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刚从食堂出来，憋着一泡尿往后院的公共厕所走去。
日头正烈，晒得地面发烫，他刚拐过墙角，就见个佝偻着背的身影正拿着竹扫帚在厕所门口费劲地扫着地。
裤腿上沾着圈黑黄的污渍，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淌，在满是污渍的工装前襟洇出一小片深色。
“哟，这不是贾东旭吗？”
何雨柱故意放慢脚步，声音里带着点戏谑，“怎么改行当‘清道夫’了？这活儿可比当钳工体面多了吧？”
贾东旭听见声音猛地直起腰，疼得“嘶”了一声，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杵在地上，脸红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瞪着何雨柱，喘着粗气道：“傻柱，你少阴阳怪气！我这是……这是临时帮忙，车间那边忙完了就回去！”
“帮忙？”何雨柱嗤笑一声，往厕所门口的墙根上一靠，抱着胳膊打量他。
“我瞅着你这扫帚拿得挺顺手啊，莫不是早就想换个轻松活儿？也是，当钳工多累，哪有扫厕所自在，风吹不着日晒不着的——哦不对，今儿这日头，怕是晒得够呛吧？”
“你！”贾东旭被噎得说不出话，攥着扫帚柄的手青筋直跳，“傻柱你少得意！等我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何雨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得更欢了，“就凭你？还想收拾我？贾东旭，我劝你还是把厕所扫干净点，别回头又被后勤队的人骂，那可就太丢人了。”
贾东旭脸涨得发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何雨柱笑着进了厕所，气得他对着墙根狠狠踹了一脚，扫帚柄都被他攥得变了形。
厕所里，何雨柱解着裤腰带，脑子里却翻起了浪。
早上出门时，贾张氏给他找不痛快还历历在目呢。
新仇旧恨这么一搅和，何雨柱心里那点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他冲了水往外走，瞥见贾东旭还在那儿梗着脖子扫地，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回到食堂，何雨柱往门口一站，眼尖地瞧见墙根下靠着个胖乎乎的身影——是刚招来的学徒胖子，这货正缩着脖子打盹，嘴角还挂着点口水。
“胖子，过来！”何雨柱扬了扬下巴。
胖子一个激灵醒了，揉着眼睛看清是何雨柱，立马跟装了弹簧似的蹦起来，小跑着凑过去。
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小眼睛眯成了条缝：“何主任，您喊我？有啥吩咐尽管说，小的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这胖子是个精于钻营的，心里门儿清——在食堂能不能混得顺风顺水，全得看何雨柱的脸色。
所以他平时见了何雨柱，那热络劲儿，比见了亲爹还要亲上三分。
何雨柱没废话，伸手指了指厕所方向，压低声音道：“看见没？那个正扫地的，叫贾东旭。
我瞅这小子不顺眼，你找几个人，替我好好‘关照’他一下——别下手太狠，让他知道疼就行。”
胖子眼睛瞬间亮了，这可是讨好何主任的好机会。
他赶紧点头哈腰：“得嘞何主任！您就瞧好吧！保证让那小子记一辈子！”
说着急忙就要往外跑。
“回来！”
何雨柱喊住他，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只让两人听见：“动手的时候跟他说，是易中海找人揍他。还有你小子，千万别露脸——
咱们轧钢厂这么多食堂，就你这眯缝眼、塌鼻子，再配上一身松垮肉，那股子缩头缩脑的劲儿，打远处一看就透着股贼相，保管被一眼认出来。
记住了没？千万不能露馅。”
胖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副受了委屈似的逗笑模样，眼角耷拉着，嘴角却使劲往上扬。
他拍着大腿低呼：“高！何主任您这招太妙了！这就叫借刀杀人，不对……是借刀教训人！”
“少贫嘴，快去！”何雨柱瞪了他一眼。
“哎哎，这就去！”胖子乐颠颠地跑了，那肥硕的身影转眼就没了影。
旁边切菜的马华看得一头雾水，凑过来小声问：“师父，那胖子刚来没几天，您咋知道他能找到人办妥这事？万一他不靠谱……”
何雨柱往围裙上擦了擦手，嘿嘿一笑：“你以为这胖子是啥好鸟？
我早打听了，他跟厂里那几个混混打得火热，整天不是凑在一起赌博，就是往城南的半掩门胡同钻，认识的三教九流多了去了。
让他找人收拾贾东旭，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马华挠了挠头，这才恍然大悟，又问：“那您为啥要说是易中海让人干的？”
“笨！”何雨柱敲了他脑袋一下，“让贾东旭跟易中海狗咬狗去！他俩本来就闹翻了，这么一挑，保管能闹得更凶，到时候咱们就等着看戏呗。”
马华咧嘴一笑，刚想说点啥，就见何雨柱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你在这儿盯着点，我出去了。”
“师父您就放心的去吧，这儿有我呢！”马华拍着胸脯保证。
何雨柱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混账东西！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您就放心的去吧’？我是出去办事，又不是出去找死！”
这话逗得操作间里的几个师傅都笑了起来，切菜的“咚咚”声里混着哄笑，倒让这闷热的午后添了点活气。
角落里，赵师傅把围裙往旁边一搭，靠在灶台边抽着烟，跟旁边的学徒闲聊：“瞧见没？还得是咱们何主任，有能耐！
你看他出去跑几趟，哪回不是实打实的硬货？几头大肥猪、几车鲜鱼，还有时不时送来的鸡鸭，哪样不是撑场面的？
咱们食堂能给大家伙改善伙食，全靠他这本事！”
旁边正用抹布擦着案板的杨师傅闻言直点头，接过话茬：“可不是嘛！就说上个月那几头肥猪，厂里人连着吃了好几天红烧肉、回锅肉。
还有那几车鱼，活蹦乱跳的，清蒸、红烧、做鱼丸，换着花样给大家伙儿改善，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是真能让全厂人都沾光的实在事儿！”
一旁正用笤帚扫着地的刘岚听见了，停下手里的活，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悄悄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傻柱出去跑关系，自己贴了不少好东西呢。
人家办事哪能空着手去？又是好酒又是好烟的，有时候还特意亲自下厨，给人家露两手，做几个拿手好菜送去。
不过他好处也得着了，这不，不但被提拔成了副主任，现在下午时不时出去溜达，领导们眼皮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不管他。”
赵师傅听着，缓缓点了点头，猛吸一口烟再吐出来，烟圈缭绕中，眼里透着几分认可：“能舍得出本钱，又能把事办成，咱食堂上下都沾光，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杨师傅也放下抹布，往何雨柱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跟着点头：“可不是嘛，这年头，没点手段和魄力，哪能混得这么开？”
学徒们看着几位老师傅的神情，再想起何雨柱哼着小曲从容离去的背影，眼里的佩服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