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
杜容风带着人解决掉负隅顽抗的侍卫，将一干人等押入天牢。
等天再次亮起，皇城已经易了主。
二十多年的仇怨，让柔元青根本无法休息。
他来到天牢，让人打开关押李弘煊的牢门。
见来人是柔元青，李弘煊并不惊讶。
他此刻还穿着龙袍，站在天牢里显得有些讽刺。
“你来了？”
见柔元青没有说话，只看着他，李弘煊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其实，当初我是喜欢菱儿的。
只是......”
“只是对权力的谷欠望超过了你对她的感情？”
柔元青打断他的话，嗤笑一声。
“李弘煊，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死心。
如果你对她真的有情，又怎会让她去死？
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用，为什么非要她死？
因为啊，这是你能付出的最小代价，而其他的代价太大，你觉得不值！”
柔元青顿了顿，接着说道。
“所以别说喜爱菱儿，你不配！”
李弘煊闭了闭双眼，没有反驳。
是啊，当初有那么多条路，而牺牲柔天菱是其中最简单快捷的，可如今想来，为何当初自己要那样残忍？
菱儿那么美好，当初的选择也不是只有他，而他呢？
却在菱儿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
“辰儿......愿意见我吗？”
柔元青没有回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在桌子上。
“他只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祝玉辰确实说不想见李弘煊，但他没有交给柔元青任何东西。
柔元青这么做只是想让李弘煊在临死之时，尝尝和柔天菱同样的心痛。
他没有再看李弘煊，转身出了天牢。
李弘煊拿起桌上的药瓶，心中满是苦涩。
他对着柔元青的背影喊道。
“告诉他，我，后悔了......”
说完，打开药瓶，一饮而尽......
办完这一切，柔元青回到柔府，在柔天菱曾经的房间内坐到天亮。
天亮后，柔振前来敲门。
昨日少爷让他请杜容风父女和祝玉辰，如今三人都已到齐，可少爷还在小姐房中没有出来。
当卧房门打开时，柔振满脸惊慌。
只见柔元青一夜间头发全白，似乎是了却了所有心事，一点活下去的谷欠望都无。
他看向柔振，表情平淡。
“走吧，是该了断所有事了。”
柔元青到了堂屋，三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他的模样都大吃一惊。
柔元青坐下后，没有理会三人的表情，眼神看向杜清霜。
“杜姑娘，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那李云峰根本配不上你。”
杜清霜想到祝玉辰曾说过，黄金竹令牌应该是柔府才有，联想他现在说的话，有些事情不得不跟他联系到一起。
“柔大人想说什么？”
柔元青思绪飘回二十几年前。
自己得知妹妹死讯，颓废过后，则是对李弘煊的恨。
在祝玉辰还小时，他暗地里也培养了许多人才为自己办事，同时一个计划在心中升起。
等祝玉辰可以彻底独当一面时，他终于放手一搏，每一步，每一个人都被他算计在其中。
“那时，杜心月虽然借着你的名义勾搭了李云峰，但她野心没有那么大。
她只是想与你一同嫁入太子府，做个侧妃。
是我，派人去放大了钱三娘的野心。”
杜清霜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以前钱三娘就算争些东西，对娘亲和自己也算恭敬，可后来忽然就变了。
原来，是他做的手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清霜是真不明白，他与将军府无冤无仇，为何要帮助一个庶女争夺太子妃之位。
柔元青接下来，让三人彻底明了。
“我在宫中也有眼线，知道李弘煊对杜将军功高盖主甚是不满。
又让李云峰觉得，他如果娶了杜心月，将会和将军府彻底闹翻。
于是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将军府，用这些讨李弘煊欢心。”
听到这，杜清霜手握成拳，眼神凌厉的看向柔元青。
“所以，我杜家流放高远镇，是你的手笔？！”
“是！”
此时祝玉辰也忍不住质问。
“为什么？！”
一句话问出声，他忽然止住。
还能是为什么？
为了让杜家反啊，为了他......
“可，你怎么知道杜将军会反？”
杜清霜冷笑一声，回答他的问题。
“那还用问，丰州的山匪，火烧客栈。
兖淳县的程季同，都是他的人。”
祝玉辰不可思议的看向柔元青，期待他的回答。
可答案终于还是让他失望了。
“是，都是我的人。
山匪是丰州知县自己搞出的事情。
而客栈放火，是我指使的。
程季同，则是知道我的目的，主动用死来逼杜将军你的......”
一直没说话的杜容风此时想起那日，程季同不同于往昔拉着自己每日喝酒谈天。
原来，他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与自己开怀畅饮啊......
柔元青仿佛没有看到三人表情般，继续说了下去。
“我没有想要杜家任何人的性命，只是想用这些事逼迫杜将军对李弘煊死心。”
可杜清霜却不吃他这套，嘲讽的说道。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们家本不应该遭受这些苦楚，可如今......”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柔元青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柔大人，你？”
越来越多的血从柔元青口中喷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他努力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对冲过来的祝玉辰摆摆手。
“我真的从未想过伤害杜家人。”
他缓和了一下呼吸，朝杜清霜看去，眼中满是希冀。
“杜姑娘，我知道自己利用了杜家，利用了杜家军，可朝廷已经烂透了，它需要一个新的帝王。
我做的错事，用命来赔。
可你能不能不要怪辰儿，他什么都不知道......”
祝玉辰心情复杂的扶着柔元青，想要阻止他说话，却反被止住了话头。
“我吃的毒药，无药可解。
辰儿，你让我说完，也算死的瞑目了。”
他用手抹了把嘴边血迹，使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坐稳了些。
“杜姑娘，欺负你的人，我都帮你报仇了。
我知道你与辰儿两情相悦，请别因为我，影响到你们。
辰儿是个死脑筋，认定一个人就不会改变，如果你不原谅他，那他这一辈子都会不得安宁，我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