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货车从高速上下来,进入东京城区,继续往前开。
驾驶员是一个从东北过来的中年男子,叫张伟,五十出头,满脸风霜。他在这边已经打了十年工了,种地、打螺丝、搬砖什么都干过。最近找了一份送货的工作,从佐源水乡一家水产公司往东京城里送货。
东北人热情,夏凡跟他聊了几句,就搭上顺风车了。
只是,这车的鱼腥味太重了。
“兄弟,你一个人来霓虹旅游?我看你这小伙长得板正,怎么也不找个对象陪你一起来?”东北人爱唠,张伟也不例外。
夏凡看着窗外的城市街景,笑着说道:“张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国内找个对象有多难,我要房没车,要车没钱,哪个女孩子愿意跟我。我一个人,攒点钱出来旅游一趟,挺好的。”
张伟哈哈一笑,瞅了夏凡一眼:“要不,哥给你介绍一个,我房东有一个闺女,名叫苍井圈子,人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家里有钱啊,你入赘她家,多好。”
夏凡尴尬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张大哥,我想去霓虹皇宫参观一下,你这车水产送到哪?”
“哎哟,这可巧了,我这批货送到三吉水产店,距离皇宫也就两三公里。你踏实坐着,到了那地儿,你走过去就行了,这边打车可贵了,随随便便收了两三百。”
“谢了,张哥。”
“客气啥,不过我估计你也就只能在外面逛逛,要进去得提前三个月预约,审核很严的。我推荐你去一条小巷,那里好玩多了。”
“有什么好玩的?”
“套圈啊。”
“……”
约莫半个小时,三吉水产店到了。
张伟把车停在店后面卸货,夏凡下车之后想给他两万霓虹元,他死活不要。
夏凡也不好强给,问了方向,道别之后一个人往皇宫走去。
路上,他添了两件装备,一顶鸭舌帽,一副墨镜。
夏凡戴上墨镜,帽檐压低,步伐不急不缓。
他与丹东郎约的是晚上8点在佐源水乡的水缥居酒屋见面,现在时间还早,他决定先去皇宫外围转转,顺便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要是有下手的机会,那就更好了。
调虎离山计,这就是他约丹东郎在佐源水乡的真正目的,那个安倍玄夜肯定会提前去水乡布局。
当然,这次行动,不只是调虎离山,更重要的……迈克卡特上校也有很重要的戏份。
一段路程后,夏凡来到了内幸町外交街。
几面熟悉的旗帜映入眼帘,大美丽的,大卫星的,大英子的,还有法兰西的,物以类聚。
街上有不少游客参观、拍照。
一个导游带着一群国内游客往皇宫走去,夏凡跟在游客队伍后面,一直走到安检口。随后离开队伍,顺着护城河往西走。
刚才,听那个导游说吹上御所在西边,但只能在远处看看,进不去。
护城河里的水几乎不流动,生满了绿藻,水面漂浮着零星的落叶。
远远看到了一座高架的廊桥。
夏凡搓了搓左手手腕上的粉色珠子。
“小郎君不要,不要,那里不可以。”夭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嗲嗲的,能把人的骨头酥掉。
夏凡已经习以为常了,悄声说了一句:“夭夭,别闹了,我们已经在霓虹皇宫了,前面就是吹上御所。你不是能上猫的身吗,你或许可以进去看看,找到石拙圣僧的佛头位置,还有安保情况。”
夭夭:“没问题。”
突然,一只霓虹短尾猫从灌木丛中窜出,飞快地穿过路边,往护城河跑去。
夏凡激动地道:“还真是巧,就是它了,去吧。”
粉色珠串轻轻颤了一下,随即色泽暗淡了下去。
那只猫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夏凡一眼。
夏凡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说道:“去吧。”
那猫倒转回来,却又跑进了刚才的灌木丛,然后往吹上御所相反的方向跑。
夏凡一脸懵逼:“她上的是霓虹傻猫吗?方向都分不清,瞎跑什么啊?”
却就在他想追上去的时候,一只乌鸦突然栖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在这呢,你在哔哔哔,哔什么?”夭夭的声音,带着点促狭的味道。
夏凡侧目看了一眼站在肩头上的乌鸦,心中无语,低声说道:“你不是能上猫的身吗,怎么现在变成乌鸦了?”
夭夭:“本来是想上那只猫的身的,可是这条河挡住了路,哪怕是猫也跳不过去。这乌鸦就不错,我发现这里好多乌鸦,更利于我混进去找那只佛头。”
“去吧。”夏凡又叮嘱了一句,“小心点。”
乌鸦振翅飞起,转眼就飞过了护城河,消失在廊桥的阴影之中。
夏凡也快步往吹上御所走。
夭夭的活动范围仅有直线的一百米,所以他与吹上御所越近,夭夭的活动范围越大。
到了。
廊桥的阴影将夏凡半个人罩住,他盯着对岸吹上御所的飞檐计算距离,头顶突然传来细碎的木屐声。
夏凡下意识抬头,墨镜镜片反射出廊桥栏杆边立着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浅紫色小纹和服的少女,腰间系着银线绣的紫藤花带,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成圆髻,簪着一支珍珠流苏。风一吹,流苏晃出细碎的光,恰好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
少女微微侧头,露出一张精致如瓷的脸,眼眸深邃如寒潭。
她站在那里,仿佛一幅静止的画卷。
夏凡微微愣了一下,那一刹那间,他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撞了一下,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这是那啥……
被爱情撞了腰了吗?
不可能啊,夏凡打死不认,他好歹也是被渣女伤害过的男人,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对某个女孩子怦然心动的感觉?
也倒是的,他要是在这方面没有一点道行,他早就被杜若晴、张白灵和谭爽套住了。
而且,那个少女也并没有漂亮到让人怦然心动的程度,个子也不高,一米六的样子,胸也不是很大,整个人显得很单薄。与其说她漂亮,倒不如说她秀气。就像是林黛玉。一身贵气,却又自带命运多舛的忧伤气质,我见犹怜。
恰在这时,廊桥上的少女低头看下来。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