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门】
寒江心中一跳，第一反应是牵过身后的宋双双。
宋双双原本将符纸递过去就要收回手，突然被寒江抓住，她脸颊可疑地一红，瞟了一眼前面的徐慎，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你干什么！队长在前面呢……”
剩下的话吞没在喉咙里，她认出了寒江在她手心写的字，浑身都僵硬起来。
原来是这样。
寒江也想着，原来是这样。
难怪徐慎不让她召火苗出来，如果每一扇门都是纸做的，一旦火苗落错了方向，或者被什么妖风吹到门上，里面的东西就被放出来了。
三人一时沉默下来，安静地往前走，走廊里只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仗着有纸门的阻隔，寒江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两侧的门。
除了作为区分的号码牌，每一扇门都长得差不多，乍一看完全看不出任何纸做的痕迹，原木色的釉面光滑自然，让人联想到触摸上去的厚重感。
离开了那盏灯，仅靠命运光球的照明，门上的数字显得模糊不清，三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虚化的边缘从门上跳跃而过。
徐慎停下了脚步。
寒江撞到他背上，退开一步：“怎么了？”
宋双双从后面探出头，看着远处的窗户撇了撇嘴：“怎么还没到，就这么一截路感觉走了半个小时了。”
“这条路，不对劲。”
徐慎说道。
三人虽然没有真的走到半个小时那么夸张，但至少也走了十分钟了——而最开始出发的时候目测到窗户的距离不过两百米，就算走得再慢也早该走到了。
但现在看窗户，其大小和距离跟最开始掉下来时看见的别无二致。
就好像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从没离开过。
徐慎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身后。
在离几人不远处的地方，一盏昏黄的灯光缓缓摇晃，在黑暗的走廊里开辟出一小块儿光亮。
三人一直没有感觉到不对的原因之一是，他们确实离开了灯下，走进了黑暗里，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黑暗似乎怎么也走不出去。
那么，他们走了多远呢？
徐慎操控着命运光球贴近了身旁的门扉，寒江和宋双双也凑了过去，试图看清上面的房号。
“201。”
在宋双双念出房号的瞬间，不远处的灯光熄灭了。
下一刻，他们头顶的灯亮了起来，同样的昏黄灯光，同样的房号，同样远的窗户——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怎么办？副本好像不想让我们到窗户那边去。”
宋双双这么说着，心中想去窗户边的想法却更强烈了。
无它，系统不想让他们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通关的关键，要是系统百般谄媚想要他们去那边，那才是应该提高警惕了。
寒江抬头看着头顶的灯，看起来和平时所见的灯没什么区别，就是老旧了些，与走廊两边光滑崭新的门格格不入。
“在黑暗里走不出去，那在灯下呢？”
她喃喃道。
“啊？”宋双双也看了一眼灯，这是十分常见的LEd灯，连着电线，可不是什么便携台灯。
“可是我们带不走这盏灯呀。”
寒江招招手，命运光球乖乖地滚进她的手心里，她将光球放在手中团了团，光球裂变了两个小小的光球。
寒江惊奇地扬眉，命运好像能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
她偷偷瞟了一眼徐慎，后者在她的目光中一怔，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她手上的命运光球。
【收敛点】
他不动声色地对契约神下令。
可是如今的命运早已不是在王国副本中遮天蔽日的阴影，因为逆转命运而耗尽了能量的它缺失了大部分智慧，只能够感知到契约者内心最本能的冲动行事。
所以，服从她，保护她，靠近它。
徐慎看着光球，眼中慢慢浮现出一丝不爽。
命运这家伙，很久之前就喜欢缠着寒江，甚至有时候会化为人形和寒江玩。
那时候它可没有被削弱，纯粹是天然亲近星星。
如今没有了脑子，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偏偏他还不能当着寒江的面和它计较。
寒江不知道徐慎心中所想，她将光球分了一份给宋双双，让她举到能够照亮“201”的门牌号的位置。
她自己则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下一扇门前——“203”。
在“203”门牌被照亮的刹那，宋双双头顶的光灭了，寒江头顶的光亮了起来。
……还真可以。
“双双，你可以往前走了。”
宋双双在接过光球时疑惑了一秒，很快就明白了寒江在干什么——她是想利用“看清门牌号头顶就亮灯”的规则两个人交替移动到窗户边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在灯光下移动仍然无法靠近窗户，她们也可以探究一下这个门牌号的最大数是多少。
寒江紧紧盯着门上的“203”，生怕它在下一秒又变回了“201”。
好在宋双双顺利向前移动到了“205”，念出门牌号的时候，寒江松了口气。
一旁的徐慎因为五感最敏锐，武力值最高而自动承担起了警戒的责任，他跟着两人的步伐缓步向前走动，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窗户的方向。
“窗户在变近。”
他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赞赏：“这个方法是有效的。”
三人就这样在一明一灭的光照中慢慢向前挪动。
“217。”
寒江念着门牌号，眨了眨眼。
奇怪，怎么有一种门变薄了的感觉。
她又眨了眨眼，确认了这不是错觉——先前还看起来厚实沉重的纸门变薄了许多，薄到能不明显地看见里面透出的光，挪开光球的时候几乎可以看见里面晃动的影子。
似乎是一个人形的东西，在隔着纸门对他们一下一下地……点头？
只是点头的幅度格外大，大得有种马上要把头颅甩下来的错觉，看得怪渗人的。
“225。”
纸变得更薄了，里面的影子愈发清晰，而且好像还变大了些许。
啊。
寒江突然明白过来。
不是变大了，是里面的东西离门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