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泊司
“你说什么?你们竟然叫人往粮食里下毒?”刘洵礼的声音陡然拔高,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江北粮商代表——周员外。这种荒唐的手段让他既愤怒又无奈。他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些家伙到底是胆大包天还是愚蠢至极?要是能把粮食烧了,他早就动手了!可是现在呢?这些没用的废物派去下毒的人居然被官府抓住了,这事情变得让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刘大人,甘员外虽然会去找知府大人主动认罪,但问题是他所住的地方正是我们的粮仓!”周员外语速飞快,显然早已想好了说辞,“如果您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个转移用的新仓库,一旦官府发现这些粮食……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刘洵礼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咬牙切齿地指着周员外骂道:“你们这群混蛋!我明明只是让你们把他们的粮食买下来而已,谁让你们擅自做主去下毒的?”
“刘大人,现在生气也于事无补啊。”周员外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保住这些粮食。”
“要我给你们找地方?哼!”刘洵礼冷笑着反问,“你以为我这个小小的市泊司司长,在这舟航城里就能横着走吗?我现在到哪儿去找那么多空仓库?要是让那些粮食落在官府手里,我怎么向大皇子交代?”
“刘大人,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很难办。”周员外低声说道,“但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一旦官府的人发现了粮仓里的东西……”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意味深长。
听到这里,刘洵礼浑身猛地一震。他知道,粮仓中的粮食是用于赈灾的救命粮,若被人查出自己与此事有关联,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们有没有换过装粮食的袋子?”
“大人啊,这么多粮食,哪有时间、哪有袋子来换啊……”周员外摇摇头,脸上写满了无辜。
“混蛋!”刘洵礼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你们简直要把我害死!”
“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吧!不然官府的人来了,我们就真的没救了!”周员外焦急地催促道。
“你们先把粮食藏好,别让它暴露在外面。”刘洵礼思索片刻后命令道,“至于仓库的事情,我这就去想办法。”
“好,大人,您一定要尽快啊……”周员外还没说完,就被刘洵礼气急败坏地打断:“快滚!”
见周员外匆匆离去,刘洵礼转头对身边的随从齐四说道:“你说说看,江北那帮白痴是怎么做事的?竟然派人去粮仓下毒!现在出了事,还来找我解决!”
齐四站在原地不敢吱声,只能默默忍受着主人的怒火。等刘洵礼发泄完情绪稍稍平复之后,齐四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事必须解决!”刘洵礼冷冷地回应。
“可是,我们在舟航城内根本没有合适的仓库啊。除非……市泊司的官仓?”齐四试探性地建议。
刘洵礼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行!如果要是有人发现存放丝织品的官仓里,竟然装了赈灾粮,到那时我就根本没法解释清楚了。”
“那该怎么办呢?”齐四彻底没了主意。
刘洵礼沉思良久,最终开口道:“你去联系你在城里的那些朋友,看看哪里有闲置的院子,帮我租几个下来。记住,千万别让人察觉到这些院子和我有任何关系!”
齐四点头应允,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刘洵礼再次叮嘱道:“务必小心谨慎,把事情做得干净些!”
知府衙门
“甘敬福,你知不知罪?”何知府坐在公堂之上,目光如刀般扫视着跪在下方的甘敬福。此人身材肥胖,面容憨厚,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穷凶极恶之徒。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却敢对舟航城最后的口粮下手!
“大人,我知罪……”甘敬福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知道,只要粮食没有落入官府手中,他们仍然能够完成大皇子交待的任务。至于自己的性命,大皇子一定会设法保全。
“好一个甘敬福!你为什么要在粮食中下毒?”何铭琪拍案而起,惊堂木重重敲响,吓得甘敬福身体微微一颤。
“没什么,我只是想下毒罢了。”甘敬福咬紧牙关,硬生生顶住了压力。
“好大的胆子!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尝尝苦头!”何知府勃然大怒,当即下令:“重责二十大板!”
随着命令下达,衙役们迅速上前,将甘敬福按倒在地,挥起板子狠狠抽打起来。每一下都伴随着皮开肉绽的声响,甘敬福的胖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但他嘴里依旧不停地咒骂着:“何大人,你敢打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十大板过后,甘敬福的臀部早已血肉模糊,但他依然倔强地抬起头,虚弱地说道:“何大人,今日赐予我的伤痛,他日我定会加倍奉还!”
“大胆!”何铭琪气得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商人即使被打成这样,竟还敢公然威胁自己。同时,他也隐约意识到,对方背后必定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势力,绝非他所能轻易招惹。
“何大人,我劝你识趣点,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否则……”甘敬福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何铭琪。
无论何知府如何质问,甘敬福始终闭口不言,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犯人,何铭琪原本想要继续杖罚,但最终还是收起了手中的刑具。他害怕甘敬福承受不住酷刑而死在公堂上,那样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无奈之下,他只能命衙役将甘敬福拖回牢房。走出公堂时,何知府抬头望着正上方悬挂的“正大光明”匾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片刻后,他迈步朝巡抚衙门走去。
“刘大人,人已经抓到了,是江北粮商,但他什么也没招。”见到刘伯谦后,何铭琪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情况。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刘伯谦叹了口气,感慨道,“看来这些人背后不是大皇子就是其他势力。这些人哪,都想趁着舟航天灾,想从百姓身上分一杯羹啊。唉,让我没想到的皇子们争位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连这样的大事都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