衣。
“清醒了?”秦无夜的声音毫无温度。
“清…清醒了!主人!老牛错了!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撼山妖王吓得连忙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恭敬。
那缕黑雾死气如同悬顶之剑,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的任务。”秦无夜冷冷道,“低调行事,模仿好影枭的言行举止,别露出马脚。”
“你的目标就是潜伏在景明长老身边,尽可能打探他正在追查的一切。”
“有机会的话,想办法去皇宫深处走一走,把地图,尤其是守卫分布、阵法节点、灵力异常点,都给我记下来画出来!”
“若敢坏事,后果你知道。”
“是!主人!老牛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撼山妖王连忙点头如捣蒜。
“好了,戏演全套。”秦无夜指了指周围没有收拾的地龙帮喽啰的尸体,“你现在这副样子回去,知道该怎么说吧?”
影枭眼珠一转,立刻会意:“明白!主人放心!就说属下追踪那线报人至此,遭遇地龙帮大批高手伏击,手下兄弟全部战死,属下拼死血战,身受重伤才侥幸突围!线报人也被地龙帮灭口了!线索…线索彻底断了!完美!”
秦无夜点点头:“去吧。记住,你的自由,在任务完成之后。”
影枭身体一震,妖魄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自由?
这个被镇天棺囚禁了万载岁月的妖王,忽然愣住了。
“主人…您…您是说…会放老牛自由?不…不下永恒的魂契?不奴役我?”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秦无夜说话算话。”秦无夜看着他,眼神坦荡,“你助我报了冷锋之仇,与秦家了却恩怨。届时,我自会解除烙印,放你妖魄归山。从此天高海阔,你爱去哪去哪。”
“从此天高海阔,我爱去哪去哪?!!”
撼山妖王此刻颤栗不已。
几千上万载的岁月了……
它经历过镇天棺内无尽的黑暗和厮杀,吞噬过无数仙魔残魂才苟活至今!
自由早已是遥不可及的梦。
如今,这个梦竟然有了实现的可能!
怎能不令其激动!!
“好!好!主人!老牛我…定帮您达成所愿!”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说完,他毫不犹豫,凝聚起一股力量,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噗——!”一大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伤势看起来极为严重且真实。
影枭挣扎着爬起来,对着秦无夜使了个‘放心’的眼色。
然后踉踉跄跄,极其狼狈地朝着皇城方向逃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最深的黑暗中。
秦无夜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又环顾了一圈这片被鲜血和火焰洗礼过的焦土,目光扫过那新垒起的坟茔。
他默默清理掉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确保现场看起来就是一场地龙帮与井家村民、神秘人(影枭小队)的火拼。
做完这一切,东方天际已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鱼肚白。
鸡鸣声隐隐传来,秦无夜仰头望天。
厚重的阴云依旧遮蔽着残月,天地间一片压抑的灰暗。
冷风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呜咽着掠过坟头。
他心中千思万绪,如同乱麻。
天仃组织、假信调虎、真信入秦、皇室追查、皇宫深处的悸动……
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翻腾,仿佛只差最后一块关键拼图,就能将这巨大的阴谋全貌彻底揭开!
“不管你们在筹划什么…”秦无夜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血债,必须血偿!这潭浑水,我秦无夜蹚定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冷锋长眠的方向,身影化作一道淡淡的雷光,悄无声息地融入即将褪去的夜色,朝着皇城飞云宗别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皇城中心,秦府深处。
一间守卫森严、布满了隔音和防护法阵的密室中。
秦家家主秦奇正,这位在皇城跺跺脚都能引发地震的大人物,此刻却像一头被困的暴怒雄狮,焦躁地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地上来回踱步。
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张薄薄的信纸,手背上青筋虬结,微微发抖。
信纸的材质很普通,甚至有些粗糙,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字迹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隐藏在平静下的疯狂。
“奇正,吾妹夫:
血脉相融之术,吾甚念之。
三日为期,携全法至贯清,静候佳音。
朔字。”
落款处,一个铁画银钩的“朔”字,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刺骨的寒意。
贯清郡,清渊王!
轩辕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