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沈尚书府
子时末,沈忠山被沐熤承从睡梦中拉起来了,他无奈道: “熤承,你这孩子啊!怎么一查案就不睡了呢?”
“舅舅,打扰您了,孩儿是有件事想问问您”沐熤承笑道。
“问问问”沈忠山无奈的揉着眉心。
“怡楠有一次去往一品墨客的路上,马车惊了,差点伤了人,这事您记得不?”
“记得。”
“那孩儿当时让人回来告诉您查一查,您查了没?马车为什么突然惊了?”
“查了,没什么结果,怡楠没受伤,也没出大事,我就再没深究,怎么了?”
“不知道,也许跟案子有关,也许没有”沐熤承心里又急又愁。
“好了,你现在得睡觉,来人,带表少爷去客房休息,明天早上再走。”
“舅舅,不用……”
“去睡觉,就在府中睡,这是命令”沈忠山不容拒绝。
“是,孩儿告退”沐熤承只能乖乖听话。
沈忠山看着离去的人嘟囔: “从小到大一个德性,死犟死犟的,查起案来觉都不睡了。”
翌日清晨,沐熤承立刻回到书院吩咐: “让那几个死了的书生身边来往最密切的几人准备好,我要亲自问话,去把李翔辉叫来。”
“是”裴尚应声后,前去另一个院子,敲响了钱毅的房门。
开门的是李翔辉,他拱手问道: “将军有事?”
“沐大人找你问话,走吧!”裴尚说道。
“问话?昨天刺史大人已经问过我了”李翔辉是不愿意去的。
“走吧!”裴尚懒得废话。
“好”李翔辉忐忑的应声。
片刻后,李翔辉进门,相比起钱毅的坦荡,他有些紧张,双膝跪地行礼: “学生李翔辉,拜见沐大人。”
“起来回话”沐熤承说道。
“谢沐大人”李翔辉起身后问道: “不知大人想知道什么?”
“你跟死了的几人和中毒的这几人谁最熟?”
“熟的话……也就周旋了,能说上几句话,其余都不熟,您可能不知道,学生来的迟,就连周旋和钱毅都是在书院结识的。”
“腊月二十五那天你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
“腊月二十五”李翔辉努力的回想,而后一拍脑门: “想起来了,那天钱毅不在,好像是一大早有人来叫他去写对联了,我那天是和周旋一起去吃的饭。”
“那你记得周旋是从什么时候不舒服的?”
“二十六,腊月二十六。”
“你确定没记错?”
“应该是腊月二十六吧,学生…也记得不太清楚,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可能是,不敢确定”李翔辉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出准确日期。
沐熤承表面没任何风吹草动,依旧平静的说道:“你不用紧张,本官只是例行查问而已,那你觉得宇轩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还好,我们不熟,彬彬有礼的,挺好的。”
“宇轩在出事之前有没有乱说过什么?比如说辱骂他人等?”
“没有,没…没有吧,学生每天只顾着学习,不太注意。”
“本官听说宇轩嘴碎,经常骂这个讽刺那个的,你确定他出事前没跟谁吵过架?或者骂过谁?”
“没有,学生真的不清楚这些事,学生不喜欢跟他们一起来往,之所以知道宇轩,也是周旋引荐。”
沐熤承点点头,眼睛紧紧盯着李翔辉的双眼问道:“好吧,那你跟钱毅他们在书院认识,跟白涛认识不?”
“认…认识,是钱毅引荐我认识的,之前没见过,不认识”李翔辉很是肯定。
“知道了,你先去好好读书,争取春闱有个好成绩,去吧!”
“谢沐大人,学生告退”李翔辉拱手离开。
看着出了门的人,沐熤承瞬间变脸:“裴尚,派人盯着他,这个人有问题。”
“他有问题?刚刚不是对答如流吗?”裴尚不解。
“眼神闪躲、语速变化、肢体僵硬、面部表情不自然,这屋内不热,甚至有些冷,他却出汗了。对于周旋到底哪天不舒服的事,钱毅与他同吃同住都不太清楚,周旋本人都有些模糊记不起来,他却一口咬定腊月二十六,眼见不对又临时改了说辞。
另外,书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宇轩出事情辱骂过白涛这件事,他跟周旋和钱毅关系不错,怎么会不知道?刻意隐瞒,欲盖弥彰。只问了两个重要问题,他就漏洞百出。”
“他现在跟钱毅住一起,那天…对,属下想起来了,出事那天是他主动拉走钱毅跟他住的”裴尚说道。
“你去把钱毅带走另住,对外就说他也生病了,不要打草惊蛇,盯着李翔辉就行了。”
“是,属下这就去。”
沐熤承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可算是有眉目了,对着门口的人喊了句: “再进来一个。”
午时刚过,沐瑾萱就准备出去玩了。
水云劝阻: “郡主,王爷进宫前说了,您不能出去的。”
“把你的小嘴闭起来,他进宫陪皇帝喝茶,就让我在府中发呆,太不公平,说好的自由呢?让裴铭备车,我要去一品墨客,你跟着就行了,秀秀不用去”沐瑾萱说道。
“是”水云只能应声。
沐瑾萱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裘衣出门。
门口守卫互相看着,其中一人拱手: “王妃,您……您不能出去的。”
“谁说的?本王妃今天就要出去,看你们能怎么着?”沐瑾萱说完大步走向马车。
守卫都是欲哭无泪,可也不敢强行阻拦。
京城的街道依旧繁华热闹,沐瑾萱推开车窗看了眼,而后问道: “裴铭,我现在把京城逛遍了吗?”
“您还差的远呢!”
“好吧,我就知道这座城很大”沐瑾萱关上车窗,摸了摸右眼睛: “眼皮跳的厉害。”
“是不是不舒服?”水云担心,从今天起,兰曦暂时就不在了,她就觉得没主心骨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说我这右眼跳的厉害,是不是有灾难呢?”沐瑾萱笑问。
“郡主,您可别乱说,要不……咱们回去吧,春闱在即,京城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不安全”水云说道。
“天子脚下都不安全,那什么地方安全?放心,我们有裴铭和护卫,王爷还派了暗卫呢,况且咱们只是去趟一品墨客而已,没事的”沐瑾萱说道。
“好吧!”水云只能妥协。
午时饭点的一品墨客人来人往,沐瑾萱原本打算从后门进,可不巧的是后门巷子雪水太多了,她只能把马车停在巷子口,带着裴铭和水云从正门进入。
店内全是客人,小二看到沐瑾萱,迎上去准备行礼。
“别行礼”沐瑾萱赶紧提醒: “我就是来找你们刘掌柜玩的。”
“是是是,您这边请”小二前方带路。
沐瑾萱缓步穿越人海,就在准备上楼时,一股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她立刻停下脚步,顺着香味看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独自饮酒。
“郡主,上去吧,这里好多人啊!”水云催促道。
沐瑾萱点点头,准备上楼时,又停下来,觉得这味道太熟悉,不会闻错的,可这脸……怎么很陌生,想到此处,她转身走向独自饮酒的男子。
“郡主”水云赶紧小跑跟着。
沐瑾萱来到男子对面直接坐下,笑着看向对方: “公子一个人吗?”
男子明显紧张,略微迟疑后开口: “一个人,姑娘有事吗?”
沐瑾萱心里纳闷: 声音也差不多,可这容貌怎么能不一样呢?
“郡……小姐,咱们赶紧上楼去吧”水云很无奈。
沐瑾萱微微一笑: “公子,我们是不是见过?”
“在下不曾见过小姐,小姐认错人了”男子说道。
“好吧,看来是真的认错了”沐瑾萱起身离开,就在她的楼梯刚走了一半时,男子就起身离开。
沐瑾萱赶紧低声吩咐: “裴铭,跟上他,一定跟住了,快去。”
“不行,属下不能……”
“你赶紧去,他就是哥哥要找的人,我身边有王爷暗卫,快去啊!”沐瑾萱急道。
裴铭只能转身去追,沐瑾萱快步上楼,吩咐身边一个侍卫: “你去趟大理寺,找我哥哥,就说他想找的人出现了。”
“是”侍卫应声离开。
“郡主,我们刘掌柜去二店了,可能得等会儿才回来”二楼一个小二说道。
“知道了”沐瑾萱说完进了归隐阁,焦急的等待着,第一次裴铭流空都不在身边,她多少有点害怕,所以打算待在一品墨客不动了。
“郡主,你干嘛让裴大哥走了?他不在,您有危险怎么办?”水云担心道。
“你别说话了”沐瑾萱现在心乱的很。
裴铭跟着男子一路左拐右拐,一直都在绕圈,他明白对方是发现自己了,因为沐瑾萱刚刚在店内的举动已经打草惊蛇了。
男子突然转变方向,踏着轻功飞走。
裴铭紧追不舍,两人飞高走低,谁也不输谁。
男子轻功了得,裴铭尽力追赶,始终距离对方有一截距离,但也不可能让他逃走。
街道得百姓纷纷驻足抬头看着飞檐走壁的两个人,大家指指点点,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有人大白天打架斗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