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混着雪茄味、香水味,还有金钱的味道。
顾南淮看着多年不见的沈闻洲,插在大衣兜里的手攥得死紧,指节都白了。
他和沈闻洲、还有躺在IcU随时可能没命的乔湛,当年在哈佛是铁三角,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现在沈闻洲这个疯子,为了逼他入局,连乔湛的命都敢动!
“你怎么确定我会来?”顾南淮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说完,他直接绕过沈闻洲,走到牌桌旁的空位坐下。
黑色大衣下摆带起一阵风,掠过沈闻洲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得意笑容。
顾南淮坐下,扫了眼桌上乱糟糟的筹码,又看向沈闻洲。
沈闻洲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顾哥,不瞒你说。”他顿了顿,盯着顾南淮脸上的表情,“乔湛那场车祸,是我们Logos干的。”
“为了让你回来,我只能用这招了。”
话音刚落。
顾南淮猛地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又狠又急。
下一秒,拳头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狠狠砸在沈闻洲那张疯狂的脸上!
沈闻洲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立刻见了血。
他不但不生气,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里闪着兴奋又扭曲的光。
“放心,我会救活他。”沈闻洲走到一边,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只要顾哥你回来,为Logos做事。”
说完,他抬了抬手。
手下立刻把协议递过来。
顾南淮坐下,拿起笔就签了字。
沈闻洲看他这么爽快,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又说:“顾哥,我还是不放心。空头支票可不行,你得让我看看诚意。”
顾南淮抬眼,“你要什么诚意?”
沈闻洲笑了,一字一顿,“时、微。”
顾南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觉得,乔湛能跟时微比?”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沈闻洲轻嗤一声:“开个玩笑。”
话音落下,他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侧面的暗门打开,两名黑衣保镖架着一个孕妇走了进来。
“南淮哥……”那孕妇正是黎楚,她惊慌地看向顾南淮,声音都在发抖。
模样活像只误入狼群的小鹿。
顾南淮心里冷眼看着她的表演,面上却沉了脸,锐利的目光射向沈闻洲,“你想怎样?”
沈闻洲又做了个手势。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提着银色箱子走到黎楚身边,从里面取出注射器。
“顾哥,在你帮我打赢和瑞典政府的官司之前,这个小孕妇就住在这儿。当然,我也会全力治疗乔湛。”
“但如果你没完成任务……”沈闻洲顿了顿,笑容加深,“那她和肚子里乔湛的孩子,就会慢慢地……毒发身亡。”
“当然,我这也有解药。”
听到这话,黎楚的心骤然一沉。
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指尖都在发颤,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沈闻洲。
她的主人。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如果顾南淮真的反水,沈闻洲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这颗棋子。
她肚子里乔湛的孩子,不过是这场博弈中一个筹码罢了。
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恐惧感,像冰冷的藤蔓缠住心脏,她垂下眼,不敢再看任何人。
顾南淮盯着沈闻洲,拳头攥紧。
沈闻洲走到黎楚身边,手指轻抚过她颤抖的肩膀,“顾哥,看清楚——两条命,现在都在你手里。”
他俯身靠近顾南淮,声音压低,“我也不想看到乔湛活了,他的女人和孩子却没了。”
话音落下,白大褂已将针头刺入黎楚胳膊。
冰凉的药水推入静脉,黎楚轻颤。
顾南淮盯着那管液体,语气冰冷,“沈闻洲,你病得不轻。”
这句话像根刺,精准地扎破了沈闻洲强装的从容。
他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戾气。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有病?”沈闻洲的声音陡然拔高,“我怎么有病?!”
他几步逼近顾南淮,眼神偏执而狂热,“地球资源有限,有些人活着就是浪费,是毒瘤!是社会的脓疮!”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夜,那个倒在肮脏巷子里、再也无法对他微笑的身影。
“那些劣质的基因、肮脏的血脉……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配呼吸,不配存在,更不配延续下去污染这个世界!”
顾南淮静静注视着他眼里疯狂的猩红,声音冷冽,“沈闻洲,害死你妹妹的,只是那几个流浪汉。”
“你不该拉着所有底层人陪葬。”
“闭嘴!”
妹妹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神经。
沈闻洲理智彻底崩断,下一秒,冰冷的金属枪口已死死抵住顾南淮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