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跟萧寰半夜冒雨来了东宫,谢知月见到这慌慌张张的二人时,有种大事不妙的直觉。
“胭胭,我二哥他是不是已经带兵进宫了?”连城飞扑过来抓住谢知月的衣袖急切的问。
谢知月点头,“是......你们怎么知道的?”
“不止我们,群臣都知道了。话说我好歹也是东宫重臣,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商议都不带上我?这么把我当外人的?”萧寰居然还有那么些失落。
“他不告诉你们,是因为他自己都不是很愿意去,他也不知道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
“不知道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那他是怎么敢贸然行事的啊!万一陛下没有被人把控要挟,那殿下趁陛下患病期间举兵围宫一事,成功则可为救驾清君侧,失败则为逆贼!陛下养病期间都把监国大权交给了殿下,宸王侍疾又能如何,陛下心思那样缜密的人,我不信他不会为太子筹谋,会给人趁他养病作乱的机会。”
萧寰早都为齐景暄捏了一把汗,“我是没想明白,他平日里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就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我们还是求他能成吧,他要是没成,那他可就成反贼了!”连城脸上的紧张都不言而喻。
萧寰都能想到的事,齐景暄不会想不到,按照他们的说法,齐景暄在此时选择举兵行清君侧之事,就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得知太子谋逆失败的消息时,三人都犹如遭雷击。
跟萧寰想的一样,陛下早就在宫中伏兵,这期间要是有人聚兵进攻意图行谋逆之事直接当作叛党诛杀。
谢知月本就惶惶不安的胸口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还是跟前世一样......失败了吗......
前世陛下以命相保,那今生会是如何......
难不成,还是改变不了前世的悲剧吗?
“既然如此,刚好我们没有参与其中,父皇肯定不会舍得处决二哥,胭胭,我跟萧寰想办法送你跟我二哥跑吧!大不了,我们在帝都想办法把齐钰给杀了,父皇就只剩下二哥可以继位,到时候皇位还是二哥的!”连城出言决绝,听得萧寰都震惊了。
“连城......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当务之急,是赶紧求见陛下让陛下对太子网开一面啊!”萧寰撑伞转身,“你留在这里陪胭胭,我叫上王太傅他们进宫去求见陛下。”
齐景暄是被人抬回东宫的,因为他从长阶上摔倒一路滚了下去,当场摔晕了。
连城看到磕得头破血流被抬回东宫的齐景暄,她哇得一声扑过去就大哭了起来,“哥!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
抬齐景暄回来的士卒解释:“公主,太子他没事,只是摔晕了。”
“我哥他怎么会摔晕,是不是你们蓄意加害他!”连城扑在齐景暄身边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道。
“卑职等岂敢加害太子,是太子殿下看到陛下,就从长阶上摔了下去。”
谋逆之路从高阶滚下去把自己摔晕的人,古往今来怕是也就这一位了。
昏迷中,齐景暄眉心紧皱了片刻,又缓缓舒展开来。
他正在红瓦灰墙的庭院里,一株红梅树下伸手去够树上的梅花,细雪在空中飞舞覆在红梅上,雪浓枝淡,新蕊初绽,远处青山蜿蜒曲折,白雪渐染青山。
有只修长的手为他折下盛开的那一支红梅,姿容如新叶舒展般洒脱随和的人把红梅送到他手里,“你是想摘这个吗?”
“谢谢叔叔。”
那人伸手揉了揉他头,“这眼睛鼻子嘴巴小脸蛋儿,长得怪象齐思年,就是比齐思年乖多了。但我比你爹年长,要叫伯伯。”
“齐思年是谁?”他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
“你不知道你爹的名字?”
“我爹单名一个叡,大家都称我爹为陛下,不是齐思年。”他还不太懂人的名字区别。
“叡是大名,思年是表字,两者加起来,才叫名字。”那人轻声给他讲解。
“一弦一柱思华年?”他想起他所读过的诗书。
“小别四年思十年。”那人更正。
“话说你爹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玩?”
他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如实回答,“爹爹在睡觉。”
这时候,他应该才三岁。
那人抱起他推门进到屋室内,“你爹睡多久了?”
看着床榻上睡姿四仰八叉一条手臂垂在床边,长发扫地的父皇,小小年纪的齐景暄就透露出一种沧桑的无力感:“睡好久了。”
“好久是多久呀?”那人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叫醒齐思年。
“爹爹从昨天天黑之前睡到现在了。”
现在,天色渐黑。
那人脸色阴沉下去,骂道:“他也不怕睡死!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不靠谱的爹!”
骂完后,他心疼的问怀里的幼崽,“小凤饿不饿?”
齐景暄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凤?”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呀。”
那人给他做好了饭,抱着他喂他吃饭的时候父皇就醒了。
父皇还是翻了个身从床榻上摔下来摔醒的。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桌来跟他们一块吃饭。
父皇这时候的眼睛颜色偏淡,带点迷离慵懒的状态下透着琉璃般的光泽,妖冶中偏又有种和白雪相称的疏离剔透。
他靠到他们身边来,那人就无情的把他推开,还抱着幼崽往另一侧挪动跟他拉远距离。
那人无比嫌弃的数落:“有吃的你就醒了是吧?自己不怕饿死,要孩子跟你一起挨饿?他才三岁啊,你这人怎么当爹的!”
齐思年眸光熠熠,伸手像是安抚猫儿狗儿一样挠了挠齐景暄的下巴,“我也是第一次当爹啊,我很认真在学着当个好父亲了。”
那人更嫌弃了,“我觉得你在学着当好爹之前,你该先学会怎么当人!”
他抱着幼崽侧过身去,“小凤可别跟你爹学,他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齐思年唇角牵起,眼尾弯成了月牙,眼下贴近鼻梁处的泪痣轻微跟着牵动,侃道:“哟,我在你嘴里都进步成不正常人了啊,你先前可是说我已经离人这个概念很远了,都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说着还跟着挪动位置硬贴过来。
那人继续抱着他往边上撤,“小凤也是命苦,摊上你这么个爹!”
“摊上我这个爹怎么啦,当我的儿子,我们小凤可是生来尊贵好吧。”齐思年语气里满是理所应当。
就是父皇那暧昧到能拉丝的眼神,他那时太过于年幼,也没有太深刻的记忆,什么都不懂.....
他深知父皇根本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君子,可是他看母后的眼神,永远都是温柔如水的。
这里,父皇看师父的眼神,戏谑,挑拨,痞坏......
他也自诩不是什么君子,若是对谁展露出风度翩翩的形象,那就只说明自己与那人关系疏远。
? ?感谢书友宝贝的月票,爱你哦,么么~
?
小凤谋逆那里改了一下,小凤从楼梯上滚下去,老爹淋着雨在后面追儿子......
?
小凤:再见了老爹今晚我就要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