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陈平安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沉甸甸的。
他将袋子一股脑地塞进马玉娇手中,马玉娇一拎,手臂不由得下沉。
要知道,这袋子里装着足足四百两银子。
马玉娇满心疑惑地打开袋子,往里面一看,顿时愣住了!
她美眸圆睁,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她伸出玉手掩住小嘴,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一把将陈平安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低声问道:“平安,这许多银子从何而来?怕是有几百两吧!”
此时的马玉娇已彻底被震撼到,说话声音都带着颤音,几近语无伦次。
毕竟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财,莫说四百两,就是五十两一锭的银子,她也未曾见过。
当初她出嫁时,陈富贵也只给了家中八两银子,且直接落入父母手中。
从小到大,她见过的最大面额不过是些碎银子,虽见过有钱人挥霍,但那与她的生活相距甚远。
陈平安早知玉娇姐定会担忧,便唤来李来福。
此时李来福已将两匹马拴好,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傻笑着走了过来。
陈平安说道:“来福啊,你跟玉娇姐说说,昨日咱们上山都打到了什么。”
李来福挠了挠头,仔细回忆起来,片刻后说道:“记得打了一只狍子,还有一头豪猪,一只紫貂,还有……”
他拉长了音调,却再也想不起来了。
毕竟他脑子不太灵光,能记得这么多已实属不易。
马玉娇听后,更加惊讶。
没想到这两兄弟上山一趟,竟有如此丰厚的收获。
尤其是听到紫貂时,她也算有些见识,知道紫貂皮毛最为值钱。
曾经村里猎户打到一只紫貂,卖给有钱人,得了几十两银子。
而且听说紫貂皮毛分品质,最好的能卖到几十上百两,对普通百姓而言,那简直是一夜暴富。
听闻李来福所言,马玉娇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她心里明白,来福为人憨厚老实,向来不会说谎。
此番打了这么多值钱的猎物,大抵能证明那笔银子来路正当。
只是那白花花的银子着实不少,莫说单靠一只紫貂或者豪猪,便是再多些寻常猎物,怕也卖不到四百两啊。
正思忖间,只见陈平安双手捧着一个木箱,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他将木箱轻轻放在桌上,缓缓打开箱盖。
刹那间,一抹鲜亮的官服映入马玉娇眼帘,旁边还静静躺着一块令牌,令牌之上,“镇副”两个大字赫然在目。
马玉娇见状,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
她急忙伸手拉住陈平安的衣袖,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惊恐与焦急说道:“平安呐,这官服你究竟从何而来?私藏这般物件,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陈平安见马玉娇如此惊慌失措,赶忙安慰道:“玉娇姐,您莫要这般一惊一乍的。这官服确实是我的,实不相瞒,我和来福此次上山收获颇丰,得了些稀罕物件,便献给了镇将大人,大人念我们有些功劳,便赏了我这个镇副的名头!”
“虽说没有执法大权,但好歹能免去不少麻烦。”
马玉娇听罢,先是一愣,随即长舒了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平安啊,你这是当官了!咱们老陈家祖坟冒青烟啦,定是老陈家的祖宗在天上保佑着你,是你大哥在冥冥之中帮衬着你啊!”
说罢,她急忙转身跑进屋内,找出一炷香,点燃后恭恭敬敬地插在祖宗灵位前,然后双膝跪地,虔诚地叩拜起来。
陈平安望着马玉娇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他转头向来福说道:“来福,晚上就在这儿吃饭……你先跟我出去一趟,咱们去买些东西回来。”
来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乖乖地点了点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陈平安身后。
二人出了家门,径直来到薛大夫的医馆。
进得屋来,陈平安将从家里带来的猪獾子轻轻放在地上。
薛大夫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一本陈旧的医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地上的猪獾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他伸出手指着猪獾子,惊讶地问道:“这是你们打来的?”
陈平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薛大夫,这东西放在您这儿或许有用。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劳烦您帮忙。”
说着,陈平安将身上的熊皮缓缓脱下,又解下衣衫,露出肩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薛大夫睁开昏花的老眼,缓缓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裹在伤口上的破布条一点一点掀开。
当看到伤口的那一刻,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
老脸瞬间变得煞白,惊呼出声:“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弄的?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看这伤口,不像是野兽撕咬所致,反倒像是刀伤啊!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竟遭此毒手!”
薛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将陈平安拉到一旁,让他坐在椅子上。
然后,他转身走进柜台,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这医馆本就简陋,柜子里大多是些不值钱的草药。
不过,薛大夫春夏秋三季会去山上采集草药,自制一些简单的创伤药,倒也还有些存货。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瓶瓶罐罐,急忙回到陈平安面前。
他打开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白色药粉轻轻撒在陈平安的伤口上,然后仔细地处理着伤口周围的淤血。
接着,他找来一条干净的布条,熟练地为陈平安重新包扎起来。
一边包扎,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可得多留意些,幸亏你年轻体壮,这伤口虽说很深,但三五天应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不过啊,切记不能再用力,否则伤口容易撕裂。”
陈平安听后,连忙点头称是。
在陈平安心中,薛大夫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好人。
他心地善良,悬壶济世,一心只为救死扶伤。
只可惜生逢大荒之年,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解决。
空有一身医术,却因物资匮乏,难以施展,这也正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医者最深的无奈与无力啊。
包扎完毕,陈平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银子约莫有五两重。
他将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说道:“薛大夫,这钱您必须收下。您是咱们草庙村唯一的大夫,得好好活着,吃饱肚子才有精气神。”
“您有医术,能救死扶伤,而我只是个草莽野夫,没什么大志向,更没有您这般医者仁心,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只要您能活下去,就能救更多的人。”
薛大夫望着柜台上的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犹豫片刻后,他伸手就要将银子拿起来还给陈平安。
陈平安见状,连忙按住他的手,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
薛大夫看着陈平安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感激,眼眶不禁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