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然眨着朦朦胧胧的大眼睛，长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小嘴巴微张着，呼吸都带着点乱。
刚才那个吻太突然，她到现在还没完全缓过神，脑子里像塞了团棉花，晕乎乎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顾云归的话，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语气带着点认真的执拗：“那你…… 那你和夏老师她们分手！”
她记着顾云归身边有别的女人，这会儿醋劲上来，连眼眶都又红了点，生怕他又像以前那样含糊过去。
顾云归看着她这副又凶又软的样子，忍不住单手揉了揉她的脸蛋，指尖蹭过她细腻的皮肤，语气带着点宠溺的调侃：“我的小宝宝，你这样可就不乖了哦～”
“谁是你宝宝啊~”
张楚然赶紧偏头躲开他的手，却没真的推开，只是皱着小眉头追问，“你老实说，你对夏老师她们，是不是也这么叫？也这么哄？”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却揪得慌。
她怕答案是肯定的，怕自己只是他众多 “宝宝” 里的一个。
顾云归看着她紧张的小模样，故意没立刻回答，只是伸手帮她拂掉脸颊上的碎发，眼底藏着笑意。
他就是想逗逗她，看她急得皱眉头的样子，比平时凶巴巴的模样可爱多了。
可张楚然见他不说话，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
她慢慢垂下头，手指攥着他的衣角，声音软得像要哭出来：“你就是不回答......我就知道，你宝宝那么多，干脆开个幼儿园算了，省得一个个哄，多麻烦啊......”
话里带着浓浓的醋味，还有点藏不住的失落。
顾云归见她真委屈了，赶紧收起玩笑的心思，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放得格外柔：
“傻丫头，吃什么飞醋呢？除了你，谁还能让我这么上心？”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以后我只叫你宝宝，不这么叫她们，好不好？”
张楚然被顾云归搂在怀里，听着他软乎乎的承诺，心里的委屈消了大半，可还是有点不放心，手指轻轻拽着他的衣角，小声嘀咕：
“那......那你以后不许再跟她们单独说话，更不能摸她们的头！”
活像只护食的小猫咪，把 “主权” 分得明明白白。
顾云归刚想点头应下，忽然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抬手捂了捂胳膊上的伤口，脸色微微沉了点，连呼吸都轻了些。
张楚然眼尖，立马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刚才的小别扭瞬间抛到脑后，慌忙从他怀里坐起来，伸手想碰他的伤口又不敢，声音都急了：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去叫医生！” 说着就要起身往门外跑。
“别去。”
顾云归一把拉住她的手，拽着她重新坐回自己身边，刚才的 “难受” 劲儿瞬间没了，眼底还藏着点笑意，“小学姐，你就是我最好的医生，不用叫别人。”
张楚然愣了愣，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耍了，有点气鼓鼓地瞪他：“你又骗我！”
“没骗你。”
顾云归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真的，你刚才跟我撒娇、跟我闹脾气的时候，我都没觉得伤口疼了。
你要是能多哄我开心会儿，我肯定好得更快，说不定明天就能出院陪你回红星村了。”
这话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张楚然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掐了下他的胳膊：
“就你油嘴滑舌！谁要哄你了，我只是怕你伤口感染，耽误大家回学校！”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连眼底的红血丝都好像淡了点。
顾云归见她笑了，心里也跟着暖，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好好好，是我求着你哄我。
那现在，‘最好的医生’能不能再陪我会儿？我还想听听你说在红星村，支教组的小朋友有多可爱。”
张楚然没拒绝，乖乖靠在他肩膀上，慢慢说起留守儿童之家的孩子。
哪个小孩画画最好，哪个小孩最会唱歌，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软，连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顾云归好像都没那么刺鼻了。
护士刚拆完顾云归手背上的针头，他活动了两下手腕，目光就落在了旁边拿着毛巾的张楚然身上，嘴角勾起熟悉的调侃笑意：
“我记得你刚才跟许妍说，等我输完液，要给我擦身子来着？”
这话一出口，张楚然手里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脸颊 “唰” 地红透，从耳尖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她赶紧低头攥紧毛巾，指尖都有点发紧。
刚才跟许妍说这话时，她还以为顾云归得昏沉好一会儿，就算擦身子也是趁他没醒，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好尴尬的。
可现在呢？
顾云归醒得明明白白，还一脸笑意地盯着她，这孤男寡女的病房里，万一擦着擦着，这家伙又来什么小动作，擦枪走火了可怎么办？
“我......我那是跟许妍随口说的！”
张楚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敢抬头看顾云归，眼睛盯着地板上的瓷砖缝，“要不......要不我去叫护士来吧？她们肯定比我专业，擦得还干净。”
她想找借口推掉，一想到要亲手给醒着的顾云归擦身子，她的心跳就跟擂鼓似的，连手心都冒了汗。
顾云归却没接她的话，反而往床头挪了挪，靠在枕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叫护士干嘛？她们哪有我家小学姐贴心？
再说了，你之前跟许妍说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语气，那会儿还挺主动的，怎么我一醒，你就怂了？”
“谁怂了？！”
张楚然猛地抬头瞪他，可红透的脸颊根本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炸毛的小兔子，“我就是…… 就是觉得你现在醒着，不太方便！”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之前以为你没醒，擦身子就跟照顾病人似的，没什么杂念。可现在你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万一你突然抱我，或者......或者做更过分的事，我可怎么办？
顾云归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啊，怕我吃了你？我胳膊还伤着呢，动不了太大幅度，还能对你怎么样？”
他故意晃了晃缠着纱布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委屈，“再说了，医生说要保持伤口周围清洁，你总不能让我自己擦吧？我这只手刚拆了针，用力会疼的。”
张楚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顾云归一只胳膊受伤，一只手刚拆吊针，自己擦身子确实不方便。
可她还是犹豫，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毛巾被攥得皱巴巴的，心里天人交战：
去的话，太害羞了，万一他耍流氓怎么办？不去的话，又担心他自己弄不好，伤口感染了更麻烦……
顾云归见她还在纠结，又添了把火，语气放软：“我不动，就乖乖躺着让你擦，行不行？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只擦胳膊和脖子，别的地方我自己来。”
他盯着张楚然泛红的耳朵，眼底的笑意更浓。
小学姐怎么这么好逗啊~可爱死了...
张楚然咬了咬唇，终于慢慢挪到床边，把毛巾放进旁边的温水盆里浸湿、拧干，低着头不敢看顾云归，声音细若蚊蝇：“那......那你不许乱动，也不许乱说话！”
她的心跳得飞快，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赶紧擦完赶紧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