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如此厚脸皮的回答，叶澜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既然万无一失，那怎么还是‘失’了呢？”
耀狡辩道：“我没想到异兽会踩着同伴的背跳过来，那么远，我到现在都还是不敢相信。”
叶澜拒收他的狡辩：“所以你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了，这个计划里并没有包含你的敌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个计划要做到万无一失，就需要从很多角度去考虑，你、你的队友、你的对手、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我做个假设，假如你们的木筏划到河中间了，这时狂风大作，波涛汹涌，或者暴雨倾泻，山洪席卷而来，你又怎么办？你岂不是没有伤到异兽一分一毫，就要带着五六个族人葬身鱼腹了？”
耀收起脸上的嬉笑，垂头道：“不能那么巧吧。”
“说到‘失’，”叶澜不动声色，在心里给他的嘴硬记了一笔，继续道，“你知道你们在这次行动中失去了什么吗？”
“一张木筏，十七支铁箭，”耀声音丧丧的，“一个队员。”
“这一次损失相当惨重，所以这次你们肯定是要面临惩罚的，你们有异议吗？”
众人茫然无措摇了摇头。
“说话。”
“没有！”
“很好。”叶澜继续道，“那么从今天开始，撤销耀在狩猎队的队长职位，由力接任；撤销云在狩猎队的小队长职务，接任人选待定。另外还有惩罚，明天再跟你们说。”
云和耀两人面色微动，有心想讨个宽恕，但慑于叶澜此刻的情绪和语气都不是很好，终究没有开口。
叶澜将他们的反应都收在眼底，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在这次行动中，有没有得到什么？”
云抬头道：“有，我们发现异兽不善水。”
无虚补充道：“它们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多了。”
耀想了想，也道：“它们似乎很容易被激怒。”
叶澜扯了扯嘴角：“即便是失败的计划，也能从中得到一些东西，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个奖励，也明天再告诉你们。”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叶澜站起身，将自己的小椅子提在手里：“行了，睡吧，我看你们今天都累得不轻；还有，注意好自己的身体状态，出现头晕、流鼻涕之类的症状时，要及时向我汇报。”
“是！”
叶澜从狩猎队的屋里出来，心里却没有面上那么平静。
耀带头违背了她的规定，这令她感到非常失望，但她不仅仅因此生气，她想起力来汇报时说的话。
“云觉得你不够大胆……”
叶澜清楚力的性格，也明白这句话显然被她修饰过了。
云的原话会是什么呢？
“他肯定觉得我胆小、怯懦。”叶澜在站在檐下，心里想着，“怎么会让族人产生这样的想法？难道真的谨慎过头了？可这难道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吗？如果让族人放开去与异兽战斗，会怎么样？”
叶澜沉吟片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砖房。
*
第二天天气仍然很好，阳光暖暖地洒在大地上，似乎春天真的要来了。
午后，叶澜将族人们集合在河边，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道：“目前狩猎队队长由力担任，族里还将重新选拔三名小队长，除狩猎队成员，其他族人如果有信心，也可以报名参与选拔，报名从今天开始，明天这个时候截止。”
耀举手道：“我们可以报名吗？”
叶澜皮笑肉不笑：“针对你们六人还有处罚，那就是半年内禁止参与一切选拔。”
说完她又看向族人：“除此之外，今后每三个月，族中都会进行考核，包括狩猎队、采集队、施工队、冶炼队、养殖队等队长以下所有职位，都将通过考核决定人选。”
目前族中的职位除了族长就是几名队长及其下辖的小队队长，叶澜的话里排除了族长和队长，也就只剩小队长了。
但这也足以调动族人们的积极性，人类天性就是爱好跟其他人争个高低的。
说完正事，叶澜又道：“昨天在前狩猎队长耀的带领下，狩猎队七名成员冒着寒风到河里去淌了一趟，虽然给族里带来巨大损失，我们还失去了一名伙伴，但我敬佩他们的勇气，因此决定对大家进行奖励。”
“奖励？”
族人们有的茫然，更多的是期待。
叶澜却又开始卖关子，说：“奖励先不急，说起来，大家已经很久没正儿八经锻炼过了吧？正好，我这里有一套七彩阳光操，大家都学一学……”
叶澜左手叉腰，右手拇指扣着掌心，手臂伸展过头后，带动着身子朝左边压：“都跟着做啊。”
她当然知道七彩阳光不是这么个样子，但脑海里唯有这个动作是最清晰的，因此以其开头，又胡乱扩了扩胸，扭了扭腰，最后再做了一组高抬腿。
热完身后，她面朝大河，豪情万丈地道：“从昨天的事里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很热爱游泳的，所以今天奖励大家都下去游一圈。”
族人们大惊：“？？”
叶澜指着河水道：“冬天也能进行游泳运动，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叫冬泳，非常有利于强身健体。来，耀，你先去，给大家做个示范。”
“要死人的吧？”耀扭扭捏捏地出列，质疑道。
叶澜嘴角扯着笑：“你昨天不是游得挺开心的？”
“……”正是因为有了昨天的经历，他才如此抗拒啊！
“罢了。”叶澜摆摆手，自己走到河边坐下来，调整起呼吸。
“我来。”力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后，就扑通一下跳进了水里。
甫一落水，她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骤然狰狞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平静，两腿在水里蹬了蹬后，自然地朝远处游去。
叶澜把脚放进水里，点评道：“大家看到了，力姐那个就是错误示范，下水前得像我这样，先适应低温，调整好呼吸后，才能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