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沃夫,你这么一说……我可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走!我们去找吕良。”萨尔鲁双手一拍,招呼上维本克和利沃夫,便朝船下走去。昂克鲁本来也想跟上去,但转念一想,人多了怕影响不好,于是拉住了正打算一起过去的托里和胡为。
市泊司
“这鬼天气还真是冷啊……”萨尔鲁刚走下船没多久,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雪花。海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不断侵袭,那寒冷仿佛有了灵魂一般,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怀里、骨头缝里,让人难以忍受。
“是啊……这雪下的,我都开始怀念去年在南洋的日子了。”利沃夫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回想起去年在南洋时,多穿一件衣服都觉得热,而现在即便把船上所有能保暖的东西都背上了身,还是觉得冷得直打哆嗦。
“走吧,进去看看舟航的人是怎么御寒的。”维本克缩了缩脖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进房子里取暖。
市泊司衙门口
衙门口的衙役看到萨尔鲁等人走了过来,急忙上前问道:“你们是来找吕大人的吧?”
“嗯。这天气变凉了,我们想买点丝绸和绵缎,早日南下。这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萨尔鲁点了点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抱怨。
“南边比北边要暖和?”衙役听后有些不敢相信,他的一生从未走出过舟航,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叫南北差异。
“你不知道吗?大海南边,穿件衣服都觉得热。哪像这里……我都快把我能背的都背上去了,还是觉得冷得不行。”维本克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引得衙役一阵笑。
“你在门口不冷吗?”利沃夫有些好奇地问。这些衙役真是太敬业了,这样的大冷天还守在衙门口。
“老爷说笑了。怎么可能不冷?但是没办法啊,这门必须有人守着。”衙役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如果找吕大人的话,请跟我来。”
萨尔鲁跟着衙役来到后房。
“你们先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衙役带着三人进入大堂后,不等他们回话就转身朝里间走去。
“你说胡人来找我?”吕良在里间听到衙役的通报,心中有些诧异。这些胡人一向都是自己主动去找他们,他们恨不得不见自己。今天怎么会突然找到这里来了?思索片刻,他仍然想不明白,只好甩了下衣袖,快步走了出来。
“萨尔鲁兄弟,维本克兄弟,利沃夫兄弟,不知三位到来,有失远迎。”吕良的声音已经笑着传到了萨尔鲁耳边,人还未到,态度却显得格外热情。
“吕兄弟,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萨尔鲁学着沧浯人的客套话说道,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哎,萨尔鲁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兄弟之间有必要这样客气吗?”吕良抬起头,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这让维本克心中暗自腹诽:这家伙倒是会装!
“萨尔鲁兄弟,这次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吕良客套完后,直接单刀直入地询问道。
“哦……是这样的……天气冷了,我们有点受不了。所以我们想要买点丝绸和锦缎,然后下南洋去。”萨尔鲁想了想,缓缓说道。
“这……丝绸……锦缎啊……我也想给你们,但是……今年收成不太好,朝廷要的货比较多……所以……暂时能外售的丝绸和锦缎可能要等到明年三月。”吕良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起来。
“怎么能这样?这天气冷得……”维本克急得脱口而出,却被萨尔鲁急忙打断:“也是,这必须要先完成朝廷的事情嘛。”
“你们船上很冷吗?”吕良连自己都冷得不想出门,还要问萨尔鲁这个问题,显然有些多余。
“冷……冷!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找吕兄弟谈丝绸的事了。”萨尔鲁点头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那你们怎么不找个院子住呢?”吕良点了点头,船头上四面透风,他自己冬天上去也是有点受不了。
“这冬天,在船上或船下又能有什么区别?你们的房子里又没有壁炉。”萨尔鲁摇了摇头,为不能早日离开舟航而感到遗憾。
“壁炉?你看我们这冷吗?”吕良没有纠结壁炉是什么,而是带着大家一起来到自己的里间。里间的中间烧了一盆木炭炉,让整个房间保持在一个非常舒服的温度。
“吕兄弟,你居然这么有钱啊!竟然在房里烧了这样一盆炭!”维本克有些夸张地靠近炭炉,迫不及待地烤起了火。
吕良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过是朝廷给我们的一点炭薪罢了。”
“你们朝廷还给这样的福利?”利沃夫一愣,没想到沧浯国家对平民居然如此优待。
“你们国家对你们这么好,为什么不用石炭?那东西不是比木炭烧得更久、温度更高,还便宜得多吗?”维本克有些不解,他听伊兹瑞尔说过,石炭的价格不足木炭的三成。
“石炭?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吕良神色微变,流露出一丝诧异。这东西除了作坊使用,基本上在市场上根本买不到。
“是这样的……”萨尔鲁当即就把如何与王林认识,并受他所托烧制琉璃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你们能烧琉璃?”吕良听完后大为震惊,这琉璃在沧浯可是能卖出一个高价,更别提萨尔鲁所说的透明玻璃。
“嗯……王员外现在已经烧制出来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找王员外。”萨尔鲁点点头,以为吕良想要,急忙补充道。
吕良急忙摆手,摇头道:“那东西就算了,我也用不着。你们可曾知道,这石炭烧起来有毒。”
“有毒?”萨尔鲁大为不解,吕良的意思让他心生疑虑。伊兹瑞尔回来时明明没什么事,难道是慢性毒药?
“嗯……有毒。这东西放在房中烧,不用多久就能把人毒死。我们舟航以前也有人烧这石炭,但总是有人莫名其妙面色潮红地死在家中。”吕良回忆起过去的情形,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还有这事?那伊兹瑞尔……”利沃夫有些担心地看向萨尔鲁。
“没事的,没事的。那是在密闭的房中才会这样,如果是空旷的场地就不会有问题。”吕良见三人有些慌乱,急忙解释。
“还能有这样的……”萨尔鲁仍然有些担心,打算回到船上后让伊兹瑞尔去金大夫那里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