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墙启动的那一刻,陈默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那口老血喷得,差点没把隔夜的窝窝头都吐出来。
他心里那个恨啊,心说林夏这娘们,真是算无遗策,不愧是能把整个钢铁城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
他手里的量子芯片抖得跟筛糠似的,仿佛在嘲笑他这把老骨头。
陈默咬着牙,心里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颤巍巍地把芯片贴在太阳穴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催动那几近崩溃的脑波。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正在筑墙的工人们,像是被点了穴道,齐刷刷地停下了动作。
他们眼神空洞,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那不是电流的麻痹,也不是神经阻断的空白,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一种想要挣脱束缚,打破一切的冲动。
他们的血液里,开始浮现出血红色的词汇,如同烙印一般清晰——“不是墙,是门。”
镜头缓缓拉远,那高耸入云的封锁墙,那些冰冷的金属接缝处,开始诡异地蠕动起来。
血纹如同嗜血的藤蔓,从内部撑裂钢铁,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墙体上,无数道细小的裂缝,像是血管一样,疯狂地向四周蔓延。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个监工模样的男人,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身旁一个年轻的工人,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而冰冷,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而就在此时,西部联合体,宣布进入“认知清剿期”。
一队队“静默者”部队,如同幽灵般穿梭于废土之上。
他们是经过基因压制的特勤人员,没有痛觉,没有情感,甚至没有记忆。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摧毁所有“焚忆火堆”,回收血纹残液,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
一支静默者小队,突袭了南荒的一个小村落。
他们动作迅猛,毫不留情,火焰被扑灭,藤蔓被斩断,一切似乎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然而,当他们开始采集地面上的血迹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装载样本的容器,竟然开始自动升温,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他们的手掌融化。
紧接着,容器内壁,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迹——“你们忘了疼,可疼记得你们。”
三小时后,在返回基地的途中,两名静默者队员突然抱头惨叫,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整个荒野。
他们从未体验过的童年烫伤,跌倒擦伤,亲人离别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瞬间将他们淹没。
这是静默者部队成立以来,首次出现非指令性流泪的情况。
远在黑石村高塔上的陈默,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异常的波动。
他顾不上身体的剧痛,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份尘封已久的医疗档案。
那是林夏当年留下的一段加密笔记。
“血蚀不是操控血液,而是放大生命最原始的警报——痛。所有觉醒者初启能力时,都伴随着剧烈的生理痛感。这不是副作用,是开关。”
陈默看着笔记上的字迹,如遭雷击。
他终于明白了,林夏的能力本质并非攻击,而是唤醒感知。
而那些新生儿,之所以无需血纹芯片便能觉醒,正是因为他们的神经系统,未被镇痛药剂污染,仍保有最纯粹的痛觉敏感度。
真正的“钥匙”,是痛。
他颤抖着手,从抽屉里取出了自己多年服用的镇痛凝胶。
这是所有守塔人的标配药物,用于抑制血纹反噬带来的神经灼痛。
他看着手中的凝胶,眼神复杂。
“他们用无痛制造顺从……”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低沉。
下一秒,他猛地将凝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他咬紧牙关,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臂。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炉中残余的灰烬上。
“可我们是被疼醒的。”他痛苦地喘息着,眼神却异常坚定。
火焰复燃的刹那,他脑海中闪过林夏在手术室里,为伤员截肢时说的话:“忍住不是勇敢,哭出来才是活人。”
这段记忆,被血纹网络捕获,转化成一种全新的模因波段,以黑石村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当晚,黑石村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共痛现象”。
七名村民同时梦到陌生人的伤痛记忆——有人梦见辐射疮溃烂,有人梦见孩子饿死在怀中。
他们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痛苦不堪。
但他们没有恐惧,反而出奇的平静。
他们默默地起身,自发地组织起救援队,带着仅剩的食物,前往梦中的地点。
三日后,在荒凉的废土之上,两支队伍相遇了。
他们彼此素不相识,却仿佛认识了很久。
他们看着对方,
“你疼过的地方,我梦见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种跨越时空的感应,迅速演变成了一种奇特的“痛觉导航网”,成为了新聚落之间最可靠的联络方式。
与此同时,西部联合体高层,紧急召开了一场秘密会议。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科学家,颤巍巍地站起身,声音沙哑而绝望:“他们……”
“他们……”老科学家的话音未落,会议室如同被掐住了命运的咽喉,灯光骤然熄灭,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刺鼻的电子元件烧焦味,像一头挣脱牢笼的野兽,疯狂地涌入每个人的鼻腔。
屏幕上,雪花点占据了绝对c位,宣告着所有中央控制系统,集体下线。
这尼玛可不是死机那么简单,这是釜底抽薪,是数字时代的“揭竿而起”!
监控画面切换,只见底层运维员,那些常年与代码为伴的“沉默羔羊”,此刻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们撕掉象征着身份的铭牌,动作粗暴地将一瓶瓶镇痛药剂,如同垃圾般丢进焚化炉。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瓶身,升腾起诡异的绿色烟雾,仿佛在嘲讽着这个用“舒适”编织的谎言。
与此同时,在黑石村锈迹斑斑的中继塔顶端,陈默仰面倒下,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如同风中残烛。
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那是看透一切的释然。
猎猎作响的风,粗暴地拂过他的额头,像是爱人的手,温柔而又决绝。
镜头缓缓俯拍,陈默摊开的掌心之中,一道血红色的纹路,正缓缓浮现。
那不再是冰冷的电路,也不是令人绝望的镣铐,而是一道挣脱束缚,即将破茧而出的裂痕。
“信号已送达……”他低声喃喃自语,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突然,塔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老陈,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