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并没有阻拦他离开这里，只是淡定自若地靠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那个仓皇失措的背影。
秦沐阳不待在这里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确认了顾景翊在这孩子心中的地位，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就不怕玩不到手。
他搓搓手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脑海中不断想象着得手以后的画面……光是想想就令他兴奋不已。
随着手机突然响起，他不得不暂停幻想，一脸烦躁地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通。
“喂？顾文杰，你还有什么事？”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顾文杰上来就吼道，“你不知道那个秦沐阳是顾景翊的弟弟吗？其他时间你要玩儿他我不管，但现在最后的项目决定书还没落实，你不能让自己出现差池，你知不知道？！”
“万一秦沐阳向顾景翊告了状，就算没证据，顾景翊也肯定会对你有所提防，到时候一切都他妈功亏一篑了！你是傻逼吗？喝点酒就找不着北了是不是？！”
“你少他妈教训我！”张经理立马吼了回去，“我是收了你的钱，帮你做事，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像唤狗一样使唤我！顾文杰，你别忘了，这一次如果没有我，你们顾氏集团绝对难逃一劫！”
顾文杰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平静了几分，但依然冷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离开嘉安集团的时候路过你办公室，你他妈都快给人扒光了！你怎么保证秦沐阳不把这事儿告诉顾景翊？”
张经理勾起嘴角，相当自信地道：“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我不仅让他保密，还能让他任我玩弄，你就等着瞧吧！”
“最好如此！”顾文杰没再多说，随即便挂了电话。
秦沐阳脚步匆匆地跑到了顾景翊的办公室门口，在敲门之前，他特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捂着脸整理好情绪，最后长出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请进。”顾景翊连声音都透着难掩的疲惫。
秦沐阳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见顾景翊正坐在办公桌后，闭着眼睛按揉太阳穴，他连忙快步走到旁边接了杯温水，一言不发地放在了桌子上。
“嗯？”顾景翊缓缓睁开眼，抬眸看见他，轻笑道，“宝宝，你怎么过来了？这两天不是都在张经理那儿处理项目吗？”
这一声亲昵的“宝宝”，差点儿让秦沐阳再度泪崩。
他赶紧眨眨眼睛，把溢出的情绪压下去，轻声道：“我想二哥了，过来看看你。”
他这撒娇一般的语气令顾景翊脸上的笑意更甚，连带着心中积压的烦闷都减少了些。
“二哥也想你啊宝宝……”
顾景翊柔声应和着，随后站起身来，在跟秦沐阳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忽地一愣，紧接着心又揪了起来。
秦沐阳的眼睛肿的像灯泡一样，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
他急忙问道：“宝宝，你怎么哭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秦沐阳摇摇头，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谎言：“没有，就是写报告的时候总是出错，有的地方总是学不会，觉得自己太笨了，一时没控制住，所以就哭了。”
果然啊……有了草稿之后，连撒谎都越发炉火纯青了。
这一次他表现的很自然，也成功地骗过了顾景翊。
“没事的宝宝，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顾景翊伸手把人拥进怀里，心疼地哄着，“我们的小五宝宝可一点儿都不笨，作为初学者，你能做到现在这步，就已经非常非常棒了。”
“再说了，出错是难免的事，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出错呢？我也不能呀！所以你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二哥。”秦沐阳回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肩，半天都没动。
二哥的怀抱好温暖，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比那个恶心的老男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顾景翊动作轻柔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半晌才说道：“好了宝宝，你先去沙发上歇一会儿，二哥手头还有点工作，等我处理完，咱们就回家。”
一听见“沙发”两个字，秦沐阳的脑海中顿时就涌现出刚才那一系列不好的回忆，包括那张油腻猥琐的脸。
他不禁身体一抖，脱口而出喊了一声：“不要！”
顾景翊吓了一跳，诧异道：“怎么了？”
“再抱抱，二哥……”秦沐阳可怜兮兮地恳求道，“再抱抱，别松手，再抱一会儿……”
多抱一会儿，抱的久一点，我喜欢二哥身上的味道，我想让它盖住张经理的气味，我不要变得那么臭，我不要……
我真的……不想那么脏。
顾景翊懵了一瞬，来不及想其他，下一秒便收紧双臂，抱的更紧了些，眼中的疼惜都快溢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沐阳终于平复下来，慢慢地从顾景翊怀里钻出来，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愧疚。
“对不起二哥，我耽误你工作了……”
“不用道歉，宝宝。”顾景翊柔声打断他的话，“在我这里，你们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哪怕只是坏情绪。”
秦沐阳怔愣了下，随后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相信二哥说的话，一直都相信。
其实短短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就无数次地想把事情说出来，他相信就算没有证据，二哥也不会有丝毫的质疑。
或许张经理会受到惩罚，会被开除，可是秦沐阳不敢去赌，毕竟张经理手中掌握了太多重要文件，好多细节都明确，万一逼急了，嘉安集团真的遭受重创，那他绝对会恨自己一辈子！
忍忍吧，再忍忍吧，忍过去就好了。
二哥，这次就让阳阳来保护你吧，哪怕是用我的一切做代价……我也愿意。
因为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
秦沐阳侧躺在沙发上，原本还静静地看着顾景翊认真工作的模样，后来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季凌秋刚进到办公室，就看见顾景翊冲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接着又指了指沙发。
“这孩子……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
他小声嘟囔着，轻轻走过去将外套盖在了秦沐阳身上。
“你也坐一会儿吧，小秋。”顾景翊轻声道，“我马上就好，十分钟。”
“嗯，不着急。”
季凌秋说着，垂眸看向秦沐阳，见他眉头紧锁，似乎睡的并不安稳，不禁也跟着皱起了眉。
“二哥，下午的时候，小五没跟你在一起吗？”
“嗯，阳阳这两天一直待在张经理办公室。”顾景翊说，“因为那个小项目之前都是张经理负责，资料和文件都在他那里，阳阳说这样方便一点，我就没拦着。”
“小五说的？”季凌秋沉思道，“二哥，你觉得咱家小五会为了方便而选择跟陌生人待在一起吗？”
顾景翊登时愣住，最近几天一直忙于工作，以至于他压根没想到这个问题。
对啊，阳阳平时那么黏人，怎么会为了方便就不回自己身边来了呢？
再联想到他刚刚的种种表现……
“小秋，你的意思是……”顾景翊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张经理有问题？”
“我不确定。”季凌秋凑近他，俯身耳语道，“二哥，多留个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