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薛村长又要留宿。
但江思月已经跟薛胜说了要去他家住。
就婉拒了薛村长的好意。
回去的路上。
黑灯瞎火。
还好天上有月亮,照出细细的小路。
花儿正跟江思月讨论今天的医案。
“小姑。
我下午时查了一下你给我的医书。
上面说治疗经断诸症(更年期别称)最好的方子是坤宝丸。
可是你给那位大娘开的怎么是四逆汤呢?”
她已经在学习医药医理。
江思月从陈大夫那儿借了几本医书给她看。
花儿很是认真。
江思月解释道:
“坤宝丸的确是治疗经断诸症(更年期别称)的最佳选择。
但那位大娘不仅仅是简单的更年期。
造成诸多症状的首要原因还有阳气不足,寒邪侵体。
另外她脾胃也不是太好。
用坤宝丸的话,会造成腹寒腹泄,胃寒加重。
所以需要以四逆汤回阳救逆,温中散寒。”
花儿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
她崇拜的看向江思月。
“小姑,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厉害?”
江思月笑着摸摸她的头。
“医学一道博大精深,只要你肯沉下心来好好学。
一定能赶上我的。”
铁牛则听得一头雾水:
“江娘子,二小姐。
你们在说什么?
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姑侄两个相视一笑。
花儿道:
“我可是跟着小姑学了好久呢。
现在连个入门都算不上。
铁牛哥要是听了一耳朵就懂,我这一个月岂不是白学了!”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
铁牛突然停住脚步,将两个女子挡在身后。
语气生硬道:
“谁在那里!
快些出来。
否则我可要喊人了!”
江思月看了看前面的黑影。
影影绰绰的。
似乎真有个人站在那里。
“我们是到村里义诊的大夫,身上没什么钱。
敢问你找我是什么事!”
这个时辰还在外面晃悠。
想来不是出来玩的。
还恰巧等在她回薛家的路上。
也不知是不是专门等她。
“喂!
跟你说话呢。
再不出声我真叫人了!”
铁牛大着嗓门道。
“别……别喊人。
我……我是来找江大夫的……”
一个细细弱弱的女声响起。
江思月松了口气。
看来真是找她的。
“想来你是想找我看病。
过来吧。
你离这么远我也没法看呀。”
江思月放轻了声音。
那女子还是扭扭捏捏的。
“那个……
那个大个子能不能转过头去!”
她说的是铁牛。
铁牛不服气:
“我是保护江娘子的!
我转过去你要对她欲行不轨怎么办!”
江思月拍了拍他让他放松。
“听声音是个十分娇弱的小女生,让你别过去就别过去吧。”
铁牛这才不情愿的别过身。
又往前走了两步。
那黑影里的人这才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
磨磨蹭蹭走了过来。
花儿看见她的脸,一阵惊讶:
“你不是白天那个小嫂子!”
这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
但已经梳起了妇人头。
她眼圈红红的,看起来是鼓起了十分的勇气。
“江……江大夫。
我……我……”
江思月看出来她有点难以启齿。
于是对花儿道:
“你跟铁牛都走远点。
好让这位小娘子跟我说病情。”
花儿不理解。
都是女的。
她害什么臊!
但看小姑瞪着她。
只好跟着铁牛去了。
江思月说:
“让我看病得先切脉。
你把你手腕给我吧。”
看见她支支吾吾难以启齿的样子,就知道可能是妇科方面的疾病。
但生病是人之常情,她就算再不愿说也要面对的。
“你是不是下面瘙痒,分泌物多,还有异味?”
江思月问。
小媳妇连连点头。
眼泪也跟着掉出来了。
江思月只道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
笑了笑道:
“不是什么大事。
我给你开几副药,内服配合外用,很快就好了。
但是这个病有点特殊。
要治的话你男人也要一起治。
要不然很容易复发……”
江思月正说着正常的医嘱,没想到那姑娘竟然崩溃了。
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我男人,出去做工了。
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江思月有点纳闷:
“那你这个毛病已经好几个月啦?”
这么难受怎么忍的?
而且看这症状不像啊。
若是拖这么久的话应该会有全身反应。
但看这小媳妇面色如常气色红润,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难道……
江思月心里一阵冰凉。
虽说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保守。
可林子大了,总有那么几个特别的。
她蹲下来看着捂住嘴不敢哭出声的小姑娘。
看着也就十六七岁。
对她来讲,说是个孩子也不为过。
“那个……
谁都有个犯错的时候。
但身为女子,还是要多注意保护自己。
否则若是被人知道,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亏得她是穿越来的。
对这种事情的容忍度还比较高。
这要是碰上个保守的。
这小姑娘可能就没脸了。
小姑娘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痛苦的摇头:
“不是我愿意的。
是他逼我的!
他还威胁我要是敢说出去,就把我的事告诉全村的人!”
江思月心里又一凉!
这是什么畜生!
正愣神间。
那小姑娘突然站了起来,发了疯般的往前跑。
“反正也没脸见人了。
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江思月吓了一跳,赶紧叫铁牛.
“快点拦住她!”
铁牛不愧是拿过大鼎的男人。
行动迅速反应灵活,一把就抓住了那小媳妇的胳膊。
然后拎小鸡一样给拎了回来。
“江娘子,该怎么处理?
送村长那儿吗!”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看这小媳妇乱跑,又听江思月语气急迫。
还以为她干了什么坏事呢。
小媳妇一听要见村长,哭的更厉害了。
之前还刻意压制着哭声。
这下是彻底慌了:
“呜呜呜~你们怎么都欺负我!
反正怎么都活不成了,让我死了算了……”
哭的铁牛心乱如麻:
“哎?
我没怎么你啊!
你干嘛就要死要活的……”
江思月让他把人给放开,然后递了个帕子上去:
“你要再哭这么大声,全村的人可就都被你吸引来了。
到时候我想帮你都没办法了!”
人都是怕死的。
何况这小姑娘才这么小的年纪。
她赶紧捂住了嘴,然后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
祈求似的问江思月:
“你……真的能帮我?”
她被人那个了。
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
江思月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是有个办法。
但你得先跟我说说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强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