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拦都拦不住!
可话到嘴边。
正对上黄行意那双阴森森、杀气腾腾的眼睛。
“呃,咳咳咳……”
陈云悠连忙清了清嗓子,干笑两声。
赶紧转移话题,语气生硬得像是背台词。
“对了堂哥,帝都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听说那边局势复杂,挺棘手的……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顺利吗?”
“差不多了。”
陈知遥淡淡点头,神情依旧冷峻。
手里依旧拎着黄行意的后领子。
像提着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丝毫不松劲。
黄行意一边被拽着走,一边挣扎着踢腿大喊。
“喂!放我下来!我不是你的拎包物件!我自己会走路!你这样多丢人啊!”
她猛地一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
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轻轻推了陈知遥一把。
自己先跳开几步远。
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像是在确认自己还拥有身体的掌控权。
陈知遥瞥了黄行意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警告意味,说道:“走稳点,别摔……”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眼前的画面就突然变了……
黄行意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
眼见她就要摔倒。
陈知遥几乎是本能地反应,迅速伸出右手。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他稍稍用力一带。
将她稳稳地拉了回来,让她重新站定。
等到确认她真的站稳了。
他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把那句未说完的话补全:“……倒。”
陈云悠站在一旁,目光在陈知遥和黄行意之间来回扫视。
他先是盯着陈知遥那只还扶着黄行意的手看了两秒。
又抬头看了看黄行意略带羞意的脸,嘴角微微抽了抽。
最终,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那声叹气里满是复杂情绪。
像是羡慕,又像是自嘲。
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他低声嘟囔道:“有对象的人真是大不一样啊……说话轻声细语的,走路都生怕别人磕着碰着,做事也变得小心翼翼,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连扶人都知道轻点,还挺贴心。”
“你这么酸溜溜的,耳朵都要滴出醋来了,不如自己也找个女朋友试试?”
陈知遥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边转身打开车门,一边回头打趣道,“最近老听你说这些,一天到晚念叨着‘单身狗’‘被闪瞎’的,是不是终于开窍了?心里也痒痒了?”
他明显是在故意逗他。
“哎哟,我才没想说呢!”
陈云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夸张起来。
连忙抬起双手,像挥赶蚊子一样拼命摆动。
“我是被迫营业好吗!每天看着你们俩眉来眼去、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样子,吃饭一起吃,走路并排走,连咳嗽都能同步,默契得跟一个人似的,谁受得了啊?”
他夸张地用手挡在眼前。
做出一副被强光刺伤的模样。
继续抱怨道:“你们俩一出现,整个空气都是粉红色的,闪得我眼睛都快瞎了,搞得我连喝口水的工夫都不敢忘——我可是实打实的单身贵族!”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
可心里那点隐隐的心酸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真是越想越心酸。
越对比越觉得自己像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陈知遥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接话。
他走到主驾车门前,动作利落地拉开门。
侧身让到一旁,轻声对黄行意说:“你先上车。”
黄行意脸上还带着刚才摔倒后的窘迫,低头钻进了副驾驶座。
等她坐好后,陈知遥才绕到驾驶座这边。
他系上安全带,确认一切就绪,这才发动车子。
陈云悠从后排座位探出半个身子。
好奇地问道:“对了堂哥,司大哥出国要多久才回来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敬佩。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我记得他是去美国读研了吧?那边学习压力大不大?”
“你说少恒?”
陈知遥眉毛微微一挑。
眼神里掠过一丝怀念。
“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过,少说得三五年吧,肯定不会短。”
他语气平静。
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
“那边课程紧,研究项目也多,等真正拿到学位、做完课题回国,至少也得三五年起步。”
“人家司大哥都出国深造去了,你咋不去?”
陈云悠托着下巴。
歪着头盯着堂哥的侧脸,满脸不解。
“你也该趁这个机会去学点东西啊,报个研究生、进修个学位什么的。等你回来,本事更大,资历更硬,不就更厉害了?说不定还能进大公司当高管,走上人生巅峰。”
他说得眉飞色舞。
仿佛已经看到了堂哥未来风光无限的场景。
“那你呢?”
陈知遥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一边转动方向盘准备驶离停车场,一边侧头瞥了他一眼。
语气平静却不失犀利,“你怎么不去把学历往上提一提?整天劝我这个那个的,你自己倒好,初中毕业就进了社会,总不能一辈子就停在初中吧?”
他语气里没有责备。
却带着几分长辈式的关切和提醒。
“嗯……我也说不好。”
陈云悠被问得一怔。
脸上的嬉笑瞬间淡了下去。
他靠回座椅,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上,重重叹了口气。
“你知道,那件事以后,我整个人就提不起劲儿看书了。”
他声音低了下去,“看到课本就头疼,翻开书页就像面对一座山,根本迈不过去……”
一听这话,黄行意心里头顿时起了点疑惑。
这疑惑来得毫无预兆,却像一粒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陈晓兰明明是陈家人,按理说,哪怕资质平平,也应该像陈梦达那样,至少混个普通大学的文凭。
可在她记忆里,陈晓兰念完初中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不合常理,也不合逻辑,更不像陈家这种还讲究点面子的人家会有的安排。
她看着陈晓兰伸过来的那条腿,那条腿白皙纤细,线条流畅,正微微抬着,像是在等待她动手检查。
可黄行意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几秒,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琢磨着那个疑问。
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指尖微微颤动,几乎就要碰上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