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腾间,第一道刀光已落在腰间。
“噗嗤!”
腰间血肉飞溅,新痛袭来,令他瞬间回到现实,杀意再次炽起!
“就凭你们这些臭番薯、烂鸟蛋,也想杀老子?!”
在燕三枪眼中,这“韩师弟”简直如疯子一般,几乎避都不避,双掌似也乱了章法。到了后面,干脆捡起一把骨刀,疯狂乱砍!
明明他那身子已被砍得像块破布,可摇摇晃晃,却始终不倒!
喊杀声渐弱,青壮接连倒地。
待剩下十多人时,一名男子终于崩溃,丢刀大哭而逃。
一人败逃,其他人像是被传染,也都丢刀溃散。
场中顿时空荡起来。
韩飞又砍杀一阵,才惊觉身前已空无一人。
“啪——”
他驻刀跪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韩兄!你怎么样了?!”
金巧娥扶着白自在,踉跄着向他靠来。
韩飞头也不回,看着前方已瘫坐倒地的燕三枪,断续道:
“我,我没事。”
说完,握紧刀柄,借力站起。
他以刀为拐,吃力拖步而行,到老者面前,裂嘴一笑:
“燕师兄,如何?”
燕三枪似乎已镇静下来,慢慢起身,冷眼回道:
“你已力竭,本村却尚有老弱妇孺五百。此时得意,是否未免过早?”
韩飞抬头环顾四周,见簇来的妇孺个个面露阴色,语气丝毫不乱:
“师兄以为我杀不了这些老弱妇孺?”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掠向最前面的一个男童,反手一刀,便将其枭首!
“啊——”
一道血泉从男童脖间冲天喷出,妇孺随之尖叫四散,纷纷逃回各自屋中。
“如何?!”
韩飞又慢慢挪到燕三枪面前,还是与之前一般,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燕三枪眼角跳动一阵,随即苦涩道:
“本来应是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的事,想不到变成了这样。
师弟神勇,我服了!还请师弟放过那些妇孺。”
“师兄放心。”他缓缓举起刀,
“只要他们不纠缠,我便不为难他们。”
话音未尽,便手起刀落,一颗苍老的头颅随之高高飞起。
————————
三天后,荒野一处低矮的凹地里。
金巧娥抱膝坐在地上,怔怔望着昏迷不醒的男子,美眸中满是担忧。
白自在在旁,递过一条腌制好的清道夫肢足,轻声道:
“师姐,韩道友呼吸平稳,应是没大碍的。”
金巧娥摇摇头,拿起水囊含了一口水,俯身贴上男子嘴唇,将清水一点点渡了进去。
自男子昏迷过去,都是她喂的水。
此时的韩飞,下身只围着两掌宽的兽皮,几近全裸。
身上百多道深浅不一的血槽,多已结痂。他双目紧闭,脸上惨白如纸。
若非胸口依旧在起伏,几与死人无异。
清水大半顺着他唇角滑落,金巧娥又渡喂了两次,才收起水囊。
三日前,韩飞一刀斩杀燕三枪后,从村中搜了些食物与水。
随后,与金巧娥一左一右,架起白自在出了村子。
待寻到这处隐蔽凹地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当场昏死过去 。
至今已过三日,白自在早已苏醒,他却仍依旧昏迷。
“白师妹,”金巧娥伸出手,指尖缓缓划过男子胸膛上的一道道痂痕:
“你说他为何拼死也要救我们?”
白自在沉思片刻,笃定道:
“韩道友侠肝义胆,不会抛下同伴。”
“嗯,”金巧娥目光不离男子脸庞,喃喃道:
“这样的男人,才是人中龙凤!”
“师姐……”
望着她那渐渐迷离的眼神,白发女子张了张嘴,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就在此时,韩飞忽然发出一声呢喃。
“韩兄!”
“韩道友!”
金巧娥、白自在同时惊喜出声。
迷迷糊糊间,韩飞看见自己正安稳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董事长千金正将一颗颗剥好的葡萄送到嘴边。
四周熟悉的现代环境,令他心底升起一股久违的安全感。
正当一边惬意地吃着葡萄,一边与未婚妻讨论分公司独立上市的事时——胸口忽然瘙痒起来,像是有两条滑腻的细蛇在上面游动。紧接着,周围景象像是泡沫碎裂,渐渐消失。
下一刻,两张女子面容出现在眼前。
一张明艳不可方物,杏眼流转中,带着几乎要溢出的喜色。
另一张白眉白发,一贯清冷的双眸此刻却似冰湖初融,漾开一抹暖意。
一浓一淡,一暖一寒,恰似红梅映雪。
见他睁眼,金巧娥脸上一红,忙从他胸口缩回两根手指。
“金姑娘,白姑娘。”
韩飞挤出一个笑脸,声音虚弱沙哑。
“韩道友,你总算醒了!先吃点东西!”
白自在将手上那段腌肉递了过来。
“多谢。”
他正要接过,却忽然神色一紧,猛地抬手往自己颈下摸去。
——黑色小鼎呢?!
他面色骤变,旋即忆起,自炼出敖德彪后,小鼎便由它掌管,用以催熟灵植,此刻应在储物袋中。
随即又向腰间摸去。
金巧娥见状,忙指向角落的几只储物袋:
“储物袋都在,韩兄放心。”
韩飞这才注意到,自己下身只裹着一块兽皮。
‘这兽皮……是她们换的?’
扫了眼二女,见她们神色皆窘,遂转而问道:
“我昏迷了多久?”
“有三日了。”
白自在答道,又将那段腌肉递到他手边。
“三日?”
一股肉香传入鼻间,他腹中的饥火瞬间燃起。
一口咬下,唇齿顿时生香——这清道夫之肉,竟如此可口!
待金、白二女将这三日的经过讲完,那截手臂粗的肢足腌肉,已被他啃得干干净净。
“韩兄,喝口水,别噎着。”
金巧娥说着,将水囊递来。
“多谢金姑娘了。”
韩飞点点头,一气喝了大半。
吃了肉,喝了水,顿觉虚弱感去了大半。
“韩道友,要不要再吃些?”
白自在又取出一截腌肉,偷偷瞥了师姐一眼。
“师妹!韩兄重伤初愈,不宜多食荤腥。”
金巧娥斜眼看来,两人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白发女子面色一顿,随即慢慢收回腌肉,
“师姐说的是。”
韩飞看了看二女,想要起身,可刚一动作,大腿上本已结痂的一处伤口立时崩裂,鲜血直流。
“韩兄,先别动。”
就听“撕拉”两声,金、白二女同时扯下身上布料。
直到此时,韩飞才发现——这两名女子身上的衣物,都少了些布料。
想来是撕下来给自己包扎、擦拭伤口了。
这不,小腿上还绑着的那条白色布料,一看就是白自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