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似乎感受到了他目光的灼热。她缓缓转过身,双手交叉抓住衬裙的下摆,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上提起。光滑的布料摩擦着肌肤,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修长笔直的双腿逐渐显露,匀称而充满力量。她的眼神也随之变化,迷恋被一种近乎崇拜的炽热所取代,仿佛王月生是她唯一信仰的神只,她甘愿献上自己作为最虔诚的祭品。那眼神充满了无条件的信任和交付。
衬裙被提到了腰际,她停了下来。上身仅剩一件贴身的、同样质地的米白色细麻胸衣,勾勒出饱满圆润的弧度。下身的衬裙堆在腰间,形成一道迷人的褶皱。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陡然变得狂野而充满侵略性,如同草原上锁定猎物的母狮,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和原始的欲望。这眼神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让王月生喉结剧烈滚动,几乎要控制不住起身将她拉入怀中。
最后一步。塔玛的双手绕到背后,解开了胸衣唯一的搭扣。那柔软的布料瞬间失去了支撑,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落在地。堆在腰间的衬裙也被她轻轻一扯,如同褪去的潮水,无声地滑落在脚踝边。
月光(或是帐篷内特意布置的柔和灯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象牙般的肌肤泛着温润的光泽,每一道起伏的曲线都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她站在那里,如同从古老神话中走出的爱与美之神,纯洁与欲望在她身上达成了惊人的统一。
她的眼神最终定格——那是毫不掩饰的、燃烧到极致的渴望与狂野。所有的陌生、喜欢、迷恋、崇拜都汇聚、升华成了最原始、最纯粹的生命之火,炽热地投向床上那个同样赤诚相见的男人。
帐篷内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浓稠得化不开的情欲气息。
王月生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绷紧到了极限,随时都会断裂。他用尽最后一丝克制,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那么…塔玛…按照犹太教的规矩,后面…该做什么?”
塔玛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每一步都带着惊心动魄的韵律。她俯下身,双手撑在王月生身体两侧,如瀑的黑发垂落,扫过他的胸膛。她碧绿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两人都吞噬。她低下头,滚烫的唇瓣几乎贴上了他的耳垂,用最火热、最诱惑、最原始的声音宣告:
“后面…不需要《托拉》教导…”
“后面…不需要《塔木德》指引…”
“后面…是上帝造人时…”
“就写在…”
“我们…”
“身体里的…”
“本能!”
“现在…”
“释放它!”
“占有我!”
“让我成为你的女人!”
“让你…成为我的男人!”
她的声音如同魔咒,带着摧毁一切理智的力量,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滚烫的唇便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狠狠地印上了王月生的嘴唇。那积蓄已久的、被宗教仪式感层层包裹的原始情欲,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1900年12月16日 清晨 蒙自 红河嘉年华会筹备组营地
薄雾尚未完全散尽,红河的水汽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王月生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塔玛那顶温暖而弥漫着特殊气息的帐篷里躬身钻出。昨夜与那位坚韧聪慧的犹太姑娘的深入“交流”,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此刻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喝杯咖啡。
然而,他刚直起身,视线便被不远处小径上的一个身影牢牢攫住。
晨光熹微中,一个少女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她约莫十六七岁,身形纤细,穿着蒙自当地苗家少女的盛装——靛蓝的百褶裙,绣满繁复花鸟图案的围腰,头戴沉甸甸、缀满银铃和花朵的苗家银冠。但这身极具东方风韵的装束,却包裹着一张典型的欧罗巴面孔:瓷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尤其是一双清澈如阿尔卑斯山湖水的湛蓝眼眸,此刻盛满了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固执。她整个人,活脱脱像是威廉·阿道夫·布格罗笔下那幅《溪边少女》(At the Edge of the brook)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带着画作里的纯真与一丝飘渺感,跌入了这云南边陲的现实中。
王月生瞬间认出了她——玛蒂尔达·舍费尔(mathilda Sch?fer)。那个12岁就能在顶尖数学期刊上与大师们谈笑风生,被欧洲自由石匠组织与弗里茨一同派到他身边合作的数学神童。显然,这位天才少女对世俗人情,尤其是帐篷里刚刚结束的“升华”仪式,毫无概念。
王月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一丝尴尬,重重地呼出,仿佛要将昨晚的疲惫和此刻的无奈一并吐出。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略带威严:“玛蒂尔达小姐?我昨天才刚到蒙自,开了一整天的会,深夜才歇下,正打算今天去找你。你…这么早在这里,有什么事?” 他刻意强调了“昨晚”和“今天”,希望她能领会自己出现于此地的“正当性”。
玛蒂尔达闻声猛地抬头,湛蓝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焦虑被纯粹的兴奋取代,完全没在意王月生话语中的潜台词。她像只雀跃的小鹿般几步跳到王月生面前,苗裙上的银铃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王先生!终于找到您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少女的活力用德语说道,“我在欧洲的《自然科学年鉴》上看到过您与其他几位先生关于多学科跨界支持生物学研究的通信!特别是您提到孟德尔豌豆实验的那段话!”她语速极快,仿佛那些复杂的术语在她脑中自动流淌,“分离定律!自由组合定律!F2代3:1比例!9:3:3:1表型比!这太精妙了!它像一道光,但…但光太朦胧了,我总觉得抓住了什么,却又看不真切!”
她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手臂,银冠上的花朵轻轻摇曳:“我昨晚在您的帐篷外等了好久好久,您一直没回来!所以今天天刚亮我就四处打听,塔玛小姐是您的得力助手,我想她一定知道您的行踪!我必须马上向您请教,您当时写下那段话时,究竟是怎么思考的?那个‘朦朦胧胧的体会’到底是什么?”
王月生内心警铃大作,暗道:‘我的小姑奶奶,那孟德尔的定律你得去问孟德尔本人啊!问我这个连微积分都得翻书、全靠后世知识库撑场面的“伪天才”算怎么回事?’ 但面上绝不能露怯。他清了清嗓子,背着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开始了他最擅长的“故弄玄虚”:
“玛蒂尔达小姐,”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洞察感,“当时我的确认为,在这场即将到来的生物学革命中,数学家,而非仅仅是生物学家或化学家,将扮演最关键的角色,甚至可能做出最伟大的贡献。” 他顿了顿,观察着少女瞬间变得更加专注和崇拜的眼神,心中暗爽又有点发虚,“这本质上,是一个‘用数学语言重新编织生物学密码’的宏大构想!”
看到玛蒂尔达眼中爆发出几乎实质化的求知光芒,王月生赶紧给自己留后路:“可惜啊,鄙人数学造诣浅薄,深知此道艰难,未敢在那公开信中过多妄言。” 他话锋一转,开始抛出他准备好的“自然观察”炮弹,试图转移焦点:
“不过,这想法并非凭空而来。我常常观察自然,发现其中蕴含着令人惊异的数学韵律。比如,”他指向营地边缘几株在晨光中舒展的向日葵,“你看那花盘上的种子排列,是否遵循着特定的螺旋?21,34,55…这是斐波那契数列!松果的鳞片,树枝的分叉,无不如此!生命仿佛在用一种无声的数字语言,编写着生长的精确指令!这些花瓣数、种子数并非偶然,它们都在遵循同一个隐藏的数列!生命是否在用数字编写密码?”
他越说越顺,又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蜂箱:“再看那些蜜蜂。工蜂用复杂的‘8字舞’,通过角度和时长,就能精确编码食物源的方向和距离!这是一种多么精妙的空间信息传递结构!还有白蚁的巢穴,其内部复杂的通风结构,竟能自发形成近乎完美的等角螺线(对数螺线),这难道不是生物本能对最优解的数学应用吗?”
看到玛蒂尔达若有所思,频频点头,王月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抛出了他“亲自”做过的“实验”:“后来,我在虹溪的实务学堂,让学生们精心重复了孟德尔的豌豆实验。当我们记录下海量的杂交数据,仔细分析那经典的3:1性状分离比时,我震惊地发现——在大量样本下,它完美地呈现出二项分布的特征!” 他故意停顿,营造悬念。
“然后呢?”玛蒂尔达急切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