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初程没想到段怀瑾会这么说,他捏着易拉罐的手稍微一用力,易拉罐就被捏进去一个凹槽。
“没……不是你的错。”
喻初程急忙转过身来。
他也有很多事没跟段怀瑾说,真要较真起来,他俩扯平了。
“那你晚上不接电话不是生气了?”段怀瑾伸手撑着桌面,把身前的人牢牢圈住。
喻初程不得不扶住桌沿,微微向后仰着脖子。听到段怀瑾说的话,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可能是没注意。”
餐厅里鹅黄色的灯光打下来,将段怀瑾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染上温暖的色调。
喻初程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从疗养院出来后就一直乱作一团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段怀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但你先别说话。”
段怀瑾把微启的唇又闭了起来,安静听喻初程讲。
“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而且跟你瞒着我的是同一件事。”
喻初程喉结艰难地滚了滚,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其实……其实一直都知道林梅和段海翔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从最初遇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但我当时太怂了,所以没跟你讲,等后来想告诉你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跟你在一起之后更是这样,我爸妈不在乎你的家庭条件,我甚至觉得这样就很好。可现在想想,这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想说可以不说,这是你的权利,反而是我自私了。”
“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因为我偷偷调查过林梅和段海翔。”
喻初程本来想完全坦白不想撒谎的,但最后一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口。
这不算骗,不算不算不算。
主要系统也不让他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了,段怀瑾肯定也不会信的。
“我说完了,你想生气就生气吧。”喻初程低着头,没有看段怀瑾的眼睛,也错过了段怀瑾眼里纷繁复杂的情绪。
说不震惊是假的,喻初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段怀瑾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最后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确定喻初程在说什么。
凝视着喻初程轻轻颤动的眼睫,段怀瑾心里一软,“为什么要生气?这些都是小事。”
喻初程倏地抬头,“那现在到我问你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你当初为什么说要对我负责,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不能说谎。”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段怀瑾总算知道男朋友今晚情绪不对的原因了。
他斟酌了一下,决定闭口不谈重生的事,他不想吓到喻初程,“我几年前就知道了,是别人告诉我的。当初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也没想过真的要对你负责。”
喻初程抓着桌边的手指渐渐收紧了。
靠,虽然知道这些事都过去了,但听到段怀瑾最初确实是想利用他时,他还是有点难受。
他之前还真的一直以为段怀瑾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纯良小白花,跟段怀瑾相处的时候他还经常感到愧疚。要不是那天他被讨债的堵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段怀瑾原来这么能打,根本不需要他出头。
好丢人,心碎了,鼻子酸酸的。
段怀瑾注视着喻初程泛红的眼眶,“但我现在觉得当时的我很傻逼。”
喻初程羽毛般的眼睫抖了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段怀瑾说脏话。
段怀瑾低沉的声音变得无比轻柔。
“利用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偏偏对着你我只能想出那一种,我早该意识到那是喜欢的感觉。后来慢慢的,我发现我做不到把你单纯地和利益划等号。”
“无论有没有事,我总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开始在意你说的每一句话。当你身上有其他Alpha味道的时候,我想把那些不属于你的味道全都抹除。后来我才明白,比起讨厌那些味道,我更想独占你。”
不管什么时候,段怀瑾从来没有这么详细地跟一个人剖露自己的心声。
喻初程也没料到段怀瑾会回答得这么认真,就好像又听了一遍表白。
“你也可以生气,但你说过永远不分手,要说话算话。”
本来喻初程眼眶是红的,慢慢变成脸跟耳朵红了,更是在段怀瑾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达到巅峰。
“知、知道了。”喻初程别过头,抬手跟段怀瑾拉开距离,“先收拾东西吧。”
总算把这件事说开了,喻初程堵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也随之粉碎。他感到一身轻松,收拾完了桌子没注意脚下,被挡道的垃圾桶狠狠绊了一下。
段怀瑾眼疾手快地垫住他的头。
好在旁边是沙发,两人一起倒在沙发里,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只要稍微有个人一抬头或是一低头,就能碰到对方的嘴巴。
“今天做吗?”喻初程语出惊人,心跳如擂鼓。
段怀瑾声音暗哑,“你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喻初程迷迷瞪瞪地回忆,上次做是多少天前来着……记不得了,但那个日历好像都快翻到下一页了,所以肯定没关系了。
*
因为下午考试没接男朋友电话,段怀瑾主动服务喻初程。
喻初程没经历过,心理有些抗拒,身体却非常诚实。
“啊——不要……”
喻初程短促地惊呼了一声,下一秒张嘴咬住了手背的皮肉。
段怀瑾平时吻技就很好,可见在这种事上多有天赋。
他掀起眼皮观察喻初程的反应,只见对方扬起纤细的脖颈,一头黑发都揉进了沙发的枕头里。
就这么把最脆弱的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看着喻初程颤抖的喉结,段怀瑾体内属于Alpha的最原始的欲望被勾起,他撩起头发,指腹抚过喻初程豆粉色的下唇,“别咬自己,疼的话就说出来。”
其实不疼,只是Alpha的尺寸……嗯……
起初,喻初程还有力气推拒着段怀瑾想要去卧室。
毕竟在客厅还是有点太羞耻了。
这张沙发以后来客人时还要坐,要是留下点什么还得连夜拆了沙发套丢洗衣机里,麻烦死了。
更重要的是客厅是个落地窗,还没拉窗帘。虽然屋子里的灯被关了,窗户对面是一片黑漆漆的湖,但喻初程还是红透了脸。
后来喻初程的手被段怀瑾摁在耳边,无论怎么转动手腕都挣不开,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把声音都闷在喉咙里,生怕季舟又心血来潮来听墙角。
客厅不比卧室,没有隔音棉,隔音效果挺一般的,如果隔壁电视声音开大点,他连上面放的什么动画片都能听出来。
但段怀瑾却存心想让他发出点动静。
在一次压不住陡然上扬的尾音里,喻初程蜷缩的脚趾不小心碰到段怀瑾丢在一旁的外套。
外套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段怀瑾停了一下,伸手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
喻初程透过一根根湿润的眼睫,看到那是一个小盒子,但他还没看清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等……我想去厕所……今晚酒……酒喝多了……”
一句话,喻初程溃不成军地换了三次气才说完。
段怀瑾听到了,但仿佛没听到。依旧将他的右手摁在耳侧,另一只手拉起他的左手,用牙齿咬住了戒指,偏头从指尖缓缓戴了进去。
温热的唇瓣蹭着手背,当戒指的圆环顺着指腹推到指根的那一刹那,喻初程大脑阵阵发懵,眼前一花。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生理冲击让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只余带着哭腔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