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以证据为本,以律法为绳’之万世国策!!!”
当新皇赵乾这充满“法治”光辉的伟大宣言通过那早已遍布帝国的“皇家电报总局”传遍天下之时,整个大宁帝国都沸腾了!
无数曾饱受“官官相护”与“屈打成招”之苦的平民百姓都不约而同地走上街头朝着京城的方向遥遥叩拜!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那高高在上的“王法”将不再是那“只打苍蝇不拍老虎”的“权贵”之“家法”,而是一柄真正可以守护他们这些“蝼蚁”之“尊严”与“权益”的青天利剑!
……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往往是骨感的。就在整个帝国都沉浸在这种“天下大同法治清明”的美好幻想之中时,一场更为隐蔽也更为“致命”的“司法”之困局却已然在帝国那最光鲜亮丽的“心脏”京城之内悄然引爆。
……
大宁“格物”六年,夏。京兆府那间素有“天下第一”衙门之称的公堂之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京兆府尹那位同样出身于“格物大学”以“铁面无私”与“执法如山”着称的“青天”大老爷林则成,此刻却一脸“便秘”般地坐在那高高的“明镜高悬”牌匾之下。
他的手中捧着一份滚烫的“山芋”,那是一份由“皇家税务总署”(由户部独立出来的新部门)直接转交过来的“御批”要案!
——状告:当朝一品定北侯赵雍涉嫌以‘阴阳田契’、‘关联典当’等方式恶意偷漏‘资产持有税’高达白银三百万两!
而呈上这份“状纸”的并非旁人,正是那位同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皇家审计司第一任女司长——张静姝(其已从女子大学毕业并进入其六叔公张豆子的户部体系历练)。
……
“退……堂……”林则成看着下方那早已被各路“神仙”挤得水泄不通的公堂有气无力地喊出了那早已重复了不下十遍的两个字。
这是此案开审以来的第十次休庭。
……
“林大人!林大人!您可不能走啊!”第一个冲上来的是那位早已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原告张静姝。
她虽然依旧英气逼人,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中却充满一种“秀才遇到兵”的巨大无力感!“大人!”她的声音里充满不甘,“我方呈上的‘证据’早已是堆积如山铁证如山!”
“那定北侯府名下所有田产的‘原始地契’!那一笔笔‘虚假’交易在‘皇家银行’之内所留下的资金流水!甚至连他与那些‘白手套’(代理人)之间所私下签订的‘阴阳’契约都被我审计司给查了出来!人证物证书证俱在!‘证据链’更是完整到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完美地步!”
“为何?!”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为何您却依旧迟迟不肯下判?!”
……
“唉……”林则成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理想主义”光辉却终究还是太年轻的“后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指了指那同样一脸“焦急”地围拢在公堂另一侧的“另一群神仙”,脸上露出一种“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巨大苦涩。
……
“静姝侄女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本官今日所审的真的只是一桩简单的‘税务’之案吗?不。本官审的是‘人情’!是‘世故’!更是那隐藏在这‘铁证’之后那足以让任何一个‘青天’都为之头疼的‘天理’与‘国法’之终极博弈啊!”
……
只见在那被告席之后,那个本该是“罪无可恕”的定北侯赵雍,此刻却一脸坦然地坐在那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仿佛被告之人根本就不是他。
而在他的身旁则围拢着一群个个都是“背景通天”的说客!
——有那白发苍苍手持“龙头”拐杖的赵氏皇族宗正大人!“林大人啊,”他倚老卖老地叹息道,“侯爷他毕竟是太祖皇帝的嫡亲堂侄啊!是我赵氏仅存的几位‘元老’了!看在皇家的体面上此事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有那同样身居高位与定北侯“同气连枝”的兵部尚书李严!“林府尹,”他面沉如水声音如同冰铁,“赵侯爷虽是有错,然其于‘北伐’之中亦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其麾下那三万‘定北军’至今仍是我朝镇守北境的绝对主力!若因此事而寒了那前方将士之心……”
——甚至还有一个来自于后宫深处身着“凤袍”的老太妃!“唉……林大人啊……”她用丝帕拭着那本就没有一滴眼泪的眼角,“侯爷他毕竟是哀家的亲舅舅啊……”
……
皇族!军方!后宫!这三座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正直”之臣的无形大山死死地压在了林则成这位“京兆府尹”的肩上!让他动弹不得!
……
“静姝侄女。”林则成看着那同样被眼前这充满“中国特色”的“人情”关系网给惊得目瞪口呆的张静姝,脸上充满无奈。
“你现在明白了吗?本官今日若真的‘依法’办了那赵老侯爷,则明日!我这小小的‘京兆府’怕是就要被这三座大山给联手夷为平地了!可若我不办,”他又指了指那同样在一旁虎视眈眈手中那“御史”之笔早已“饥渴难耐”的“新政派”官员们,“则明日那参我‘执法不公袒护权贵’的奏疏便会如同雪片一般飞满陛下的御案!”
“你说!”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这个‘青天’到底该怎么当啊?!”
……
这番充满“现实”之“残酷”的血泪控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