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阁观星台上的星图又添了七颗新亮的星辰时,林茗天与叶灵霜踏着本源珠凝结的光桥,步入了云海翻腾的天庭。这座悬于三千界域之巅的神圣疆域,此刻正笼罩在紫金与靛蓝交织的霞光中,南天门的青铜巨柱上,盘龙浮雕吞吐着法则凝成的云雾,每一道鳞纹都对应着界域运转的轨迹——这里是上古守护者开辟的修炼圣地,亦是平衡万域法则的枢纽。
“没想到天庭的法则浓度,比通玄阁高了三成。”叶灵霜指尖掠过一道悬浮的冰晶,那冰晶在接触到天庭灵气的刹那,竟自发凝结成一朵六出雪莲,花瓣边缘流转的玄奥纹路,正是太乙玄仙后期的标志性法则印记。她周身淡蓝色的冰雪气息如潮汐般起伏,途经之处,云海凝结成琉璃般的冰道,却又在三步之后化作湿润的灵雾,丝毫不见滞涩。
林茗天望着脚下奔腾的云河,紫金色的尘埃从他袖口漫出,在云端织成一张细密的网。那些游离在天庭的混沌碎片被尘埃网一一捕获,顺着网线汇入他掌心,化作米粒大小的光点。“十年前在归墟祭坛吸收的域外浊气,终于能彻底炼化了。”他掌心的光点骤然爆开,化作千万道尘埃流,如细雨般洒落在云河中,原本浑浊的云团竟变得澄澈透明,连隐藏其中的几粒影蚀虫残卵,也在尘埃的冲刷下化为齑粉。
两人落脚的玉台四周,矗立着十二根刻满星图的盘龙柱。柱顶的琉璃灯盏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明心焰”,能映照修士体内的法则杂质。林茗天走到东侧第三根龙柱下,指尖在柱身的“大罗纹”上轻轻一点,紫金色尘埃如潮水般涌入纹路,那些原本黯淡的古篆突然亮起,在他周身形成一个旋转的光环——这是天庭为冲击境界的修士准备的“悟道阵”,能引动对应境界的法则威压,助修士勘破瓶颈。
“先稳固三日,再尝试冲击。”叶灵霜在西侧的“太乙柱”旁坐下,她取出通玄阁弟子炼制的“玄冰镜”,镜面倒映出她体内的法则脉络。镜中,淡蓝色的冰系法则如江河奔涌,却在接近丹田的位置有一处细微的滞涩,那里正是阻碍她突破太乙玄仙巅峰的“玄关障”。她指尖在镜面上划过,一道玄冰法则注入其中,镜面顿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冰针,精准地刺向滞涩之处。
三日后,天庭的紫电崖上传来一声轰鸣。林茗天盘坐在崖顶的黑石上,周身环绕的紫金色尘埃已凝聚成实质的铠甲,铠甲表面的纹路与归墟祭坛的防御阵图隐隐呼应,却又多了几分温润的流动感。当他引动第十三次法则潮汐时,崖底奔腾的紫电突然腾空而起,如游龙般钻入尘埃铠甲——这是天庭特有的“涤尘雷”,能淬炼法则中的杂质,唯有心境通透者才能引动。
“轰隆!”紫电在铠甲内炸开,林茗天的眉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尘埃法则中残留的杀伐之气正在被雷电剥离,那些曾在归墟之役中沾染的血腥,此刻化作黑色的雾气从毛孔中蒸腾而出。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时,紫金色的尘埃突然暴涨,将整座紫电崖笼罩其中,崖壁上那些斑驳的剑痕、斧印,竟在尘埃的流转下缓缓修复,露出原本光滑如玉的质地。
“尘埃不仅能毁灭,更能重塑。”林茗天睁开眼,眸中倒映着崖底重新汇聚的紫电。他抬手对着一块断裂的石柱虚空一握,散落的碎石在尘埃法则的牵引下飞腾而起,瞬间重组成一根完整的石柱,柱身上还多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万域稻浮雕——这是他突破大罗金仙后期瓶颈的征兆,法则已能做到“化朽为奇”。
与此同时,天庭西侧的玄冰潭边,叶灵霜正经历着截然不同的蜕变。她盘膝坐在潭心的冰莲台上,周身百米内的云海都凝结成晶莹的冰雕,雕琢的竟是三千界域的山川地貌。当她将第七道玄冰法则注入丹田时,玄关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从光中涌出:那是冰玄当年被影蚀虫寄生时的痛苦嘶吼,是冰心果家族在劫难中凋零的惨状,是归墟祭坛崩塌时飞溅的血肉……
“这些不是你的业障。”叶灵霜的声音平静如潭水,她指尖凝结出一面玄冰镜,将所有记忆碎片吸入镜中。镜面泛起涟漪,碎片重组后,浮现出冰玄临终前将冰心果核交托的画面,浮现出冰璃在通玄阁刻苦修炼的身影,浮现出同源界新生的幼苗——玄冰法则在她体内剧烈翻涌,那些曾让她心悸的画面,此刻竟化作滋养法则的养分,玄关障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咔嚓”一声轻响,冰莲台突然绽放出万丈霞光。叶灵霜周身的冰雕开始融化,化作亿万滴蕴含法则的水珠,在空中组成一幅流动的星图。当最后一滴水珠汇入她的眉心时,太乙玄仙巅峰的气息如海啸般扩散开来,玄冰潭的潭水骤然下沉百米,露出潭底刻着的上古铭文,那些铭文在她气息的引动下,发出了苍老而厚重的共鸣。
“看来你们二位,比预计的提前了半月突破。”一道温润的声音从云端传来。东华帝君踏着祥云落在玉台上,他手中的拂尘挥洒间,紫电崖与玄冰潭的法则波动顿时平复。这位执掌天庭修炼秩序的上古大能,此刻望着两人的目光中带着赞许,“昨日瑶池那边传来消息,北溟界的‘噬魂蚁’突破了封印,已经吞噬了三座仙城,正往天庭方向蔓延。”
林茗天指尖的尘埃骤然凝聚:“噬魂蚁?是上古时期被封印在幽冥渊的那族群生魔物?”他曾在通玄阁的古籍中见过记载,这种魔物以修士的法则本源为食,单个实力虽弱,但若形成蚁潮,即便是金仙也难全身而退。
叶灵霜的玄冰镜悬浮在掌心,镜面中已浮现出北溟界的影像:黑压压的蚁群如潮水般漫过山川,所过之处,岩石化作齑粉,灵树枯萎成灰,几位试图抵抗的修士被蚁群包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透明的空壳。“它们的外壳能免疫普通法则攻击,”她指着镜中一只带头的金色蚁后,“这只蚁后已经进化出法则吞噬能力,普通仙宝根本伤不了它。”
东华帝君拂尘一摆,一道金色令牌落在两人面前:“天庭的执法队正在前线阻击,但蚁潮繁殖速度太快,需要你们去幽冥渊毁掉噬魂蚁的巢穴。记住,巢穴深处的‘幽冥火’能克制它们,但若引动过量,可能会波及北溟界的本源锚点。”
北溟界的天空此刻是铅灰色的。林茗天与叶灵霜踏着流光落在被蚁群围困的玄水城上,城墙的防御阵正在蚁群的啃噬下发出刺耳的哀鸣,阵纹闪烁的光芒已黯淡到极致。城头上,一位身着银甲的女将正挥舞着长枪,枪尖绽放的火焰每次扫过,都能烧死成片的噬魂蚁,但更多的蚁群立刻填补空缺,甚至有几只顺着枪杆爬向她的手臂。
“是天河水军的凌霜将军。”叶灵霜认出了女将铠甲上的浪花印记,她指尖一弹,数十道玄冰凝成的长矛破空而出,精准地扎入蚁群最密集的地方。冰层瞬间蔓延开来,将上千只噬魂蚁冻成晶莹的冰块,但那些冰块很快便被后续的蚁群啃碎,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林茗天周身紫金色的尘埃如狂风般卷出,他没有直接攻击蚁群,而是将尘埃洒向城墙的防御阵。那些黯淡的阵纹在尘埃的滋养下重新亮起,阵眼处甚至浮现出万域稻的藤蔓虚影,将试图钻进城内的蚁群死死缠住。“凌霜将军,带百姓从东门撤!”他的声音裹挟着法则之力传遍全城,“这里交给我们。”
凌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到城墙上突然变得坚韧的阵纹,还是咬牙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当最后一位百姓消失在东门的传送阵中,林茗天突然收起尘埃,叶灵霜同时引动玄冰法则——紫金色的尘埃与淡蓝色的冰雪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网,网眼处流转的混沌法则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触网的噬魂蚁瞬间化作齑粉,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混沌法则,比在东域时强了太多。”叶灵霜望着网下不断消融的蚁群,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能感觉到,两人的法则在天庭灵气的滋养下,已经从简单的叠加变成了真正的共生,就像新安谷的灵稻与本源泉,彼此成就,互为表里。
金色蚁后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蚁群如退潮般向城北的幽冥渊聚拢,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漆黑的轨迹。林茗天与叶灵霜对视一眼,踏着流光紧随其后,沿途被蚁群破坏的土地,在他们经过时,竟有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尘埃法则修复着大地的创伤,冰系法则则净化着残留的魔气。
幽冥渊的入口是一道裂开的深渊,崖壁上布满了深黑色的抓痕,浓郁的魔气如墨汁般往下流淌。林茗天指尖弹出三粒尘埃,尘埃落地化作三位手持长戟的金甲卫士,卫士周身的紫金光晕将魔气隔绝在外:“守住入口,别让任何一只噬魂蚁逃出去。”
叶灵霜的玄冰镜悬浮在深渊上方,镜面映照出渊底的景象:一个巨大的巢穴如黑色蜂窝般嵌在岩壁上,巢穴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粘液,无数细小的通道中不断涌出新的噬魂蚁。巢穴中央,金色蚁后正趴在一块散发着绿光的晶石上,用口器舔舐着晶石表面的粉末——那是北溟界的本源灵石。
“它在吸收本源之力进化!”叶灵霜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镜面中,蚁后的体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原本只有牛犊大小的身躯,此刻已如小山般庞大,外壳上甚至浮现出淡淡的法则纹路。
林茗天深吸一口气,紫金色的尘埃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对巨大的翅膀:“我去引开蚁后,你找机会取出幽冥火。记住,只取三成,否则会惊动渊底的上古禁制。”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巢穴,翅膀扇动间,无数尘埃凝成的长矛如暴雨般射向蚁后。
金色蚁后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向巢穴,无数噬魂蚁如黑色潮水般涌向林茗天。他翅膀一振,尘埃化作一个旋转的旋涡,将蚁群卷入其中,旋涡中紫金色的光芒不断闪烁,那些被卷入的蚁群瞬间被碾成粉末。但蚁后的速度远超想象,它突然从口中喷出一道黑色的粘液,粘液在空中化作一张巨网,竟能短暂困住尘埃法则的流动。
“就是现在!”林茗天暴喝一声,强行引爆旋涡中的尘埃,剧烈的爆炸将蚁后掀飞出去,也暂时震退了周围的蚁群。叶灵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玄冰法则如利箭般射向巢穴深处,在一片通红的岩壁前凝结成一座冰桥。岩壁缝隙中,跳跃的暗红色火焰正是能克制魔物的幽冥火,火焰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玄冰法则在掌心凝结成一个晶莹的容器。当指尖触碰到幽冥火的刹那,一股灼热的痛感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这火焰虽能克制魔物,却也会灼伤修士的法则根基。叶灵霜咬紧牙关,将容器缓缓靠近火焰,就在容器装入三成火焰的瞬间,巢穴突然剧烈震颤,金色蚁后带着满身的尘埃碎片,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
“走!”林茗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蚁后身后,紫金色的尘埃如锁链般缠住了蚁后的六条巨腿。叶灵霜立刻收起幽冥火,玄冰镜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扑来的蚁群冻成冰雕。当两人冲出幽冥渊时,林茗天突然反手一扬,尘埃锁链带着蚁后猛地撞向渊底的本源灵石——
“轰隆!”剧烈的爆炸响彻天地,幽冥渊的入口在爆炸中坍塌,扬起的尘埃与冰晶交织成一道坚固的封印。林茗天望着那片被烟尘笼罩的区域,轻声道:“本源灵石的碎片,应该能镇压剩下的蚁群。”
叶灵霜看着他手臂上被蚁后粘液腐蚀出的伤口,眉头微蹙:“这粘液带着法则吞噬之力,得尽快用玄冰净化。”她指尖的淡蓝色法则落在伤口上,那些不断扩散的黑气顿时被冻结,化作细小的冰晶脱落下来。
就在这时,玄水城的方向传来一阵欢呼。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被蚁群破坏的土地上,此刻正绽放出大片的仙莲,凌霜将军带着幸存的百姓站在城墙上,朝着他们的方向深深鞠躬。叶灵霜的玄冰镜突然亮起,镜面中浮现出天庭的景象:东华帝君正站在南天门的望仙台上,对着北溟界的方向微微颔首,他身后的功德碑上,林茗天与叶灵霜的名字旁,各多了一道金色的印记。
“看来天庭对我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林茗天望着掌心重新凝聚的尘埃,那些尘埃中竟多了一丝幽冥火的暗红,“方才与蚁后交手时,我感觉到尘埃法则似乎能吞噬负面能量,或许……”
他的话未说完,叶灵霜的玄冰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中,原本平静的同源界星图上,出现了大片的灰色阴影,那些阴影正顺着“同源通途”,缓缓向三千界域蔓延——那是比影蚀虫更诡异的法则枯萎症,正从母域向分支界域扩散。
“藤渊他们没能彻底稳住本源。”叶灵霜的声音带着凝重,镜面中的灰色阴影已侵入流光界的边缘,那里的万域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我们得立刻回通玄阁,若是让枯萎症蔓延开来,归墟之役的惨状可能会重演。”
林茗天握住她的手,紫金色的尘埃与淡蓝色的冰雪在两人交握处凝成一颗混沌珠:“别担心,这次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他抬头望向天庭深处那座最高的宫殿,那里是存放上古守护者传承的“凌霄殿”,“或许,我们该去那里找找答案。”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北溟界的霞光中时,幽冥渊坍塌的入口处,一块碎裂的本源灵石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绿光。绿光中,一只比发丝还细的噬魂蚁幼虫钻了出来,它的外壳呈现出诡异的紫金色,头顶还顶着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那是林茗天方才战斗时,不慎遗落在蚁后巢穴中的法则碎片。
天庭的云海依旧翻腾,紫电崖的雷纹与玄冰潭的铭文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更为艰巨的守护之战。而林茗天与叶灵霜此刻还不知道,他们在幽冥渊埋下的伏笔,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拯救万域的关键。
通玄阁的观星台上,新添的七颗星辰突然闪烁起来,星图中东域与同源界之间的连线,正被一种灰色的雾气缓缓侵蚀。冰璃站在星图前,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同源果幼苗,幼苗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叶脉上浮现出与古道碑“道语”相似的纹路——她知道,这是守护者归来的信号,也是万域再次面临考验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