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闻念瞬间感觉一股电流从头顶窜到脚底板,整个人都麻了!
她甚至惊恐地在心里想,时笙该不会真有读心术吧?
不然怎么只是对视一眼,自己就像被扒光了扔在太阳底下,心里那点弯弯绕绕全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可她真的发誓,她绝对没有怨恨时笙的意思!
是,她承认,那种念头确实在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下,但立刻就被她死死摁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蠢,但基本的是非观还在,分得清谁是仇人谁是亲人。
傅晚亭害死了爸妈,害苦了时笙,还花十几年功夫给自己洗脑,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她只是……只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乱糟糟的,有点不知所措而已。
时笙没再追问,重新又窝回到了躺椅里,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懒劲儿。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也希望最好真没有。”
傅晚亭是她们姐妹俩不死不休的仇人。
她可以容忍时闻念脑子转得慢点,但绝不能容忍她连最基本的敌我都分不清,甚至对仇人还存有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真是那样,这个妹妹……不要也罢。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时笙回到时家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在顾神医的精心调理下,她体内的“断肠散”毒素终于被彻底拔除干净。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之前好不容易用无数珍贵药材补进去的那点元气,这次中毒几乎全给耗光了,身体状态又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时笙倒是不着急。
她的身体已经拖了这么多年,现在无非是再多花些时间慢慢调养,她等得起。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没告诉他们真相,只让顾神医对外说毒素虽解,但身体还需长期静养。
所以直到现在,时家众人都以为上次的毒给她身体带来的损伤太大,所以她脸色才一直看着不好。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
时笙又躺在花园的摇椅上闭目养神,突然,一股混合着汗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眉心一蹙,眼都没睁,脸上就明晃晃地写满了嫌弃。
刚结束训练满头大汗的时闻念,一眼就抓到了时笙嫌弃,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你什么表情啊!”时闻念又羞又恼。
她以前再怎么非主流,那也是香喷喷的女孩子好吗,现在被亲姐姐这么嫌弃,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说,真有那么臭吗?
她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
呃,运动后的汗味是有点冲。
但她活了十八年,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所以忍不住嘴硬地刺了一句:“哼,你这是不懂运动的乐趣!看你病怏怏的,就该跟我一起练练!强身健体!”
时闻念说的可不是普通的跑步瑜伽,而是实打实的散打。
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唯一坚持下来、并且真心喜欢的爱好了。
就算傅晚亭以前总在她耳边念叨“女孩子练这个像什么样子”“胳膊腿练粗了没人喜欢”,她也倔强地没放弃?
现在看来,这功夫还真没白费!
比脑子,她承认自己拍马也赶不上时笙。
但比身手?
时闻念心里的小人儿叉起了腰,哼哼,时笙一定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她倒也不是非要和自己亲姐姐分出一个胜负,就是想让她看看,自己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看见躺椅上的时笙缓缓睁开了眼,眸子里带着点戏谑:“跟你一起练?你确定?就凭你那……两下子?”
“两下子”这三个字精准地踩中了时闻念的雷区。
她本就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也最受不得激。
她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年,连教练都夸她悟性好,有天赋,时笙一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人,凭什么这么轻飘飘地否定她?
“呵!”时闻念气笑了,强压着火气。
“行,我也不欺负你!咱们就简简单单掰个手腕儿,让你亲身体验一下我的水平到底有多高。”
她还保留着理智,主要是时笙的身子看着简直不要太虚。
离得近一些,都能看到对方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她都怕自己一用力把她手腕给掰折了。
“不过先说好!”时闻念补充道,带着点小得意,“我要是赢了,你得为你刚才那句‘两下子’道歉!”
时笙轻笑一声,眸子里带着潋滟的光。
“要比就好好比,掰手腕……太儿戏了。”
“啧,我这可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时闻念叉腰,上下打量着时笙,“就你这小身板儿,经不经得住我一拳都两说。”
时笙慢悠悠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脖颈和手臂,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而且……”她抬眼,看向时闻念,“我也学过一点散打。”
“你也学过?”时闻念半信半疑,怎么看时笙都不像是有身手的样子。
难道……她是受不了自己在某一方面比她强,所以即使逞强也要硬撑?
时闻念皱起眉,这可不行!自己是她亲妹妹,动手肯定会留着力气,要是换了外面那些不长眼的,谁会让她?
算了,时闻念心一横,今天就让她见识见识社会的……
哦不,是亲妹妹的“险恶”。
给她个小小的教训也好,让她知道天外有天!
她当即摆开一个散打的起手式,甚至还特意把左手背到了身后,只用右手对着时笙。
端的是一副“我让你一只手”的架势,心里盘算着最多只用五分力。
时笙看着她这副“大度”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也没多劝。
行,一会儿蠢妹妹就知道自己现在这想法有多天真了。
她也不等时闻念再继续开口说废话,整个人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瞬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