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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砚不闪不避,待那当先一人拳头将至面门,身形陡然一侧,如风中柳叶般轻巧避开,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食中二指并拢,精准无比地点在那人肋下“章门穴”。

“呃!”那汉子闷哼一声,只觉半边身子瞬间酸麻无力,拳头再也递不出去,整个人像一摊烂泥般软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这一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看得周围本欲逃离的茶客们脚步一顿,又惊又奇地看了过来。

“点子扎手!一起上!”剩下的几个汉子见状,不敢怠慢,纷纷抽出腰间短刀或挥舞着拳头,从不同方向攻向莫子砚。

莫子砚冷哼一声,不退反进,身形在狭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如同闲庭信步。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对手的攻击,同时指尖、掌缘、手肘,每一处都能化作凌厉的武器。

“砰砰!啪啪!”

几声闷响接连响起,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咔嚓”声和汉子们的痛呼惨叫。不过片刻功夫,围攻莫子砚的几个汉子便尽数倒在地上,非死即伤,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茶馆内落针可闻,所有茶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那个身形挺拔、气息沉静的青衫书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外地书生,竟然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刀疤脸脸上的嚣张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看着地上哀嚎的手下,又看看气定神闲的莫子砚,双腿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刀疤脸声音干涩地问道,他现在再也不敢将莫子砚和幽冥阁联系起来了,这身手,比他所知的幽冥阁任何一个堂主都要可怕!

莫子砚缓步走到刀疤脸面前,眼神淡漠如冰:“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才说我是幽冥阁的人,可有证据?”

刀疤脸被莫子砚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头发毛,连连后退:“我……我只是随口一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兄台饶命!饶命啊!”他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凶狠,只想跪地求饶。

“随口一说?”莫子砚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幽冥阁三个字,也是你能随口乱说的?你刚才故意当众提及,是何用意?”

刀疤脸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他哪里敢说实话,这背后牵扯甚广,一旦吐露,他死得只会更惨。

莫子砚见他不肯说实话,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并指如剑,作势欲点。

刀疤脸见状,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上仙饶命!上仙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受人指使,故意来找茬的!”

“受人指使?”莫子砚眉头微挑,“受谁指使?”

就在这时,茶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治安员的呼喝声:“里面的人都不许动!治安厅办案!”

莫子砚眼神一凛,果然来了!这刀疤脸故意闹事,引自己出手,再引来官府,环环相扣,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随着呼喊声,一群手持长枪、身着铠甲的官兵冲进了茶馆。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捕头,他扫视了一圈混乱的现场,目光落在莫子砚身上,大喝一声:“你就是闹事之人?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莫子砚心中暗忖,这显然是有人设局,若是跟他们回衙门,必然凶多吉少。他刚要开口辩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见雪。只见她微微摇头,示意莫子砚不要轻举妄动。莫子砚心中一动,便配合地让治安员将自己押了起来。刀疤脸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在被押往治安所的路上,莫子砚表面上神色平静,暗中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思索着如何摆脱这困境,揪出幕后黑手。而林见雪则悄然跟在队伍后方,她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准备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解开这重重谜团。

暮色四合,将青石街道染上了一层沉郁的墨色。官兵押着莫子砚,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弄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莫子砚的心弦上。他能感觉到背后那几道冰冷的目光,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监视感。

“哼,小子,敢在‘猛虎堂’的地盘上撒野,进了治安所,有你好受的!”身旁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推搡了他一把,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莫子砚脚下一个趔趄,心中却冷笑。猛虎堂?刀疤脸背后果然有帮派撑腰,而这治安员,显然也已被其渗透。寻常的闹事,何须出动队长与这般精锐的治安员?这局,布得可真不小。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治安员的样貌记在心里,同时,脑海中飞速闪过林见雪那微微摇头的模样。她为何示意自己不要反抗?她又将如何相助?

林见雪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灵猫,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一身素雅的布裙,混在零星晚归的行人中,毫不起眼。她的目光锐利如鹰,不仅注意着押解队伍的动向,更在搜寻着暗中可能存在的眼线。她知道,莫子砚一旦被安全押入治安所大牢,短期内或许无性命之忧,但对方既然设下此局,必定有后招,绝不会让他轻易脱身,甚至可能在牢中制造“意外”。

“前面就是‘望石巷’了,”林见雪心中盘算着,“那里是去往县衙的必经之路,巷子狭窄,两侧高墙,正是动手的最佳地点。只是……我一人之力,如何能从十数名官兵手中救下子砚,又不暴露自己?”她玉指悄然握紧了藏在袖中的一枚小巧的银质发簪,那是她防身的武器,也是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就在此时,莫子砚也注意到了前方越来越窄的巷道。他深吸一口气,表面依旧平静,但体内的真气已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知道,林见雪既然跟来,必然会有所行动,他需要做的,就是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队伍行至望石巷中段,两侧的高墙如同巨兽般压迫而来,光线也暗淡了许多。为首的捕头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眉头微蹙,厉声喝道:“都打起精神来!加快脚步!”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突然从左侧高墙的屋檐上传来,紧接着,一个黑影伴随着几片瓦砾,猛地从屋顶坠落,不偏不倚地砸向走在最前面的两名官兵!

“什么人?!”为首的队长反应迅速,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刀瞬间出鞘,警惕地望向屋顶。

治安员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纷纷拔刀戒备。

“区区一只野猫,慌什么!”队长看清是一只受惊的黑猫后,怒声呵斥,挥刀将其赶跑,“继续赶路!”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混乱,治安员们注意力被吸引到屋顶的一瞬间!

“动手!”林见雪的声音并未发出,但她的行动却快如闪电!

只见一道银光如同流星般从巷口阴影处射出,精准地打在了走在最后一名官兵的膝盖弯上!那官兵猝不及防,只觉腿弯一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长枪也脱手飞出,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再次打乱了队伍的节奏。

“什么声音?!”队长怒火中烧,猛地回头。

就在这一刹那!

莫子砚动了!他早已蓄势待发,趁着身旁官兵分神的瞬间,身体如同泥鳅般猛地一矮,双臂顺势一错,精准地击中了两名押解官兵的手腕麻筋。那两名官兵只觉手腕一软,剧痛传来,手中的铁链和长枪双双落地。

“不好!犯人要逃!”队长惊怒交加,提刀便向莫子砚砍来。

与此同时,巷口阴影处,林见雪再次出手!她并未现身,而是接连弹出数枚细小的石子,石子并非打向官兵,而是精准地打在了巷子两侧高墙顶部的几处松动的瓦片上。

“哗啦啦——”一阵密集的瓦片坠落声响起,碎瓦如同雨点般砸向官兵队伍!

这一下,彻底引爆了混乱!官兵们纷纷抱头躲避,阵型大乱。

“就是现在!”莫子砚低喝一声,身形不退反进,巧妙地避开捕头劈来的一刀,同时脚尖一勾,将地上一名官兵掉落的长枪挑起,握在手中。他虽不以枪法见长,但此刻有兵器在手,总好过赤手空拳。

“拦住他!快拦住他!”队长气急败坏地嘶吼着,试图组织官兵重新包围莫子砚。

然而,林见雪的骚扰并未停止。她如同鬼魅般在巷口阴影处游走,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啸,或抛出一两块石子击打在墙壁上,制造出“此处有人”的假象,让官兵们心神不宁,不敢全力追击莫子砚。

莫子砚心知不能久留,他虚晃一枪逼退身前的两名官兵,目光锁定了巷子一侧的一处低矮院墙。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射出,踩着一名官兵的肩膀,借力一跃,双手扒住了院墙的顶端!

“他要翻墙!放箭!”队长见状,目眦欲裂,厉声下令。

数名弓箭手连忙搭弓射箭,箭矢带着破空之声射向墙头的莫子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再次从巷口飞出,这一次,目标不是瓦片,也不是官兵,而是那几支射向莫子砚后心的箭矢!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银簪精准地撞偏了两支箭矢,第三支箭矢则擦着莫子砚的衣袖飞过,带起一丝血痕。

“见雪!”莫子砚心中一暖,来不及多想,双臂用力,翻身跃过了院墙。

“追!给我追!”治安队长气得哇哇大叫,带着几名官兵也想翻墙追击。

“大人!小心!”一名眼尖的官兵突然喊道。

只见巷口处,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小堆火,火光虽不大,但浓烟滚滚,正直冲巷内而来,呛得官兵们咳嗽不止,视线也受到了阻碍。那是林见雪早就准备好的干柴和火折子,在莫子砚翻墙的瞬间点燃。

“撤!先撤出去!”治安队长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知道此刻追击已无可能,再待下去恐怕还会有变故,只能咬牙下令。他望着莫子砚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知道,这次失手,麻烦大了。

巷口的阴影处,林见雪看着官兵们狼狈地撤出望石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迅速掐灭了火源,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便如同一缕青烟,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她知道,莫子砚暂时安全了,但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莫子砚跃入院中,并未停留,几个起落便已穿过荒废的天井,来到后墙。他深知追兵虽被浓烟所阻,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远离此地。墙外是一条更为僻静的窄巷,他辨明方向,朝着城东的护城河方向疾奔而去。

夜风微凉,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些许因紧张而带来的燥热。他心中牵挂着林见雪,那声“见雪”几乎是脱口而出,此刻想来,仍觉心头滚烫。他知道,是她救了自己。那份默契与果敢,让他既感激又心疼。

“她一个女子,独自在暗处,是否会有危险?”莫子砚的心又揪了起来。但他也明白,林见雪心思缜密,行事向来周全,此刻他若回去寻找,反而可能暴露两人,前功尽弃。

他一路疾行,脚下生风,尽量避开巡逻的兵丁和晚归的行人。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来到了护城河边一处废弃的码头。这里荒草丛生,几艘破旧的乌篷船歪斜地泊在岸边,月光下更显凄凉。

他警惕地观察了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走到最里面一艘看起来还算完整的乌篷船边,轻轻叩击了船板三下,停顿一下,再叩击两下。

这是他和林见雪之前约定好的紧急联络暗号之一。

船内没有任何回应。

莫子砚的心微微一沉,但随即又安慰自己:“她或许另有安排,或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此地不宜久留,我需先寻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再做打算。”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另寻藏身之所时,那乌篷船的船舱帘布“哗啦”一声被从里面掀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正是林见雪。她手中提着一盏小小的气死风灯,灯光昏黄,却照亮了她略带疲惫却依旧清澈的眼眸。

“子砚哥。”林见雪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见雪!”莫子砚心中巨石落地,快步上前,“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

林见雪摇摇头,侧身让他上船:“我没事,快进来吧。”

莫子砚敏捷地跃上船,林见雪随即放下帘布,将灯光调暗。

船舱不大,里面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矮几,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和干草的味道。

“这里是我早就预备好的一处藏身点,还算安全。”林见雪将气死风灯挂在舱顶的挂钩上,“那些官兵没为难你吧?”

“没有,多亏了你那一把火,不然我恐怕很难脱身。”莫子砚看着林见雪,眼中满是感激,“只是让你冒险了。”

“我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林见雪避开他的目光,走到矮几旁坐下,从一个布包里取出一些干粮和水,“先吃点东西,压压惊。”

莫子砚在她对面坐下,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甘甜的泉水滑入喉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次他们动静闹得这么大,显然是有备而来。”林见雪一边将干粮递给莫子砚,一边分析道,“治安队的人虽然走了,但肯定会加强全城的搜捕。你之前住的地方,还有常去的那几个联络点,恐怕都已经不安全了。”

莫子砚点点头,眉头紧锁:“我知道。这次他们针对的是我,甚至不惜动用了治安队的力量,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会是谁呢?”他脑中飞速运转,思索着近期得罪过的人,或是那些可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势力。

林见雪看着他沉思的模样,轻声道:“现在不是追查是谁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你必须立刻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莫子砚抬眸看向她,“可是,我手头的事情还没有了结,那些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见雪打断他,语气坚定,“子砚哥,你现在处境太危险了。他们既然能调动治安队来抓你,就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对你不利的证据,或者说,他们有足够的权力可以‘处理’掉你。你继续留在京城,无异于羊入虎口。”

莫子砚沉默了。林见雪的话,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他身上背负的责任,那些尚未完成的使命,让他难以轻易割舍。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莫子砚看着林见雪,眼中流露出担忧,“他们虽然是冲我来的,但你毕竟帮了我,万一……”

“放心吧,我没事。”林见雪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自信和从容,“我只是个普通的医女,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我和你有什么牵连。而且,我在京城经营多年,总有我的办法。你走之后,我会想办法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也会想办法保护好那些需要我们保护的人。”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异常认真:“子砚哥,你必须走。这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大家。只有你安全了,我们才有将来。”

看着林见雪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和安排,莫子砚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林见雪说得对,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走。”

林见雪见他同意,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好,事不宜迟。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她指了指船舱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有一些干粮、水和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些碎银子。”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莫子砚:“这是我根据你的脉象,特意为你调制的药丸,有安神和调理身体的作用,你路上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她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这是出城的路线图,我标注了几处可以避开城门盘查的隐秘渡口和小路。你今夜就动身,乘着这艘船,顺流而下,先离开京城地界再说。”

莫子砚接过林见雪递过来的东西,每一样都带着她的细心和关怀。他紧紧攥着那张路线图,仿佛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见雪,”莫子砚的声音有些沙哑,“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会的。”林见雪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她很快眨了眨眼,将那一丝湿意压了下去,“你也要保重。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方便,想办法给我传个信,让我知道你平安。”

“好。”莫子砚重重地点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个字。

他不再犹豫,起身拿起包袱,将药丸和路线图贴身收好。

“我走了。”莫子砚最后看了一眼林见雪,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中。

“嗯,一路顺风。”林见雪站在舱门口,为他送行,手电筒轻轻摇曳,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莫子砚不再停留,转身踏上船头,解开缆绳,拿起船桨,轻轻一撑,那乌篷船便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朝着黑暗的河道深处驶去。

林见雪站在码头上,目送着乌篷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灯。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子砚哥,你放心去吧。京城这边,有我。”

她熄灭了气死风灯,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朝着与码头相反的方向,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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