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蒂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女孩。
道馆馆主凝视了她们几秒钟，那两双眼睛里燃烧着她曾经拥有却再也无法重燃的斗志。乌淼淼和米菈，她们的热情截然不同，就像火焰与寒冰，温暖与冷冽。
\"临时叫你们来真不好意思。\"梦蒂说道，\"一小时后我还要去参加一个华丽大赛，所以咱们长话短说。\"
\"一小时？\"乌淼淼眨着眼睛，\"那个.....要不要改天？这点时间恐怕不够——\"
\"嘘！\"米菈急不可耐地打断，\"不得到答案前我绝不走人，这可是我盼了好几个月的机会。\"
\"时间够用的，别担心。\"梦蒂摆摆手，\"那就先从乌淼淼开始吧，毕竟是我先联系你的。\"
银发少女怯生生地点点头。
\"你的电击兽没带在身边吧？\"梦蒂问道，
\"还在宝可梦中心。\"乌淼淼心疼地皱眉，\"您的双剑鞘给他造成不小伤害.....需要带他过来吗？\"
\"那倒不必。\"梦蒂耸耸肩，\"不过直接问电击兽确实更方便。这只电击兽是别人转手给你的吗？\"
乌淼淼咬着嘴唇：\"不是。我是在芳香镇风力发电厂附近遇到他的。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围着变电站打转。当时觉得他亲近人类是因为经常见到电厂员工.....又或者想进发电厂偷电吃......\"
\"很合理的推测。\"道馆馆主点点头，\"但最好还是确认下。不过重点不在这里。他今年多大？\"
\"具体不清楚......从体型看顶多两三岁？明显还是个小家伙。\"
\"好，我来解释一下我的观点。\"梦蒂十指交叉，\"当宝可梦处于幼年期，我是说刚出生几周的那种幼崽，学习能力会特别强。\"
乌淼淼轻哼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确实我有一只很小的幼年宝可梦，学招式就特别快。”
\"你还养了幼年宝可梦？天啊太可爱了！待会能给我看看吗？\"一旁的米菈瞬间星星眼。
\"人类婴儿也类似，早期学知识就像海绵。不过宝可梦成长速度更快。\"梦蒂停顿片刻，\"我相信你的电击兽在刚出生时，一定经常接触幽灵系宝可梦，才学会了感知它们的感知能力。这种能力窗口期极短，除非本身就是幽灵属性。当然，后期也能锻炼提升。\"
办公室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乌淼淼静静地消化她刚说的话。
\"总之，这种能力并非百分百会出现。你的电击兽必须与那只幽灵系宝可梦亲密无间，对方还要足够强大。而且......\"梦蒂竖起食指，\"必须是持续性地相处。才能达到现在这种程度，这说明它几乎在整个幼年期都跟这只幽灵系宝可梦在一起。\"
\"可他......从没提起过这种事。连暗示都没有。\"乌淼淼说。
\"或许是不愿回忆，或许在等待合适时机，又或者......\"梦蒂说，\"觉得这事对你无关紧要。\"
乌淼淼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些什么，接着好像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眼睛突然睁大，“我......我得走了！\"她匆忙鞠躬，\"非常感谢您的指点！\"
\"别客气，我对你的电击兽也很感兴趣。能感知幽灵系宝可梦到这种程度的宝可梦可不多见。\"
\"再次感谢！祝您华丽大赛玩得开心！\"话音未落，银发少女已冲出办公室。
梦蒂摩挲着下巴，今晚真是有趣，而好戏才过半。梦蒂推测，这只电击兽要培养出那种感知力，恐怕得是......从小被幽灵系宝可梦抚养长大？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并非不可能。
野生宝可梦跨物种收养幼崽的案例比比皆是。
幽灵系宝可梦固然乖戾、充满仇恨，却非绝对冰冷的存在。它们同样懂得如何去爱。
\"现在，该你了。\"梦蒂长叹。米菈的鬼斯通在道馆战里残忍杀害了她的鬼斯通，当时不得不强制判负。不过，她赢得相当漂亮。梦蒂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在鬼斯通复活时帮忙安抚好它。\"你的鬼斯通......情况恶化了吧？我从你战斗时的表情看出来了。\"
米菈的喉咙发紧，她试图用干笑掩饰：\"呃，废话。这不是明摆着嘛！\"但声音已经扭曲变形，最后的尾音变成了哽咽。
梦蒂没有嘲笑她。
道馆主投来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女孩。幽灵系宝可梦潜力无穷，却也是最难驯服的属性。年轻时，她自己也因为训练幽灵系宝可梦多次濒临精神崩溃，看到另一个训练家也接近这种状态，梦蒂感到痛心。
\"跟我说说你的鬼斯通。\"梦蒂说。
\"他憎恨一切活物。\"少女擤着鼻子，\"野生宝可梦、训练过的宝可梦、人类......只想折磨杀戮所有活物。我.....我不知道该怎么修正它。现在连放他出来都需要勇气......\"
啜泣声在办公室回荡。梦蒂静静等她平复。
\"我理解你的痛苦，但重点不在这里。\"道馆主指尖轻叩桌面，\"他喜欢什么食物？多数人不知道，但真正的幽灵也能品尝美食。他享受随风飘荡吗？喜欢晒太阳吗？那是他们感受温暖的唯一方式。和队伍其他成员相处如何？偏爱什么音乐？\"
迷离拉抽泣着擤了擤鼻子：\"我......从来没注意过？天啊，我太差劲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你的鬼斯通没攻击过你，对吧？\"
少女摇摇头。
\"那为何不多陪伴他？人们总把幽灵系宝可梦妖魔化成嗜血怪物，但大错特错。\"梦蒂起身拉开窗帘，月光倾泻而入，\"它们是宝可梦，它们同样懂得爱、温暖与友谊，只是需要更多耐心。\"
\"可我现在......万一遇到其他训练家怎么办？我跟两个伙伴一起旅行，它还不知道。我没告诉它。\"
\"如果只把鬼斯通当作道馆战中的武器，那还怎么指望他学会克制？\"梦蒂反问。
\"风险永远存在，但你不是还有其它伙伴吗？真到万不得已，他们能阻止鬼斯通暴走。米菈，你是个优秀的训练家——即便今天出了点意外，你的战术依然精彩。你该更信任你的队伍，这也是增进羁绊的机会。\"
\"但他们都很讨厌鬼斯通......\"少女揪着衣角，\"尤其是勇基拉，三合一磁怪每次都想电焦他.....\"
\"这就需要你调解了。你比我更了解自己的队伍。\"梦蒂走回座位，\"记住，每只幽灵系宝可梦都是独特的个体，但对待他们的原则与普通宝可梦无异。假设你有一只暴躁的猴怪，你会永远把它关在精灵球里吗？\"
\"当然不会.....\"
\"正是如此。我不会骗你说这个过程很轻松，但绝不像你想的那么无望。\"梦蒂低头看着娇小的米菈。
\"啊！我想到个蠢主意！\"米菈突然蹦起来，\"您觉得.....鬼斯通会喜欢玩抛接球吗？\"
\"多棒的灵感！\"梦蒂开怀大笑，\"看吧？这就是我说的！和宝可梦玩游戏！让他明白生命不只有杀戮！说不定哪天，他会成为最黏你的伙伴呢。\"
\"谢谢您。\"少女郑重鞠躬，\"对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真能纠正他的行为，该怎么让他......进化？\"
梦蒂的笑容瞬间凝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的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还没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