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穿得邋遢,头发乱糟糟,说话也没个正形,根本就是块烂泥,怎么扶也扶不上墙!
每次家庭聚会,听到陈国维和方丽红提起儿子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语气里满是骄傲,丁翠苗就如坐针毡,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一句话也不敢接。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能有体面的儿子,轮到她就不行?
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所以她更要把乐乐捧起来,捧得越高越好。
乐乐优秀,她脸上才有光;乐乐出人头地,她才能抬起头做人,才能在亲戚朋友面前挺直腰杆说话。
这是她唯一的指望,也是她最后的底气。
这么一想,丁翠苗心中的愧疚瞬间被愤怒和倔强取代,胸中一股气直冲上来。
她猛地挺直了背,几步跨到黄行意面前,脖子一扬,嗓门立刻抬高了几度,尖利地喊道:“他小时候我们是没陪在身边,可现在他都长大了,成年了,也不需要爸妈天天操心了吧?他自己过成什么样,能怪谁?反正以后养老也指望不上他,我们有乐乐就够了!乐乐孝顺,懂事,将来有出息,我们老了也不用发愁!你要是真心疼云悠,就别在这儿煽风点火,乱说话,让他心里更难过!”
话音刚落,她情绪激动,抬手就朝黄行意狠狠推了过去,动作带着一股恨意,仿佛要把所有委屈都发泄在这一推上。
黄行意早有防备,身形未动,反应却极快。
她没有后退半步,反而迅速抬起手臂,反手一挡,掌心用力一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推搡之力被她干脆利落地打了回去。
丁翠苗原本就站得不稳,滑冰的技术又远不如黄行意娴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推轻轻一撞,脚下瞬间打滑,身子一歪,重心彻底失衡,“扑通”一声,重重地坐倒在冰面上,冰碴四溅,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一直在边上独自滑冰的陈乐乐猛地冲了过来。
他脸色铁青,双眼通红,显然是被眼前一幕激怒了。
他几步滑到黄行意身侧,想也没想,抬手就朝黄行意肩膀狠狠一推,嘴里还吼着:“你干什么?!你敢推我妈?!”
冰面光滑,动作迅猛,局势一触即发。
黄行意反应很快,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身体便本能地向旁边一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借着侧身的势头,顺势反手一推,力道精准而有力,陈乐乐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扑了个空,脚下一滑,重心失衡,差点当场摔倒在冰面上。
他急忙稳住身形,双脚在冰上划出两道不规则的痕迹,终于勉强站稳。
但怒火早已冲上头顶,他立刻退后半步,迅速挡在丁翠苗的前面,像一道屏障般护住她,随即猛地转头瞪向黄行意,眼神中充满敌意,语气生硬而不善:“你谁啊?凭什么推我妈?你知不知道她年纪大了,摔一下怎么办?”
“我是谁?”
黄行意冷笑着扬起下巴,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她毫不退让地直视对方,“我是你嫂子!你堂哥陈知遥的老婆,名正言顺的一家人。至于你妈——她先动的手,你睁眼看看清楚再说话!”
说着,她卷起左边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再战的姿态,“我跟丁翠苗之间的事,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不想吃苦头就赶紧滚开,别在这儿碍眼!”
其实,黄行意平时并不爱打架,也从不主动惹是生非。
她性格虽倔,却一向讲理,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动手。
可今天是丁翠苗先出言辱骂,甚至突然伸手推搡她,她才不得不还手自保。
她本想克制,但对方咄咄逼人,步步紧逼,她也只能以牙还牙。
“你欺负我妈!”
陈乐乐双眼赤红,情绪彻底失控,根本不愿听解释。
他怒吼一声,猛地扑上前去,抬手就是一把狠狠地推搡。
黄行意猝不及防,脚下冰面光滑,瞬间往后滑了两步,险些失去平衡。
两人瞬间在冰面上纠缠在一起,你拉我拽,扭打成团。
冰屑飞溅,脚步凌乱,谁也无法真正站稳。
陈乐乐力气大,但冰面太滑,使不出力道;黄行意则凭借多年滑冰的经验,灵活闪避,借力打力,在混乱中始终占据上风。
“乐乐!别打了!别打了!快住手啊!”
丁翠苗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双手紧握,脸色煞白。
她站在一旁不停喊着,声音都变了调,可陈乐乐此刻完全听不进去,脑袋里只剩下“保护母亲”四个字。
他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一心只想把黄行意按在地上教训一顿。
然而,在这光滑如镜的冰面上,他的优势荡然无存。
刚伸手抓住黄行意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发力,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失去重心,“啪”地一声重重摔在冰上。
还没等他爬起,又接连打了几个滚,狼狈不堪,最后干脆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就在他挣扎之际,黄行意看准时机,猛然发力,一个巧劲将陈乐乐整个掀翻在地。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几分狠劲。
紧接着,她抬起右脚,冰刀的金属面稳稳贴在陈乐乐的脖子侧边,寒光微闪,冷意逼人。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锐利如刀,声音低沉而冰冷:“听清楚了,我是你堂哥陈知遥的老婆,是你名正言顺的嫂子。这件事,是你妈丁翠苗先动的手,我才还击。我问心无愧。这没你什么关系,少在这儿瞎掺和,懂吗?”
“你……你给我等着!”
陈乐乐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怒火中烧,却无法动弹。
他心里清楚,若是换在平地上,以他的体格和力气,黄行意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可在这冰面上,他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还手了。
此刻的他,空有一身蛮力,却完全使不出来,像只被网困住的鱼,只能眼睁睁被黄行意牢牢压制着。
他动也不敢动,生怕那锋利的冰刀一不小心划破皮肤。
脖子边那抹冰冷的触感,让他全身紧绷,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