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兄弟六人围在一起，将季凌秋手机里的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也就是说，我爸妈的死亡绝对不是意外，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说不定还有其他帮手在背后推波助澜。”
顾景翊看着照片上笑容明媚的年轻父母，艰难开口道：“他们极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或者已经调查到了某些关键线索，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遭遇了不测……”
沈泽川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捏了两下，冷静分析道：“假设这个沈啸天是真凶，而他曾经又是这群人中的一员，无论是调查还是追踪，他都有所参与，那他确实最有可能掌握一切行动轨迹，在完美隐藏自己的同时，还能用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将同伴击溃。”
“那会不会就是他杀害了二哥的父母呀？”江乐允问道。
“现在还只是猜测，不能完全确定。”沈泽川说，“毕竟顾叔叔和阿姨当初只说了小心沈啸天，他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或许他们也没有得出答案。”
“不管是不是沈啸天，这个真凶既然能隐藏这么多年，那他肯定不简单啊。”秦沐阳气呼呼地道，“居然从那么多年以前就开始用毒药害人，被打击之后看见形势不好又弄了一堆替罪羊出来，然后自己美美隐身逍遥法外，等风波过去了，干涉他的人也都没有了，他就又蹦出来嘚瑟了……操！好气啊！”
“他不可能一个人躲这么多年。”季凌秋沉声道，“他绝对有同伙，而且这个同伙，也不会是一般人。”
“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那种吗？”温若安猜测道，“就像……”
“顾家。”
顾景翊抢答，眼神冰冷道：“我那个叔叔顾文杰，包括他的妻子苏曦，他们别想置身事外。”
“之前我总是想不通，在我父母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里，他们着急忙慌地转移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是钱吗？可他们身在顾家，从不缺钱，就算我父母有金山银山，也绝不可能对他们产生如此大的吸引力。”
“现在想来，那些东西八成就是我父母收集到的线索和证据。”
顾景翊紧紧地攥着拳头，满是怒气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原以为他们只是觊觎我父母的权力，所以才要谋财害命，趁机掌管顾家……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远不止如此！”
众人静静地看着他，不禁心疼极了。
温若安红着眼睛抱住他，柔声道：“二哥，你别难过，至少我们已经得到这么多信息了，离真相也更近了一步，那些坏人早晚都要遭报应的！”
“对呀二哥，你还有我们呢！”秦沐阳拍拍胸脯，“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帮你的！我们永远支持你！”
季凌秋也跟着点点头，认真道：“二哥，三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会帮你报仇，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顾景翊眨眨眼睛，视线在他们那一张张充满了关怀的脸上扫过，最后撞进沈泽川温柔的眸子中。
“别怕，哥会一直在你身后。”
在顾景翊的印象里，这句话好像出现过很多次，却又百听不厌，每次都能巧妙地化解他心中的阴霾，简直比特效药都管用。
顾景翊轻笑了下，说道：“谢谢你们。”
只要有你们在，我就有对抗一切的勇气。
“对了小乐，你不是说最近又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吗？”秦沐阳突然道，“其中有没有照片上的这几个人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江乐允身上，可他似乎刚刚缓过神来，表情中透着些许呆滞和迷茫。
“怎么了小六？”季凌秋问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不说话了，在想什么呢？”
江乐允拧着眉头，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他指了指照片上的沈啸天。
“你见过？！”哥哥们大为震惊，“你在哪里见过？”
江乐允仔细回忆了下，神情极为严肃，一字一句地道：“我以前所在的那个实验室，很大，很长，但房间里面都比较简陋，除了睡觉的床和吃饭的桌子，几乎没有其他东西，而且那里很潮湿，每天都很冷，由于没有窗户，我们又不出去，所以大家见不到阳光，也无法区分一年四季。”
“但是有一间屋子不同，很暖和，也没有潮湿的味道，没有老鼠和虫子乱窜，可我每次在那里醒来都是被绑在床上的。”
江乐允自顾自地说着，两只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左右两边哥哥的衣角，“那个房间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嘀嘀嘀地响个不停，灯光又红又黄，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惧，像鬼屋一样……”
沈泽川回握住他的手，一边安抚，一边轻声问道：“我记得你刚刚恢复记忆时说过，当初抓着你，把你按在床上的是两个男人，其中就有沈啸天吗？”
江乐允点点头，接着视线又落在了照片上，他微微一顿，然后摇了摇头。
哥哥们更疑惑了。
“是，又好像不是。”江乐允说，“脸确实是这张脸，五官也对得上，但照片上的这个人看起来很温和，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很凶，连眼神都是带着杀气的，而且……”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脸，笃定道：“那个人的脸上有一颗痣。”
沈泽川拿起照片凑近些看了看，上面的沈啸天不仅脸上没有痣，笑起来时五官更是柔和，根本看不出一丝凶狠的模样。
“嘶……”秦沐阳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有两个沈啸天？或者沈啸天有双重人格？”
“好复杂啊，感觉脑容量都快不够用了。”温若安垂头丧气地道，“三哥，要不你把这些告诉警方吧，让他们调查一下。”
季凌秋嗯了一声：“待会儿我整理出来，再写份报告交上去。”
“小乐，那另外一个男人呢？”顾景翊小心地发问，“你有看见他的长相吗？”
江乐允摇摇头：“对不起二哥，我没看到……”
“没事，不用道歉，你已经很棒了。”顾景翊抱住他，柔声道，“想起这些不好的回忆本就是件无比困难的事情，辛苦你了宝宝。”
江乐允嘿嘿笑了两声，拱着小脑袋往他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乖乖靠着不动了。
“还有一件事我有些在意。”季凌秋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照片上这几个人的姓氏？温，秦，江。”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巧合，但……小四小五小六，你们对自己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温若安自然是没有的， 从他有记忆起，身边便只有非打即骂的养父母，江乐允更是没印象，他如今能找回实验室那几年的大部分记忆就已经不错了，至于亲生父母是谁，他着实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唯独秦沐阳沉默了片刻，犹豫着道：“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