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七年,六月二十七日。巳时初刻。
苍穹如烧熔的琉璃穹顶,死死扣在莽莽苍山之上。炽烈的日轮悬在几乎正中的位置,没有一丝云彩敢于遮蔽它的威严,倾泻下的光柱带着近乎实体的重量,狠狠砸向裸露的岩石、稀疏的灌木丛和蜿蜒在山脊的小径。空气是粘稠而滚烫的流体,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烧红的铁砂,灼烧着鼻腔和肺部。?气温三十九度。? 大地蒸腾起扭曲视线的热浪,远处的山峦在蒸腾中微微颤抖,如同濒死的巨兽。?湿度百分之八十一。? 这份湿热尤为致命,汗水不是流淌,而是直接从每一个毛孔里汹涌地往外喷涌,瞬间浸透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粘腻感。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尖持续刺扎着,每一次微风——如果那带着焚风气息的微弱扰动也能称为风的话——掠过,非但不能带来丝毫清凉,反而像灼热的砂纸在打磨着每一寸血肉。
就在这片炼狱般的山峦深处,一个巨大的、仿佛大地张开的漆黑巨口,狰狞地镶嵌在一块巨大而光滑的岩壁之下。这便是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洞口?。洞口边缘参差不齐,巨大的石块犬牙交错,如同被洪荒巨兽啃噬过。探头向下望去,只有一片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至极的黑暗。阳光在洞口边缘划出一道刺眼的光弧,仅仅向内深入几尺,便被那浓稠的虚无彻底吞没,连一丝反光都无法折射回来,冰冷而死寂的气息混杂着岩石深处的土腥味,形成一股若有实质的阴风,从深渊底部幽幽向上盘旋,吹拂在洞口边缘滚烫的岩石和人灼热的皮肤上,激起一层诡异的鸡皮疙瘩。这洞口通往?地面深处几十米下?的未知领域,是通向地府的门户,是连飞鸟都避之唯恐不及的绝地。
此刻,洞口上方并非空寂无人。相反,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演凌,这位以冷静和诡谲着称的顶尖刺客,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静默地伫立在洞口左侧一块突出的巨岩之上。他身形瘦削,裹在深灰色的不起眼劲装里,几乎与岩石的阴影融为一体。他的面容平凡,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像两口千年古井,此刻正无波无澜地扫视着洞口周围每一寸土地、每一片草丛、岩石的每一处缝隙。那目光冰冷、专注,带着一种非人的精确,像在扫描一张无形的图卷,不漏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扰动。他手中没有明显的兵器,但十指微微弯曲的姿态,却如同鹰隼的利爪,随时准备撕裂猎物。
在他对面不远处,武将益中则如同一柄出鞘的战刀,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他身材魁梧,穿着半旧的赤褐色皮甲,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和洗不净的暗沉血迹。他的脸庞刚毅,线条如同斧凿刀刻,此刻却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扭曲,络腮胡茬根根竖起,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来回踱步,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落下,都仿佛要将脚下滚烫的岩石踏碎。他的大手紧紧按在腰侧厚背阔刃战刀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粗糙的皮肤摩擦着裹刀布,发出细微却刺耳的沙沙声。他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饱含杀意的闷哼,目光不时投向那漆黑的洞口深处,充满了不耐烦和一种被愚弄的狂暴。在他们身后,散布着上千名精悍的士卒(?刺客演凌跟益中几千多人?)。这些士兵大多沉默着,但眼神锐利,肌肉紧绷,兵器紧握在手,透着一股百战精锐的肃杀之气。他们或蹲伏在岩石后,或隐蔽在稀疏的灌木丛中,将整个洞口区域围得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铁锈味和一种无声的、绷紧的张力,数千道警惕的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这致命的深渊入口,连一只苍蝇都休想无声无息地飞出去。
然而,就是在这数千双眼睛构成的、理论上绝对严密的监视网之下,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在洞口内侧,一块巨大而向内倾斜的岩石形成的狭窄阴影缝隙里,几乎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壁,几道身影如同融入石头的墨迹,屏息凝神,将自身的存在感压缩到了极限。
为首的是耀华兴(?女性代表耀华兴?)。这位以智计和坚韧闻名的女子,此刻脸色苍白,额角和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她沾着灰尘的脸颊滑落,在下颌处汇聚,滴落在同样沾染了泥土和苔藓痕迹的衣襟上。她的呼吸绵长而细微,胸腔的起伏被刻意压制到了最低点。那一双平日里明亮坚定的眸子,此刻如同寒潭,映着洞口外刺目的光斑,闪烁着惊险过后残留的余悸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石,细小的石砾隔着薄薄的衣料硌着肌肤,带来丝丝刺痛,但这痛感反而让她绷紧的神经保持着一线清明。
紧挨着她的是田训(?男性代表公子田训?)。这位向来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此刻也是狼狈不堪。锦袍的下摆被岩石勾破了几处,沾染着青黑色的苔藓污迹。他束发的玉冠歪斜,一缕汗湿的黑发黏在额角。他身体同样紧贴岩壁,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生怕一丝过于粗重的呼吸会暴露行踪。他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高度紧张下肌肉的自然反应。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洞口外那道魁梧暴躁的身影——益中,两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仇恨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在田训身侧的是三公子运费业(?男性代表……三公子运费业?)。他年纪最轻,身形也相对单薄些,脸色因长时间的憋气和紧张而显得有些青白。他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让它擂鼓般的声音在死寂的洞口回响。汗水浸透了他的鬓角,汇聚成小溪流,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带来一阵阵冰凉的痒意,他却不敢伸手去擦。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耀华兴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担忧。
最后面的是公子红镜武(?公子红镜武?)和他的弟弟红镜广(?弟弟红镜广?)。红镜武身形高大,即使在这般狼狈的隐匿中,也隐隐透出沉稳的气度,只是眼神深处带着凝重和忧虑。他宽阔的后背如同一堵坚实的墙,将弟弟红镜广牢牢护在身后。红镜广则显得有些惶恐,少年人的心性让他难以完全压制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每一次洞外益中暴躁的脚步声或怒哼传来,都让他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猛地一缩。红镜武感觉到了弟弟的颤抖,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他们是何时、如何从这数千人的眼皮底下,从那象征着绝境的深洞口边缘消失,并潜入到这洞口内侧的阴影中?这得益于耀华兴对地形的一次极细微的观察——她发现洞口内壁并非完全垂直,而是有一处极其隐蔽的、被钟乳石和苔藓覆盖的凹槽裂缝,仅能容一人小心翼翼地侧身挤入,且入口的角度巧妙地避开了洞外大部分视线的直接覆盖。更关键的是,在演凌那冰冷目光扫视过来的前一刻,恰好有一阵灼热的、卷起地面沙尘的怪异旋风(?气温39c,湿度81%? 导致的局部强对流)掠过洞口,短暂地干扰了所有人的视线,遮蔽了这电光火石间的微小动作。
此刻,他们丝毫不敢停留。趁着演凌的目光被远处一处可疑的鸟群扰动(那或许是耀华兴预先安排的小小误导),益中正怒气冲冲地呵斥一名不慎踩落碎石发出声响的士兵,数千人构成的庞然巨物因这小小的内部骚动而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注意力空隙——
“走!”耀华兴用几乎只有气流摩擦声的音量发出了指令。
没有任何犹豫,五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却又将动作幅度控制到了极致,宛如五道无声的魅影,顺着洞口内壁那条隐蔽至极的裂缝,更深地滑入了那绝对黑暗的深渊怀抱。他们动作迅捷而轻盈,脚尖精准地点在凸起的岩石或缝隙上,竭力避免发出任何可能回荡的声响。红镜广似乎是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一倾,红镜武眼疾手快,猿臂一伸,准确地捂住了弟弟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同时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腋下,将他拉回平衡。田训紧随耀华兴之后,每一步都踩在她留下的浅淡足迹上,运费业紧随其后,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却异常专注。最后的红镜武几乎是抱着弟弟,以一个近乎翻滚的姿势,彻底消失在洞口那吞噬光线的黑暗中。
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几息之间。当益中因那士兵的失误而咆哮完毕,演凌的目光重新凝聚回洞口时,那阴影缝隙里已是空空如也。数千双眼睛构成的巨网,似乎真的漏掉了这几条滑不留手的鱼。他们成功了第一步——?偷偷摸摸地离开了上面山洞上面的洞口中的刺客演凌跟益中几千多人的视线?。但这成功的代价,是投身于一个或许比外面数千把刀剑更令人绝望的困境。
洞内的黑暗是绝对的,仿佛浓稠的墨汁灌满了整个空间。外界灼热的阳光和喧嚣瞬间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湿气(?深处几十米深?)。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胶体,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岩石的霉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腐朽气息。视力在这里彻底失去了作用。
“别动!闭眼,慢慢睁开适应!”耀华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她自己是第一个适应者,凭借着超越常人的感知和在黑暗中摸索的经验。
其他人依言照做。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极其微弱的视觉才开始恢复。并非光线,而是洞壁上某些散发着极其微弱、近乎不可察觉的幽绿色磷光的苔藓斑点,如同散布在无垠宇宙中的黯淡星辰,提供了唯一的方向感来源。借着这点微光,他们勉强看清了彼此模糊的轮廓和脚下极近的地面。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布满尖锐的碎石和湿滑的苔藓。他们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田训点燃了随身携带的一小截极其珍贵的牛油火折子。豆大的昏黄火苗跳跃起来,瞬间驱散了周围一小圈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但也将他们五人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如同群魔乱舞。火光只能照亮脚下几步远的范围,更远处,黑暗如同贪婪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这点微光。
他们沿着一条狭窄的天然通道向下走了不知多久,坡度时而陡峭时而平缓,耳边只有水滴从极高的洞顶坠落在岩石上的声音,清脆却空洞,在死寂中回荡得格外瘆人(?滴答……滴答……?),以及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石壁的窸窣声。
“等等!”耀华兴突然停下脚步,示意田训压低火折。她蹲下身,仔细辨认着地面。微弱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几道模糊的、朝向不同方向的足迹痕迹,有的似乎很深,有的则浅得几乎看不清。“这足迹……不太对劲……”
运费业凑近了看,脸色微变:“是我们的足迹?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走在最前面的红镜武指着左侧洞壁上的一处刻痕:“这是我刚才用匕首划的记号!我们……我们真的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所有人,比洞底的阴冷更刺骨。他们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通道在这里分岔了,变成了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口,延伸向未知的黑暗。洞壁的纹理、地面的碎石分布、甚至那些散发微弱磷光的苔藓斑点,都惊人的相似,如同批量复制的产物。他们选择了其中一条前进,结果在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眼前赫然又出现了三条岔路,其中一条的洞壁上,赫然又是红镜武留下的刻痕!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悄然缠绕每个人的心脏。他们尝试了不同的路径,有时向左,有时向右,有时直行。有时通道窄得只能侧身挤过,有时又豁然开朗,进入一个巨大的、布满嶙峋怪石的地下溶洞大厅,巨大的钟乳石如同怪兽的獠牙从头顶垂下。但无论走多远,无论选择哪个方向,最终他们总会诡异地回到拥有三条或多条岔路口的地方,再次看到那熟悉的刻痕,或者之前留下的其他微小记号(一块形状特殊的石头,一片被刻意折断的钟乳石笋尖)。这迷宫(?无限回字形?)庞大到令人绝望,其结构复杂精妙得超乎想象,岔路如同蛛网般辐射蔓延,无数通道相互连接、交叉、盘旋,形成了一个完全闭合、首尾相接却找不到真正出口的庞大体系(?虽然不是人造的,但比人造的更难走出去?)。它似乎是亿万年来地下水侵蚀、地壳变动共同作用形成的天然奇观,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纯粹为了囚禁生命的牢笼。它的规律深藏在地质构造的亿万种变化之中,绝非人类短时间内可以参透(?因为这意味着没有可以知道走出方案?)。
“省点力气,也省点光亮。”耀华兴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然冷静。她从田训手中接过火折子,小心地吹熄了它,只留下那点点微弱的磷光作为指引。黑暗重新涌来,将所有人紧紧包裹。“我们必须靠自己找出路(?他们只能自己想?)。”她靠着冰冷的岩壁慢慢坐下,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田训也挨着她坐下,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刻画着什么。运费业焦躁地来回踱步,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红镜武抱着因疲惫和恐惧而有些虚脱、蜷缩在他怀里的弟弟红镜广,沉默地望向无尽的黑暗深处,眼神中是深沉的忧虑和一种父亲的坚定。身处这比人造迷宫更复杂千万倍、没有任何地图和前人经验可借鉴的天然绝地,一股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淹没了他们。在这纯粹的自然伟力面前,个人的智谋和武力都显得如此渺小(?但往往是徒劳的?)。时间在绝对的寂静和黑暗中失去了意义,只有那永不疲倦的滴水声,提醒着他们生命的流逝。
就在耀华兴五人陷入绝望的地下迷宫,与永恒的黑暗和无解的路径搏斗时,洞口上方地面的局势,已经发展到了白热化的顶点。
时间已悄然滑过几个昼夜(?厮杀了整整几个多天?)。洞口周围那片不算开阔的斜坡和岩地,早已被鲜血浸透、被尸体铺满。灼热的阳光(?晴朗,气温39c?)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将泼洒在岩石上的血液晒成粘稠发黑的硬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铁锈味。尚未干涸的血泊在高温下蒸腾起诡异的淡红色雾气,混杂着尸骸开始腐烂的恶臭,形成一片肉眼可见的、令人窒息的地狱瘴气。断折的兵器、碎裂的盾牌、散落的箭矢、甚至是被斩断的肢体,随处可见。苍蝇如同乌云般在尸体堆上盘旋,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
战场中心,两道身影如同风暴之眼,在惨烈的修罗场中激烈地碰撞、绞杀。
一方,是赵柳(?赵柳带来了1.5万南桂城士兵?)。这位南桂城悍将,此刻浑身浴血,厚重的铠甲多处破损变形,露出下面被汗水、血水浸泡得发白的狰狞伤口。头盔早已不知去向,披散的头发被血污黏成一绺绺,贴在汗如雨下的脸颊和脖颈上。他手中的长柄战刀卷刃严重,每一次奋力挥舞劈砍,都带着沉重如山的力道和破风的呼啸,刀锋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发出沉闷的爆鸣声。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白几乎被狂暴的杀意染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低沉而持续的怒吼。汗水混合着流进伤口的血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滚烫的岩石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化作一缕白烟。他身后,那?1.5万南桂城士兵?组成的庞大军阵,如同坚硬而缓慢移动的礁石,在刺客演凌麾下精锐(?刺客演凌跟益中一千多人?)那如同毒蛇般灵活、刁钻、狠辣的反复冲击下,不断承受着巨大的伤亡。每一次冲击,都在军阵的边缘啃噬掉一层血肉。士兵们呐喊、冲杀、倒下,尸体层层叠叠,但军阵的意志尚未崩溃,如同被捶打的顽铁,在巨大的伤亡下艰难地维持着阵型,依靠着绝对的人数优势,顽强地抵御着对方精锐的凿击。
赵柳的对手,正是刺客演凌麾下的顶尖武将——益中(?武将益中?)。这位暴躁的猛将,此刻的状态比赵柳更为惨烈。他身上的赤褐色皮甲几乎成了破烂的布条,纵横交错的伤口深可见骨,尤其是左肩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每一次用力都会涌出大股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他的脸上也添了几道血痕,络腮胡被血污黏连成片。然而,他的眼神非但没有被痛苦削弱,反而燃烧着更加狂暴的火焰,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他挥舞着那柄厚背阔刃战刀,招式大开大合,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完全不考虑防御,每一次劈砍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将赵柳彻底压倒。刀锋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星,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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