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脸上难掩愤怒,她登基第一回殿试,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些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到时候她又得头疼了。
谢枕弦和张柏松领了命令,就先去见了一下被关押起来的人。
那些人马上要被送到大理寺去。
他们打扮得光鲜亮丽,就想着在这一次的殿试里面拔得头筹,不过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政务繁忙的安阳会亲自去见他们。
这些人被分开关了起来,他们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考生,又是世家贵族出身,现在沦为阶下囚,他们的父母双亲估计也早就收到消息了。
听到有人来,其中一人抬起头,他眼中惊惧不安,看着谢枕弦和张柏松。
他不认识张柏松,但是认识谢枕弦。
“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啊!”
那人抓着栏杆,神情焦急。
谢枕弦朝他看了过去,狱卒小声说:“这是考生之一俞思远。”
俞思远点了点头。
谢枕弦站定:“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有真才实学,并不是靠着作弊到的殿试?”
这话一出,俞思远顿时闭了嘴。
“我……”
他说不出话来了,到底是年轻,心虚的时候就摆在了脸上。
这里不是审问的好地方,谢枕弦把人都给带了回去。
张柏松脸色凝重地跟着谢枕弦。
“这件事,只怕要牵扯出不少人,宣京之中,估计也有人混在其中。”
所以他们查这件事,应该不会很顺利。
听到张柏松的话,谢枕弦点了点头。
“我暂时没有怀疑的人,事涉此事官员确实有几个,但得先把这几人的来历查清楚,看是不是一些人保荐上来的。”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大理寺这边。
俞思远先被带了过来,谢枕弦看着俞思远的身份关系。
出身苍兰城俞家,俞家祖上也在宣京为官,后来才去了苍兰城,倒也是有些底蕴在。
这家伙,如果好好读书,也不会太差。
谢枕弦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俞思远,让他自己先交代一下。
俞思远咽了口唾沫,连忙说出来,倒是跟查到的差不多。
“你是按照正规流程考上来的,你的卷子正在调,我倒是好奇,殿试时你说了什么,让皇上如此生气?”
安阳笃定这些人没有才学,谢枕弦更相信安阳。
俞思远却是不敢说了,但看到谢枕弦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解释。
“我虽愚笨,但好歹也苦读多年,侥幸进入殿试,但为人迟钝,惹了皇上不快。”
这肯定是假话,谢枕弦拿出一张纸。
“将皇上问的问题写下来。”
笔墨纸砚备好,俞思远有些犹豫,但还是老实写了上去。
每个人谢枕弦都是这么做的,等审问完,张柏松也拿着那些人的卷子回来了。
“你看。”
张柏松把卷子分开放着。
“这些卷子上的内容我看了一眼,对答如流,真是不错的。”
谢枕弦把纸张递了过去,这些是那些人刚刚写的字迹。
“这字迹,好像有点不对劲。”
字迹虽然有些相似,但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卷子上的字迹像是模仿出来的,跟原来的字迹有相似的地方。
这种东西,只需懂字迹的人过来就可发现。
张柏松也算是写得一手好字,对于此事颇有涉猎,他拿起来瞧了瞧。
还真是谢枕弦说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这些卷子不是他们自己写的?”
谢枕弦点了点头:“是不是他们自己答的,让他们再重考一遍就知道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我也好去把那些主考官给找来。”
乡试会试这些都出了岔子,还真是见鬼了。
贡院只要开考绝对不会放任何人进去,那就是内部出了问题。
若是这样的情况继续出现,那日后就没有人才可用了。
难怪安阳生气,这件事谁知道了都怄得慌。
那卷子抄录了题目,给每个人发放下去。
正好大理寺这边单人监狱不少,有狱卒看着,这些人想交头接耳都不行。
他们苦哈哈地做着卷子,谢枕弦和张柏松带着人出去,想见了见宣京这边的主考官。
主考官听说皇上因为殿试震怒,就知道有人会查到他这里来。
瞧见是谢枕弦,那人眉心一跳。
“谢大人。”
谢枕弦的本事他们都见识过,现下见到,心中难免慌乱。
而且谢枕弦旁边的张柏松是新任大理寺少卿,他对张柏松了解不多,心里也忌惮着。
谢枕弦坐下来,“李大人可安好?”
李为忠讪笑一声:“谢大人不必拐弯抹角说这些,我知道谢大人想问什么,我只管批阅卷子,卷子的名字也都封了起来,那卷子上对答的没有问题,至于别的,我是真的不清楚。”
他一开口,就急匆匆地要为自己撇清关系。
谢枕弦示意他不要着急。
“事情还未查清楚,李大人也不要妄下定论,这卷子我都拿到了,出事的主考官不止你一个,贡院那些人我到时候也会带回去调查,眼下李大人脱不了干系,也得跟我回一趟大理寺。”
这是通知,并不是询问,李为忠很明白这一点。
他咽了口唾沫。
“我知道谢大人生气,但我这个主考官,不等成绩出来也瞧不见上面的名字,怎可能帮人舞弊呢?”
李为忠看着有些愤怒,像是因为自己被冤枉了所以怒不可遏。
谢枕弦对于他的表情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张柏松看着李为忠吃瘪的表情,倒也没说什么。
一切都得把人给抓来拷问拷问,他们或许才会说出实情。
身为主考官,若说他们不知道,那谢枕弦和张柏松是断断不相信的。
就这一天的功夫,谢枕弦抓来了不少人,而牢里的考生也都把卷子交了上来。
有人脾气桀骜,不愿意写,卷子上空白一片,有的写了,但跟自己原先写过的相似度很低。
果然成绩都是造假的。
谢枕弦放下手里的东西,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看着原先的那些卷子,都说批阅卷子时名字是密封的,那会不会是在上面做了什么标记或者其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谢枕弦开始一张一张看,记录下上面的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