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芳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四处张望。
终于在喷泉那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程朗穿着浅灰色风衣,正朝她挥手。
阳光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去年相遇的那个早上。
她刚想转身往喷泉方向走,耳边突然炸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一辆银色轿车像脱缰的野马般冲上人行道。
在路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她听见金属撞击的巨响,感受到身体腾空的失重感,以及远处传来程朗撕心裂肺的呼喊:“桂芳——!”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手术台刺眼的无影灯下,冰冷的金属器械碰撞声在耳边回响。
那种被麻醉却依然清醒的恐怖感觉,像潮水般漫上心头——她能清晰地感知手术刀划开头颅的触感,却发不出声音,动弹不得。
\"桂芳!桂芳!你醒醒,不要睡,听到吗!\"
那声音撕心裂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紧贴着她的耳畔。
刘桂芳的意识在黑暗里沉沉浮浮,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是谁……是谁在喊她?
那声音好熟悉,带着颤抖的哭腔,像是要把她的名字刻进骨血里。
她拼命想要回应,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体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可奇怪的是,她竟觉得有些麻木。
恍惚间想起很多年前,她遗忘掉的一段回忆。
正在忙碌地打包货物的陈静宜,突然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一阵刺痛袭来。
她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手捂住胸口,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就在这一刹那,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陈静宜艰难地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还没等她开口,父亲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静宜,你在哪呀?”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问道:“爸,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另一边,程朗心急如焚地不断拨打着陈静宜的电话,但每次得到的回应都是“正在通话中。
他也没桂芳其他亲属的联系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医生的催促声越来越急,让他感到愈发焦虑。
“医生,我朋友她现在怎么样了?”程朗惶恐不安,心里盘算着其他。
医生的脸色十分凝重,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道:“目前的情况不太乐观,我们已经建议广市的医院了,现在我们尽量抢救,但是……”
“我马上联系人,麻烦你们尽力抢救她!”
程朗顾不上其他的,立马联系了他在明市的朋友。
二十分钟后,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一架装备先进的医疗专机稳稳地停在了行政大楼的停机坪上。
起飞前,程朗发了一则短信给陈静宜,随便就关闭了手机。
直升机呼啸着划破长空,朝着广市疾驰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静宜搀扶着陈大志缓缓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她满脸怒容,愤愤不平地对陈大志说道:“爸,俊生的电话怎么一直都打不通呢?还有胡阿姨,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电话也不接,这可怎么办啊?”
原来,陈大志在上班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受伤了。
这可把陈静宜给急坏了,她连忙赶到医院来照顾父亲。
陈静宜心里正焦急万分,突然想到可以叫一辆网约车送父亲回家。
然而,当她拿出手机准备叫车时,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陈大志看着女儿一脸的无奈和焦急,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他难过地对女儿说:“静宜啊,还是你对爸爸最好,最关心爸爸。你看看他们,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啊!平时找他们要钱的时候,一个个都对我阿谀奉承、百般讨好,可一旦我有点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帮忙,就根本找不到人了!”
“爸,别难过了,现在家里没人,镇上也不好叫外卖。您先去我那儿住吧,晚点我让林梦来接您。”
陈静宜心里有些无奈,虽然知道母亲可能会不高兴,但她实在不忍心让父亲独自在家。
只能晚些再联系林梦了,反正她的新家离自己也不远。
回到家,她拜托婆婆给父亲做点吃的,随后匆匆赶去店铺。
“大海叔,我妈呢?” 陈静宜没在家里见到母亲,以为她还在店里。
李大海正忙着安装橱窗的射灯,“刘姐刚才出去了,一直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什么?陈静宜心里一沉,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手机充了一会儿电,终于能开机了。
她这才看到程朗发来的短信,瞬间浑身发软,手机从指间滑落,重重摔在地上……
医疗专机很快降落在广市最高级的私立医院。
刘桂芳被迅速推进了手术室,程朗在手术室外焦急地踱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雪赶来了医院。
看到她爸焦急不安的样子,她赶忙上前安慰:“爸,您别太着急了,刘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程朗停下脚步,满脸疲惫,“都怪我,要是我没叫住她,她也不会出事!”
只是他想不通那车怎么就冲上了路边。
他始终想不通,那辆车怎么会突然失控冲上路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明市的来电。
“什么?那辆车是套牌的?”
程朗的声音陡然提高,“司机呢?找到司机没有?”
挂了电话后,他的怒气久久不能平复。
程雪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满是疑惑,“爸,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的?”
男人眉头紧锁,“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一定要把司机找出来。”
随后他在通讯录里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手术整整做了八个小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初春的夜晚透着丝丝寒意。
而此时,陈静宜和莫浩明心急如焚地赶到了医院。
“小雪,我妈怎么样了?”看着在重症监护室在等着人,她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拉住程雪的手,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