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宜趴伏在地上小声啜泣不止,肩膀耸动,发间那支凤钗东珠流苏轻轻摇曳。
齐叡面上不曾有半分动容,他只弯腰抬起她的脸,冰凉的拇指拭去她眼下的泪痕。
面对这个自己苦恋半生的男人,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沉默与无动于衷刺痛,她垂泪更狠。
“陛下......”
齐叡指腹轻轻碾过赵归宜花了口脂的唇瓣,“婉婉,朕待你们赵家,如何?”
即便是这番情形,他说话的语调都像是丈夫对妻子的浓情蜜语,柔得发甜。
父亲曾告诉她,这个男人奇货可居也,但近乎妖孽,心深得叫人无法窥探,只可在其身上谋事而不可动心。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他便是能带整个赵氏青云直上的那股好风,是乱世中飞出泥潭的真凤凰。
帝王家天性凉薄,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凉薄。
或许是在凉薄的心外头披了一层温柔宽厚的皮,让人无法发觉。
赵归宜眸光颤抖,避免直视那双温柔又悲悯的眼睛,“陛下皇恩浩荡。”
“那待你如何呢?”
“自是......极好。”
齐叡指腹摩挲过赵归宜保养细腻的脸颊,轻微蹙起的眉显着些许难以理解,“朕也觉得朕待你们极好了。赵家当年贡献那点微末之力,却急着跟朕分功劳,你的父亲在世时是丞相,兄长是大司马,弟弟是大将军,侄子们都是领军将军,还有的朕也记不太清了,朕娶你当了皇后,我们的儿子是太子,朕看在老师的恩情上,看在你当年为朕披那件衣服的情意上,把能给你们的都给了。”
“婉婉,结果你想要的,是朕的命啊?”
赵归宜慌乱无措的抓紧了齐叡的衣袖,“夫君我错了,我没有想杀你,我只是......只是心有不甘......”
他还肯称她婉婉,那便是留了几分为人夫的情意在。
印象中,他就从来没有称过她大名。
齐叡屈膝在赵归宜对面坐下,“朕竟不知,夫妻多年,原来婉婉对朕如此不满啊。”
赵归宜眼泪颤抖着大颗大颗的落下,“妾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嫡妻,夫君却追封那亡国女子为元后......”
“朕原本不想提及那事,你既说起,那朕便要问你,当年朕中毒眼盲期间,上元节那晚,丞相安排人当着朕的面,在家宴上轮番凌辱她,欺她哑出不了声,欺朕瞎看不见,此事你知晓不知晓?”
他语调柔和,咬字很轻,说话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尾音,不见悲喜。
那一字一句,都听得赵归宜胆战心惊。
这些年来,他其实什么都知道是吗......
“妾......知晓。”既然他知道,那她也就没必要作隐瞒。
齐叡续道:“那朕处罚赵家了吗?朕怪你了吗?朕厚待贺兰氏,是在给谁赎罪?朕追封她为上元皇后,又是在提点谁?”
“婉婉,她死在上元节,朕追封她为上元皇后,你还不明白么?没你想的那样复杂,这是朕给赵氏的警醒,亦是打压。”
赵归宜只黯然垂泪不作声。
“她活着,在朕身边伺候了两年,是谁把她塞到朕身边来的朕都不知道。朕一直没记住过她的脸,她生了女儿朕都不愿给她名分。”
“说起来,你是唯一一个,朕见第二面还能认出来的女人,赵婉婉。”
赵归宜很早就发现了,齐叡有个很大的毛病,他记不住人的脸,就连上朝都是根据站位背官职人名,私底下再花功夫去了解那些人的才学。
至于后宫妃嫔,他见到就没有认出过任何一人,面对那些女子的媚眼如丝,他每次都是一脸疑惑。
他会下功夫去熟悉官员的冠冕朝服,但不会去了解后宫妃嫔的位份裙裾钗饰。
她不知道她夫君的那个毛病是天生的还是因何疾病引起,也不敢去过问,毕竟帝王记不住人脸,这种事说出来并不光彩,还会引起朝臣或天下人的质疑。
齐叡捧住赵归宜脸庞的手慢慢抚上她的鬓角,再到发髻,握住那支凤钗将其拔出,刺入身旁的屏风。
凤钗刺入屏风的刹那,钗上东珠映着烛光轻晃,像极了悬在人头顶的铡刀。
赵归宜发若流瀑散下,她惊愕抬头,对上那隐约带了些警示的诡艳眼眸。
那是赤裸裸的明示。
无需多言,聪明人该能明白,自缢的白绫比圣旨下令的午门斩首要体面。
这也是他所给她最后的一丝体面了。
他不想说逼她自戕认罪的话。
赵归宜痛哭出声,“妾自知有愧于陛下,但太子绝无逆心!是妾蒙骗太子,妾不求陛下宽恕,可太子无辜,妾愿一死,只求陛下饶恕太子!”
齐叡抬膝站起身来,往后退去,“你死后,朕若是还有那个力气,朕会为你,步步抬棺,全你我夫妻一场。”
赵归宜伏地拜下,似是心有不甘,“但妾想知道,倘若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这些事,我们之间,该会是怎样?”
齐叡敛了神色,“你但凡聪明些,只要朕在,朕就能给你一世荣华。赵归宜,你会是齐叡唯一的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直呼她大名。
从头到尾,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无喜,无怒,无悲,淡漠得不似凡人。
只是不知为何,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底,多了几分泪光在闪烁。
赵归宜直了腰身再是一拜,“罪妾,叩谢陛下大恩。”
待到他离去,她已哭干了眼泪。
若他肯展露半分帝王心术的冷,她尚能带着被辜负的怨气撞向白绫,偏他将最后的夫妻情意熬成了蜜,倒叫她舌尖的赴死二字,甜得发苦。
姜弥看着齐叡又是带着一身风雨回来,那有些失魂落魄的状态,看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多时,外头有宫人来报:“陛下,皇后娘娘自缢椒房殿,将皇后玺绶与一封认罪书留在殿中。”姜弥听后,默不作声的跪下。
齐叡捂紧胸口,喉间腥气翻腾,一缕鲜红从唇角溢出。
姜弥记忆中的那女子,眉目刚烈,在诸多皇子百官逼迫当年还是燕国太子的陛下为患病的燕昌帝试一碗明摆着有毒的药时,她公然大骂:“你们都是在欺负他母亲不在了,他父亲不爱他而已!”
? ?林某人笔下高危职业排行榜第一:齐思年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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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男女,爱上齐思年这个洋葱心的男人,就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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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小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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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提问:傻狗,请问你是用什么方法拿下齐思年这颗洋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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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狗:标记重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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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什么是标记重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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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狗:诸葛亮七擒孟获知道不?专对付这种反骨仔。我就喜欢看那狐狸精恨得牙痒痒又弄不死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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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年:他纯犯贱好吧!我那是迫于淫威,我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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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狗:对啊,我就是犯贱,你奈我何?温馨提示,在齐思年面前犯贱要在能力范围内,如果没有那个能力还在他面前犯贱,下场参考他那个被风筝线割断脖子的弟弟及放风筝割断他那个弟弟脖子当场被吓死的另一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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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那么我要请问齐思年,傻狗一直在你面前犯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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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年:我有一次嗑五石散嗑多了,想找个女人侍寝,他把我堵在寝宫里不准我去,还硬要在旁边给我念经,我当时看他也是绝世而独立容颜若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