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域山深处。
幽静的气息,蔓延着,黑夜仿佛变得如死一般沉寂。
一抹月光之下,隐约能瞧见,跪倒在地上的黑影,不计其数。
王座上,狞妖庞大的身躯坐在上头,指尖把玩着一枚古铜币,铜币上头一股苍老的气息,缓缓发散而出。
“李长生!”
“钟馗!”
“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行者!”
“哼,有意思,堂堂道门太上,竟然也会对我们这小小的万域山感兴趣。”
……
狞妖的嘴角,露出了邪魅诡异的笑意。
短短几日,他似乎就已经从孩子死亡的伤痛之中走出来了。
作为现如今末法时代,妖界之中数一数二的大佬级别的人物,早已经修炼得冷血无情。
子嗣的死亡,更多的是让他感觉到愤怒。
毕竟,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子嗣被杀,这对于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但当他知道凶手是何人之后,内心深处却是隐约有一丝亢奋。
任何一个人间的强者,都想要与太上一门的人交手。
狞妖也不例外。
夜幕之下,阴冷的寒风,仿佛吹遍了万域山的每一个角落,无尽的黑里,诡异的气息充盈着,似是越发令人胆颤。
他们给了手下八万妖鬼三天时间,找到凶手的下落。
虽然三日期限已到,凶手的下落并没有找寻到,但至少,他们弄清楚了凶手的身份。
而这个身份,已经足以让他们不再对手下的妖鬼震怒。
毕竟,三日时间,要想抓到李长生几人,天底下,没有人能做到。
狞妖自然不会对手底下的人苛求那么高,若真的三日之内能够抓到李长生,那才是痴人说梦。
“万域山已经沉寂了近二千年了,但最近这些年,对这个地方感兴趣的人,倒是不少,你说,他们是为何而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一旁骤然响起,回荡在山域之内。
黑暗之中,苍犯的神色被掩盖住,让人无法看透。
狞妖闻言,微微转头,朝着他看去,说道:“难不成,就是想要屠尽我们?”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这个。”
苍犯笑了。
万域山存在的时间太长太久了。
久得连人世之间,大部分的修行者,都忘记了这个地方的存在。
狞妖说道:“李长生立誓要斩尽天下妖邪,倘若他真的只是为了将我们杀尽,不会等待了二千年,才来这个地方……”
“唯一的解释,就是连他,都忘记了,亦或是说,不知道万域山的存在。”
幽暗的气息,越发显得阴森。
“那他现如今进来这里大开杀戒,就说明,是有人有意为之,告诉了他万域山的存在。”
“这个人,也许就是齐泓庄,他是近两千年来,第一个进入万域山的修行者,他是二十八星宿转世,也只有他,知道万域山的存在……”
说到这里,苍犯的眼神里头,闪过阴冷的杀意。
一时之间,狞妖也沉默了。
这对于两大妖皇和八万妖鬼而言,算得上是一场无端的杀戮。
李长生能找到他们,毋庸置疑,必定是因为齐泓庄透露了万域山存在的消息。
可齐泓庄这样的星宿真君,好端端的在天上真仙不当,为何非要下凡,置他们于死地?
这里头当然有天大的原因。
半晌之后,狞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至少……一开始并不是我们。”
“不错。”
苍犯点头。
“他们的目标,是拿到葛玄留下的‘五岳真形图’,只有这件大杀器,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才会足以让齐泓庄这样的星宿真君感兴趣。”
黑暗,宛如潮水一般,狂涌而来。
在这一刻,狞妖身上,发散出滔天的魔煞之气,宛如山洪暴发一般,滚滚冲天而起,直上九霄。
高空之上,巨大的黑云仿佛在这一刻,被这无尽的魔煞之气给凝化而住,遮掩住了月光。
整片山域,在这一刻,陷入了黑暗里。
天地万物,也如同同时噤声。
苍犯和狞妖,这两大妖皇,目光相对,似是都明白了什么。
“他们想要‘五岳真形图’,却担心这件法器被收回之后,万域山的所有妖物,涌向人世之间,所以,他们不得已必须要在法器收回之前,将我们杀尽。”
说到这里,狞妖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指尖把玩着的古铜币,被他轻轻碾成了齑粉,消散在了清风之中。
道门太上!
当他们知道,这万域山被盯上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五岳真形图”之时,这个旷世大妖的内心之中,似是有无尽的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随时要喷发出来。
这是一种蔑视,也是一种耻辱。
“齐泓庄不敢再进来,却让李长生和钟馗来此,好,好,好……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就奉陪到底!”
“原本,我倒还想着打破封印出去,这一次,我倒是想着先杀了他们,再破开封印!”
……
狞妖眼神里,燃起了满满的斗志,露出了极大的兴趣。
已经近两千年,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了,对于他而言,这将是他离开万域山之前的最后一战!
此战若是败了,那以李长生的性格,这两大妖皇和八万妖鬼,兴许就走不出这万域山了。
可这一战若是胜了……
想到这里,狞妖再次朝着一旁的苍犯看去。
苍犯是个儒雅的男子,端坐在王座之上,似是察觉到了一旁狞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送李长生一份大礼……”
“好!”
狞妖点头,仰天大笑起来。
苍犯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口中开始念诵咒语。
只见面前黑夜之中的虚空,开始不断扭曲,似是化作一个旋涡,将这片山域之中的无尽煞气、戾气,都席卷进去,这旋涡之中,闪射出七彩诡异的光芒,光怪陆离。
下头跪倒在地上的妖鬼,这一刻都在瑟瑟发抖着。
两大妖皇巨大的压迫感,如化作漫天汹涌的潮水,狂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