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楚雪渡燕河

第一章 檐雪带灾难:楚地的冬来得迟,却烈。刚过冬至,郡府门前的老槐树就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冰凌,风一吹,叮当作响,像谁在檐下挂了串碎玉。秦斩正对着案上的农耕图出神——图上用朱砂标着楚地新垦的百亩粟田,笔尖还悬着墨,想添注明年的灌溉计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院里的薄雪。

“秦大人!秦大人!”

喊声裹着寒风闯进来,秦斩抬头时,门帘已被掀开,一股寒气夹着雪沫子扑了满脸。进来的人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棉袍,棉袍下摆沾着泥雪,冻得硬邦邦的,连耳尖都冻成了紫红色。他怀里紧紧揣着个布包,双手还在不停发抖,见了秦斩,“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膝盖砸在青砖上,闷响里带着雪粒的脆声。

“在下燕郡使者李默,求秦大人救救燕郡百姓!”

秦斩忙扶他起来,指尖触到对方的棉袍,冰得刺骨。“快起来说话,屋里有炭火,先暖一暖。”他把李默引到炭盆边,见对方的棉鞋渗着雪水,在地上踩出一串湿痕,又让人取来干爽的布靴。李默接过靴子,却没急着换,先把怀里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把粟种——颗粒干瘪,泛着灰黄色,边缘还凝着层薄薄的白霜,像蒙了层旧雪。

“今年秋收前,燕郡连降三场霜。”李默的声音还在发颤,喝了口热汤才缓过些劲,“头场霜来得早,刚抽穗的粟米就冻了;后两场霜跟着来,地里的粟种全烂在土里,连留种的都没剩下。眼瞅着开春就要播种,要是再没粮种,燕郡三万户农户,今年就得饿肚子啊!”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是燕郡郡守的亲笔信,字里行间满是焦灼,末尾还画了个裂着缝的田垄,旁边注着“燕地无种,民将流离”。秦斩捏着那张纸,指腹能摸到纸页上未干时冻硬的褶皱,心里像压了块冰。楚地去年刚推广了新粮种,耐旱抗寒,秋收时囤了不少,可燕郡远在千里之外,粮种运输要走驰道,寒冬腊月里,路难行,粮种也怕冻。

“李使者先别急。”秦斩放下信,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里的雪。雪还在下,落在檐角的冰凌上,又结了层新冰。“楚地有新粮种,抗寒耐旱,去年倒春寒时试过,冻不坏苗。只是——”他顿了顿,回头看向李默,“运粮种去燕郡,要走二十天驰道,寒冬里马车难行,还得防着粮种冻裂。我得先跟村民商量,看看谁愿意出粮种,谁愿意跟着去燕郡,教他们种粟的法子。”

李默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身就要再跪,被秦斩拦住。“不用多礼,都是大秦的百姓,一地有难,本就该帮衬。”秦斩叫人给李默安排住处,又让人去村头的晒谷场敲锣——那是楚地召集村民的信号,锣声要敲三下,慢而沉,是急事的兆头。

不多时,晒谷场就聚了人。村民们都裹着厚衣,手里揣着暖炉,见秦斩站在场中央的石碾上,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的外乡人,都小声议论起来。张阿伯挤在前面,他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指节上还沾着去年秋收时的粟壳,那是常年握锄头、搓粟穗磨出来的。他见秦斩神色凝重,心里先咯噔一下,知道怕是有大事。

“乡亲们,这位是燕郡的李使者。”秦斩指着站在一旁的李默,“燕郡今年遭了霜灾,粟种全冻坏了,开春种不上地,百姓要挨饿。楚地有新粮种,我想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分些粮种给燕郡?再派几个人跟着去,教他们怎么在燕地种粟。”

话音刚落,晒谷场里静了一瞬。有人低头抠着衣角,有人望着自家的方向——去年的新粮种虽囤了些,但谁家都想多留些,万一楚地开春也遇着灾呢?张阿伯皱着眉,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里面是他留的最好的一捧新粮种,颗粒饱满,泛着金褐色的光,是准备明年给小孙子当“种子礼”的。他抬头看了看天,雪还在下,想着燕郡的雪定比楚地还大,农户们看着冻裂的田地,心里该多慌。

“我出!”

张阿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往前迈了一步,把怀里的布包举起来,“我家囤了两石新粮种,全拿出来。我儿子小张,跟着楚地水工学过看地,跟着李使者去燕郡,教他们选地、种粟,准行!”

人群里起了骚动。织坊的李婶跟着开口:“我家也出半石!去年织锦赚了钱,多亏郡里的法子,这点粮种算啥!”年轻的赵二郎拍着胸脯:“我也去!我力气大,能帮着翻地、运粮种!”接着,你一言我一语,原本犹豫的人也都松了口——王家婶子出了一石,铁匠周叔出了半石,连学堂里的新先生都说,要给去燕郡的人抄几份种植口诀,方便记。

李默站在一旁,看着村民们争相捐粮种,眼眶热得发烫。他原本以为,楚地百姓未必愿意把自家的粮种分给外乡,可此刻,晒谷场里的人声盖过了风声,连飘落的雪粒都像是暖的。秦斩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冰也化了,他高声道:“好!既然大家齐心,咱们就凑五辆马车的粮种,明天一早就出发!”

当晚,楚地的晒谷场亮了一夜的灯。村民们扛着粮袋往马车上装,李婶带着织坊的妇人给去燕郡的人缝厚鞋垫,新先生在油灯下抄种植口诀,小张则在他爹的种植手册上补画图样——楚地的山地和燕地不同,他得把翻地的深度、盖稻草的时机都画清楚,万一燕地农户看不懂字,看图也能明白。

张阿伯坐在马车上,帮着儿子整理手册,手指划过纸页上的图样,突然叹了口气:“到了燕地,多听、多问,别光顾着教,燕地的土和咱这儿不一样,得照着人家的地形来。”小张点点头,把手册放进怀里,贴身揣着——那手册的封皮是他爹用旧麻布缝的,边角都磨软了,里面记着楚地种粟的所有诀窍,还有去年倒春寒时的应对法子。

天快亮时,五辆马车终于装好了粮种。车辕上挂着楚地郡府的旗号,车厢里铺着干草,粮种装在陶瓮里,瓮口封着麻布,防止雪水渗进去。秦斩站在路口,给每个赶车的人递了碗热酒:“路上小心,到了燕郡,给郡府捎个信。”小张接过酒,一饮而尽,酒气暖了喉咙,也暖了心里的劲。

“秦大人放心,俺们一定把粮种送到,把法子教给燕郡的乡亲!”

马车启动时,檐角的冰凌刚好滴下一滴融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李默坐在头一辆马车上,回头望着楚地的村舍渐渐远去,心里忽然踏实了——他来时,肩上扛着燕郡三万户的希望,此刻,这希望装在五辆马车上,正朝着燕地的方向,碾着雪路前行。

第二章 雪路载粮行

驰道上的雪比楚地厚,车轮碾过去,留下两道深沟,又很快被新雪填上。头三天还算顺利,风不大,太阳偶尔还会从云层里探出来,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可到了第四天,天突然变了脸,北风裹着雪粒,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疼得钻心。

“快!把车赶到前面的山坳里躲躲!”赶车的老王勒住缰绳,马受了惊,扬着前蹄嘶鸣。小张坐在车厢里,听见外面的动静,赶紧掀开车帘——雪下得更大了,能见度不足一丈,远处的树影都成了模糊的黑团。他赶紧跳下车,帮着老王稳住马,手刚碰到缰绳,就被冻得一缩——缰绳上结了层冰,像条冷硬的铁索。

“马不能冻着!”小张解开自己的厚棉袄,裹在马的头上,只露出马的眼睛。老王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胳膊,赶紧递过一件旧棉袍:“你这娃,不要命了?马冻不坏,你冻病了,谁教燕郡的人种粟?”小张嘿嘿笑了笑,接过棉袍穿上,又去检查车厢里的粮种——陶瓮都好好的,干草也没湿,心里松了口气。

五辆马车好不容易挪到山坳里,风小了些,可雪还在下。赶车的人围着炭盆取暖,小张却蹲在车厢边,借着炭火的光翻种植手册。他想起爹说的“燕地土硬”,又在手册上添了一笔:“翻地前先烧些草木灰,撒在地里,能化冻,还能肥土。”老王凑过来,看着他写的字,问道:“小张,你说咱这粮种,到了燕地真能种活?”

“能!”小张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去年楚地倒春寒,粟苗都冻得蔫了,后来盖了层稻草,又浇了些温水,没过几天就缓过来了。燕地的霜灾虽重,可只要照着法子种,准行!”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把粮种,放在炭火边烘了烘,粮种泛着金褐色的光,颗粒饱满,“你看这粮种,是咱楚地最好的,抗冻得很。”

老王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往炭盆里添了块木柴。他赶了二十年的车,跑过不少郡县,可从没像这次这样,觉得马车上装的不是粮种,是命——燕郡百姓的命,楚地百姓的心意。

第五天清晨,雪终于停了。驰道上积了一尺多厚的雪,马车走得更慢了。刚出山坳没多远,头一辆马车的车轮突然陷进了雪坑,怎么拉都拉不出来。“咋办?这雪坑太深,马都使不上劲!”赶车的赵二郎急得直跺脚。小张蹲在雪坑边,看了看坑的深度,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咱把旁边的雪挖开,垫上树枝,再让马使劲拉!”

众人一听,赶紧动手。小张和赵二郎用铁锹挖雪,老王去附近的树林里砍树枝,其他赶车的人则帮着清理车轮上的积雪。雪太硬,铁锹挖下去,只留下一道白痕,小张的手被震得发麻,虎口都裂了,渗出血来,他却没在意,只是咬着牙,一下一下地挖。老王把砍来的树枝铺在雪坑里,树枝上还沾着雪,却成了最好的垫路材料。

“使劲!拉!”

老王喊着号子,马奋力往前拉,车轮终于从雪坑里爬了出来。小张坐在雪地上,看着车轮上的雪被甩下来,突然笑了——手上的疼好像都忘了,只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赵二郎递过一块干粮,是李婶做的麦饼,还带着点温乎气:“吃点吧,补充点劲,前面还有好长的路呢。”

小张接过麦饼,咬了一口,麦饼的香混着雪的凉,格外踏实。他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出来了,雪地上反射着光,远处的燕河隐约能看见一点轮廓——李使者说,过了燕河,就到燕郡的地界了。

又走了三天,终于到了燕河。河面结了冰,冰面上铺着雪,看不清冰的厚度。“能过吗?别冰裂了,连人带车掉下去。”赵二郎看着河面,有些犹豫。李默走下马车,蹲在河边,用石头敲了敲冰面,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能过,这冰厚得很,去年我还在这冰上走过。”他说着,先试着踩了踩冰面,冰没动,才回头对众人说:“放心过,慢慢走就行。”

马车缓缓驶上冰面,冰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让人心里发紧。小张坐在车厢里,紧紧抓着车厢的木板,眼睛盯着前面的马车,生怕出什么意外。突然,后面的一辆马车晃了一下,小张赶紧喊:“慢着!别慌!”赶车的人赶紧勒住缰绳,马车稳住了。原来冰面上有块凸起的冰棱,车轮差点被绊住。

“大家小心点,看着前面的车辙走!”小张高声喊道。众人按着他说的,跟着前面的车辙走,终于安全过了燕河。过了河,燕郡的村舍就映入眼帘了——矮矮的土房,屋顶上积着厚厚的雪,田地里光秃秃的,土地冻得裂着缝,像一张张干裂的嘴。

燕郡的周里正早就带着农户在村口等了。他们裹着更厚的棉袍,脸上满是期待,见五辆马车过来,都涌了上去。“粮种!是楚地的粮种来了!”有人激动地喊了起来,声音都发颤。周里正握着小张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可把你们盼来了!俺们天天在村口等,就怕粮种来晚了,误了播种的时节。”

小张看着围上来的农户,他们的脸上满是风霜,眼里却闪着光,像看到了救星。他赶紧从怀里掏出种植手册,打开给众人看:“乡亲们,这是楚地种粟的法子,咱先找块地,明天就开始试种,赶在开春前把地整好!”

当晚,燕郡的农户们把五辆马车上的粮种卸下来,存放在干燥的粮仓里。粮仓里点着炭火,陶瓮一排排摆着,粮种的香气混着炭火的暖,飘满了整个粮仓。周里正杀了只鸡,给楚地来的人做了顿热饭,饭桌上,农户们围着小张,问这问那——“燕地的土硬,翻地要多深?”“盖稻草要盖多厚?”“万一再下霜,咋办?”

小张一一回答,还拿出手册,给他们指上面的图样:“你们看,这是翻地的深度,比楚地要深半尺,因为燕地的土冻得硬;这是盖稻草的时机,在粟苗刚冒芽的时候盖,既能防冻,又能保墒。”农户们凑在油灯下,看着手册上的图样,频频点头,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李默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想起出发前,燕郡郡守对他说的话:“若能请来楚地的粮种和法子,你就是燕郡的功臣。”此刻,他看着农户们眼里的希望,看着小张认真讲解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一路的风雪、颠簸,都值了。

夜深了,小张躺在农户家的土炕上,却没睡着。他摸出怀里的手册,借着窗外的雪光,又翻了几页。明天要去勘察土地,得选块向阳的坡地,先试种一小块,让燕郡的农户看看,楚地的粮种能在燕地扎根。他想着爹的叮嘱,想着楚地的乡亲,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劲——他一定要把法子教好,让燕郡的粟田,明年也能长出金灿灿的穗子。

第三章 冻土试新苗

燕郡的土地比小张想的更硬。他跟着周里正勘察了三天,走了十几个村落,大多田地都冻得裂着缝,用铁锹挖下去,只能留下个浅浅的印子。“这样的地,咋种粟啊?”有农户蹲在田埂上,叹着气,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戳,“铛”的一声,震得手发麻。

小张也蹲下来,摸了摸地里的土——土块硬得像石头,掰都掰不开。他想起手册上写的“烧草木灰化冻”,心里有了主意。“周里正,咱发动农户,把家里的草木灰都拿出来,撒在地里,再烧些柴火,烘一烘地,土就能松些。”

周里正一听,赶紧点头:“好!俺这就去通知各村,让大家都把草木灰送来!”

接下来的几天,燕郡的田地里热闹起来。农户们扛着草木灰,往地里撒;有的在田边烧柴火,浓烟裹着热气,熏得冻土慢慢化了些。小张则带着几个人,在村里选了块向阳的坡地,作为试种地。他拿着铁锹,示范着翻地:“燕地的土硬,翻地要深,得翻到一尺深,这样粟种的根才能扎得稳。”

可刚翻了没几下,铁锹就被地里的石头卡住了。小张使劲一拽,铁锹头差点掉下来。“这地咋这么多石头?”赶车的老王也过来帮忙,挖了半天,才挖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小张看着地里的石头,皱起了眉——楚地的山地也有石头,但没这么多,要是不把石头捡出来,粟种的根扎不下去,会影响收成。

“大家先别翻地了,先捡石头!”小张高声喊道,“把地里的石头都捡出来,堆在田埂边,以后还能用来砌水渠。”农户们一听,赶紧动手。男人们弯腰捡大的石头,女人们则捡小的石子,孩子们也跟着凑热闹,把捡到的小石头装进竹筐里。田埂边的石头越堆越多,原本硬邦邦的土地,渐渐露出了松软的土层。

捡完石头,小张又教农户们起垄。“燕地风大,起垄能防风,还能防止积水。”他用铁锹在地里划出一道道沟,垄高半尺,垄宽一尺,“粟种就种在垄上,这样根能扎得深,还不怕冻。”有农户试着起垄,可垄要么太高,要么太矮,小张就蹲在旁边,手把手地教:“垄高了,粟苗容易倒;垄矮了,防不住风。就按这个高度来,准没错。”

试种地整理好的那天,小张特意请了村里最怀疑的李老栓来看着。李老栓种了一辈子粟,燕郡遭霜灾前,他的粟田是村里收成最好的。可这次,他看着楚地的粮种,总觉得不踏实:“楚地的气候暖,咱燕地冷,这粮种就算种下去,开春一冻,还是活不了。”

小张没反驳,只是从陶瓮里拿出一把粮种,递给李老栓:“李伯,您看这粮种,颗粒饱满,去年楚地倒春寒,比咱燕地还冷,这粮种照样长出苗了。今天咱就种下去,您看着,要是苗能冒出来,您再跟着学,咋样?”

李老栓接过粮种,放在手里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粮种泛着金褐色的光,比燕地以前的粟种饱满些。他点点头:“行,俺就看着,要是真能出苗,俺就跟着你学!”

播种那天,天气格外好。太阳照在雪地上,融了不少雪,空气里带着点泥土的湿气。小张教农户们撒种:“每垄撒两行,行距五寸,株距三寸,撒完后再盖一层薄土,不能太厚,不然苗出不来。”他边说边示范,撒种的手很稳,粮种均匀地落在垄上,像撒了层金粒。

农户们跟着学,有的撒得太密,有的撒得太稀,小张就一遍遍地教,直到每个人都撒得均匀。撒完种,小张又教他们盖稻草:“现在天还冷,盖一层稻草,能保住地里的温度,粟种发芽快。等开春暖和了,再把稻草掀开,还能当肥料。”

李老栓站在田埂上,看着小张忙碌的身影,看着农户们认真学习的样子,心里的怀疑渐渐少了些。他蹲下来,摸了摸盖在地里的稻草,又摸了摸旁边的土——土是温的,不像其他地里那么冰。他想起去年燕地的粟种,就是因为没盖东西,才冻坏了,或许楚地的法子,真能行。

播种后的第十天,小张一大早就去了试种地。他掀开稻草,心里“咯噔”一下——地里没动静,连个芽尖都没冒出来。“咋回事?是不是粮种冻坏了?”跟来的农户也慌了,有的甚至要把稻草全掀开,看看粮种是不是烂了。

小张赶紧拦住:“别慌!燕地的土还没完全化,发芽慢些,再等等。”可他心里也没底,昨晚又下了场小雪,会不会把粮种冻了?他蹲在田埂上,盯着地里的土,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周里正也来了,看着没发芽的地,叹了口气:“小张,要不咱再试种一块?换个地方,或许能行。”

小张摇摇头:“再等三天,要是还没发芽,咱再换地。”

接下来的三天,小张每天都去试种地,掀开稻草看一眼,再小心翼翼地盖回去。李老栓也每天都来,只是不再说话,只是蹲在田埂上,看着地里的土。

第三天傍晚,小张又去了试种地。他刚掀开稻草,突然喊了一声:“出了!苗出了!”

众人赶紧围过来,只见地里冒出了点点嫩绿,像撒了层绿星子。粟苗刚冒芽,茎秆细细的,却挺得笔直,透着股劲。李老栓蹲下来,仔细看着粟苗,眼里满是惊喜:“真出了!真出了!这楚地的粮种,真能在燕地长!”

小张也笑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赶紧教农户们:“现在苗还小,不能掀开稻草,等苗长到三寸高,再慢慢掀开,还要注意浇水,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农户们围着粟苗,七嘴八舌地问着,眼里的怀疑变成了信任,原本的焦虑变成了希望。周里正看着眼前的景象,对小张说:“小张,俺代表燕郡的乡亲,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没有楚地的粮种,俺们今年真不知道该咋办。”

小张挠了挠头,笑着说:“周里正,不用谢。咱都是大秦的百姓,楚地帮燕地,是应该的。等粟苗再长些,咱就把法子教给所有村落,让燕郡的粟田,明年都能长出好穗子。”

那天晚上,燕郡的农户们都没睡好。他们想着地里的粟苗,想着明年的收成,心里踏实了不少。李老栓回到家,把家里的草木灰都找了出来,准备明天就去自家的地里,照着小张的法子,整理土地——他要种楚地的粮种,要让自家的粟田,明年也能冒出嫩绿的苗。

小张躺在土炕上,摸出怀里的手册,在上面添了一笔:“燕地试种成功,粟苗已出,后续需注意浇水、防霜。”他看着手册上的字,想起了楚地的爹,想起了秦大人,想起了楚地的乡亲。他仿佛看到,明年秋天,燕郡的粟田金灿灿的,穗子沉得压弯了腰,农户们笑着收割,把新收的粟米,送到楚地,感谢楚地的帮忙。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可小张觉得,这雪不再冷了,反而像给地里的粟苗盖了层被子,护着它们慢慢长大。

第四章 春信传楚地

开春后,燕郡的天气渐渐暖了。小张教农户们掀开了稻草,粟苗长得更快了,茎秆变粗了些,叶子也更绿了,一眼望去,试种地的绿,像块翡翠,嵌在燕郡的冻土上。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有个村落的粟苗,突然蔫了下去,叶子发黄,像是生了病。农户们慌了,赶紧来找小张:“小张,你快看看,这苗咋了?是不是要死了?”

小张跟着去了那个村落,蹲在田埂上,仔细看着粟苗——苗的根没烂,叶子上也没虫,只是土有些湿。他摸了摸地里的土,心里明白了:“这地地势低,开春雪化了,积水渗不下去,粟苗涝着了。”

“那咋办?”农户们急得直跺脚,“这苗要是死了,今年又没指望了!”

小张想了想,说:“咱挖排水沟,把地里的积水排出去。燕地的土硬,排水沟要挖深些,宽些,这样水才能排走。”

农户们赶紧动手,小张也跟着挖。排水沟挖好后,地里的积水慢慢排走了,粟苗渐渐又挺了起来,叶子也恢复了绿色。有农户看着恢复生机的粟苗,对小张说:“小张,你真是神了!要是没有你,俺们真不知道该咋办。”

小张笑了笑:“这不算啥,楚地也遇到过积水的情况,挖排水沟就能解决。种地嘛,就是要多观察,多琢磨,遇到问题,总能想出法子。”

接下来的日子,小张更忙了。他跟着周里正,跑遍了燕郡的各个村落,教农户们如何施肥、如何除草、如何防病虫害。他把楚地的经验,结合燕地的实际情况,调整了不少法子——比如燕地的土肥少,他就教农户们把家里的粪肥发酵后再用,既不烧苗,又能肥土;燕地的虫害少,但风大,他就教农户们在田边种上矮树,挡风护苗。

李老栓的粟田,长得最好。他照着小张的法子,翻地、施肥、除草,粟苗长得又高又壮,比试种地的还强。“小张,俺这粟田,今年肯定能丰收!”李老栓拉着小张,指着自家的粟田,笑得合不拢嘴,“等收了粟米,俺先给你装一袋,让你带回去,给楚地的乡亲尝尝!”

小张点点头,心里暖暖的。他想起了爹,爹要是看到燕地的粟苗长得这么好,肯定也会高兴。

四月中旬,燕郡的粟苗开始抽穗了。穗子小小的,泛着浅绿色,像一串串小珠子,挂在茎秆上。农户们看着穗子,眼里满是期待,有的甚至每天都去田埂上看,盼着穗子快点长大,变成金灿灿的。

李默看着燕郡的变化,心里也很高兴。他想起了出发前的承诺,赶紧给楚地的秦斩写了封信,还让村里的画匠,画了幅粟田的画——画里的粟田,绿油油的,穗子刚抽出来,田埂上站着几个农户,笑着看着粟田,旁边还写着“燕地粟苗长势良好,多谢楚地支援”。

信和画写好后,李默派了个可靠的人,快马加鞭地送往楚地。他叮嘱那人:“一定要把信和画安全送到秦大人手里,让楚地的乡亲知道,燕地的粟苗长得很好,他们的粮种和法子,起作用了!”

那人点点头,骑着马,朝着楚地的方向出发了。马背上的布袋里,装着燕地的春信,装着燕郡农户的感谢,装着两地百姓的情谊。

楚地的春,来得比燕地早。郡府门前的老槐树,已经抽出了新叶,嫩绿的叶子,在风里晃着,像一串串小铃铛。秦斩正对着案上的农耕图,标注着今年的灌溉计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秦大人!燕地的人来了!带信来了!”

秦斩赶紧放下笔,走出郡府。只见一个人骑着马,从驰道上奔来,马身上的汗还没干,嘴里喘着粗气。那人看到秦斩,赶紧跳下马,从布袋里掏出一封信和一幅画:“秦大人,这是燕郡李默使者让俺送来的,燕地的粟苗长得很好!”

秦斩接过信和画,心里一阵激动。他打开信,李默的字迹跃然纸上,写着燕地的粟苗已经抽穗,长势良好,还写着小张如何教农户们种地,如何解决遇到的问题,字里行间满是感激。他又打开画,画里的粟田绿油油的,农户们笑着,脸上满是希望,秦斩看着画,仿佛看到了燕郡的丰收景象。

“好!好!”秦斩连说了两个“好”,眼里满是欣慰,“燕地的粮种和法子起作用了!小张没辜负楚地的期望,没辜负燕郡百姓的期望!”

他赶紧让人把信和画送到晒谷场,让楚地的乡亲们都看看。村民们听说燕地的粟苗长得好,都涌到晒谷场,围着信和画,议论纷纷。张阿伯挤在前面,看着画里的粟田,又看了看信上的字,眼里满是骄傲:“俺家小张,没给楚地丢脸!没给俺丢脸!”

李婶也笑着说:“早就知道小张能行!等小张回来,俺给她缝件新棉袄,奖励奖励他!”

村民们都笑了,晒谷场里的笑声,盖过了风的声音,盖过了老槐树的摇晃声。秦斩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突然明白了——跨郡互助,不是简单的送粮种、教法子,而是把楚地的心意,送到燕地;把燕地的希望,带回楚地。这样的互助,能让大秦的土地,不管遇到什么灾,都能长出金灿灿的庄稼;能让大秦的百姓,不管在哪个郡县,都能有饭吃,有希望。

没过多久,咸阳的官员也听说了楚地支援燕郡的事,派了人来燕郡考察。官员看着燕郡绿油油的粟田,听着农户们对小张的称赞,对周里正说:“楚地支援燕郡的法子,很好!既解决了燕郡的灾荒,又推广了农耕技术,应该在全国推广,建立‘跨郡农耕互助机制’,让一地有难,八方支援!”

周里正点点头:“是啊!要是没有楚地的支援,燕郡今年真不知道该咋办。这机制要是建立了,以后不管哪个郡县遇到灾荒,都能得到帮忙,百姓就不用怕饿肚子了。”

官员回到咸阳后,向朝廷禀报了楚地支援燕郡的事,朝廷很快下了诏令,在全国推广“跨郡农耕互助机制”,把楚地支援燕郡的经验,作为大秦灾年粮援的范本。

消息传到燕郡时,小张正在田埂上,教农户们如何判断粟穗是否成熟。周里正把诏令读给小张听,小张听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却能为大秦的农耕互助,出一份力。他仿佛看到,以后不管哪个郡县遇到灾荒,都会有像楚地支援燕郡这样的事,都会有像他这样的人,带着粮种和法子,去帮助那里的百姓。

五月初,燕郡的粟穗开始变黄了。穗子长得很饱满,沉甸甸的,压得茎秆弯了腰。农户们看着变黄的粟穗,脸上满是笑容,有的甚至开始准备收割的工具。李老栓拉着小张,指着自家的粟穗:“小张,你看,这穗子多沉!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俺已经跟媳妇说了,收了粟米,先给你装一袋,再给楚地的秦大人装一袋,感谢你们的帮忙!”

小张点点头,眼里有些湿润。他想起了去年冬天,五辆马车在雪路上前行的景象;想起了在燕郡试种时,粟苗刚冒芽的惊喜;想起了农户们从怀疑到信任的转变。这一路的辛苦,都值了。

几天后,小张收到了秦斩的回信。信里说,楚地的乡亲们都知道了燕地的好消息,都为他骄傲,还说等他回去,要在郡府门前的晒谷场,办个庆功宴,欢迎他回家。小张看着信,心里暖暖的,他想,等燕郡的粟米收割了,他就回楚地,跟爹、跟秦大人、跟楚地的乡亲,说说燕郡的事,说说燕郡农户的感谢。

燕河的冰早就化了,河水清清的,朝着楚地的方向流去。小张站在燕河边,望着河水,仿佛看到了楚地的村舍,看到了楚地的粟田,看到了楚地的乡亲。他知道,楚地和燕地,虽然隔着千里,虽然气候不同,土地不同,但此刻,两地的田埂间,仿佛连起了一片看不见的绿毯——那是楚地的粮种,在燕地扎根;是楚地的法子,在燕地开花;是两地百姓的情谊,在大秦的土地上,慢慢生长。

他想起了李默送来的那幅画,画里的粟苗绿油油的,农户们笑着。他仿佛看到,今年秋天,燕郡的粟田金灿灿的,农户们笑着收割,把新收的粟米,装满马车,朝着楚地的方向,驶去。而楚地的乡亲,也在村口等着,接过燕地的粟米,笑着说:“这是燕地的心意,是大秦的心意。”

风从燕河吹来,带着春的暖,带着粟苗的香,也带着燕地的春信,朝着楚地的方向,慢慢飘去。

暴风中文推荐阅读:反腐风云之收官之战重生之权臣的掌中娇和亲公主之冷霸汗王的心尖宠大梦我仙诀食香离谱!谁家召唤师开局召唤龙王总裁大人,V587!我的老爹是重生花神不花小王公锦鲤少女逃荒种田二十五岁才激活神豪系统?开局被富婆包围,校花:那我走?让你扮演胡桃,你把全网当客户?七公子1腹黑老公,严肃点!女主请自重,我真的只想刷奖励啊火葬场奇谈小时候救的校花,长大后她倒追我蛇蝎毒妃:本宫不下嫁换嫁八零:新婚夜队长起来洗床单暴君爹爹的团宠小娇包灾难艺术家溺宠俏妻:傲娇总裁狠狠爱全民女神:重生腹黑千金穿成恶毒后娘后她带崽野翻了!渣男系统:在恋爱游戏里大放异彩替嫁神医:腹黑世子,甩不掉带一帮靓妞去修仙我官场崛起,退婚的女友开始倒追黄金庭院:从灵开始的现世生活不凡法师都市魔神:渡劫失败,夺舍重修娱乐圈最强替补工厂里的夫妻都市之神帝驾到重生了,此时不浪何时浪邻居是热芭?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欺骗世界,我打造了现代超凡文明妻子背叛:摇身一变成太子至高使命分身强度拉满,我杀穿高武世界修真三千年,校花竟是我老婆嫡女虐渣手册国庆回家多了个姐姐大小姐失忆后,前任纷纷回头了阿姨,你也不想这事被孩子知道吧重生之我只想做个贪财好色的俗人重生1978:我的媳妇是女知青妖女满堂?明明是仙子忠诚!天师莫十七重生77:一根鱼竿开启财富人生
暴风中文搜藏榜:我成了五个大佬的白月光舞动娱乐圈夺梦九帝斩天诀直上青云:从高考落榜开始蜜宠娇妻:BOSS夫人拽又甜每天一个战神技能华枝春满隋末扬旌都市修真:无敌杀伐开局操作蝙蝠侠重生60年代开始奋斗盛宠娇妻理论上可行东京大律师:开局律所破产苟不住的空间主豪门盛宠:司少,轻宠混世龙医这趟穿越有点险美女校花的全能保镖勒少的心尖萌妻婚后交锋之辣妻难驯重生87退婚后,前妻一家急疯了嫡女凶猛都市极品小仙医风水:姐,我不想努力了入狱成为天机神算,国家请我出山冥公子濒死病人,一首大不为震惊全网穿成男神电脑怎么破现代都市的鉴宝王者农门旺女:皇后,快来给朕抱抱!不敢在群里喊老婆,怕她们全回话重活之逍遥大明星重生空间之媳妇逆袭挂机修炼的我不敢躺平风雨兼程度十年从四合院开始的操蛋人生恶魔99次蜜吻:老公,宠太猛透视神医女婿天才萌宝,妈咪一个亿龙影战神:王者归来爱上女处长:一念翻身原神之古雨魔神我重生断绝关系,你们还没完了都市之绝世高手穿书后病娇暴君只在我怀里撒娇娇拍卖缅北噶腰团伙,警察关注我重生后我成了地产大亨群众官念
暴风中文最新小说:天崩开局:伪装神女我赢麻了鉴芳年她算哪门子表姑娘婉风沉重生矿奴,却成为人类救世主?穿书被鞭打,我抱上黑化首辅大腿京夜婚动与病弱兄长共梦我在板鸭很开心换嫁随军,谁家凶兽奶呼呼呀!殿下,你抢的王妃是顶级大佬野欲诱吻于他怀中轻颤净水迎帆我女朋友是学医的全家偷听心声吃瓜,我赢麻了荒年肉满仓,缺德后娘养歪女主!和死对头双穿,冷面丈夫成了权臣恶毒公主觉醒后,他们都想当驸马开荒躲乱世,我家过的太富裕了!肥妻苟山村养娃,疯批佛子急疯了民国恶女求生游戏苟分日常七零:娇气包大小姐随军闹翻天穿越开自助,办个酒楼做首富她谋六零娇娇作精,糙汉老公带我躺赢前夫处处护青梅,重生改嫁他疯了非分之想七零娇妻萌宠在手,随军护家无忧被换命格后,玄门大佬杀疯了女配她过分美貌撩倒五个男主后,娇美寡妇跑路了刚大一就与女神老师被强制结婚春深囚宦逃荒有空间,嫁绝嗣糙汉一胎多宝守寡后,我逼疯了满朝文武去种田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八零:换嫁小渔村,我成全家团宠重生八零小豆丁,手握空间聊天群SSSSSSSSSSSSSS满级神医清穿:救命!太子妃她又在揍人啦锦鲤崽崽穿六零,捡来爹娘宠上天我死后第五年,疯批皇帝还在招魂敲骨吸髓?重生另选家人宠我如宝拒绝SSS级天赋被封杀,我成唯一真神急!死后成了宿敌金丝雀怎么办凤隐锦杀被抄家流放,飒爽嫡女在边关盖大楼!渣男兼祧吃绝户?改嫁皇叔他急了我的暴君系统天天想噶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