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亦公主呗。我老远就瞧见她了,那一身打扮,简直晃得人眼疼。”
顺亦公主毕竟是外邦来的公主,出身异族,言语举止皆与中原女子大相径庭。
更令人费解的是,她一直未归国。
难道……
她心里还惦记着卢渊大将军?
若真是如此,那这背后,恐怕还藏着更深的图谋。
正想着,袁时莎突然低呼一声。
“糟了,她过来了!”
姜菀菀抬眼一看,果然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缓缓行来。
为首的正是顺亦公主。
不一会儿,两拨人马都在凉棚前停下。
顺亦公主翻身下马。
她神情傲慢,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她扫了一眼姜菀菀她们待的凉棚。
“你们是来这儿看风景的?一个个坐在这儿,连弓都未拿,莫不是来赏花品茶的?”
平西王府的三个姑娘纷纷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顺亦公主把视线缓缓转向姜菀菀。
“姜家大小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点小东西,热闹热闹?”
姜菀菀神色如常。
“多谢公主美意,只是我自幼体弱,又从未习过骑射,反倒是扫了您的兴致。”
顺亦公主一听这话,唇角讥讽地一扬。
“果然如此。你们中原的小姐,整日里躲在深闺之中,读书写字、绣花抚琴,说得好听是温婉贤淑,说得难听些,不过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除了在家相夫教子、生儿育女,还能做什么?”
所有姑娘的脸色都涨得通红。
袁时莎年纪最小,性子也最是直率冲动。
“你胡扯什么!我们中原人怎么了?诗书礼乐,文明昌盛,四海皆知!真正没规矩、没教养的,是你们这些不懂尊卑、不分上下的人!”
顺亦公主被她这么一吼,反而仰头大笑起来。
“礼数?哈哈哈,礼数能填饱肚子吗?能在敌军冲杀时护住性命吗?能抢到草场、夺回牛羊、守住家园吗?可笑至极,愚不可及!”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大步便走。
“等等!”
顺亦公主脚步一顿,眉头一挑,竟看见姜菀菀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
“怎么?姜大小姐觉得我说得不对,是想当场驳我?还是打算跟我辩论一场,看谁的道理更胜一筹?”
姜菀菀微微一笑。
“公主刚才所言,未免太过片面了。我虽然不精通骑射,算不得高手,但小时候也曾跟着兄长在府中马场练过几回,不如陪您玩上一局,也好见识见识北疆女儿的英姿。”
顺亦公主怔住了。
“不可能!你这种从小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小姐,连弓都未必拉得开,马都骑不稳,怎么可能懂骑射?”
姜菀菀神色从容。
“我的确不太在行,但公主既然开了口,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相邀,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献上一场拙劣的表演了。”
看着姜菀菀那副平静如水、不卑不亢的样子,顺亦公主心里莫名一紧。
可眼下,姜菀菀这一站出来。
反倒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顺亦公主原本只是抱着戏弄的心态。
“行啊,你说你能行,你报个名,好让大伙儿瞧瞧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胆量。你哥哥又是谁?总不能连个靠山都没有吧?”
一提到兄长,姜菀菀神情一正。
“我兄长,姜清羽,现任镇南郎将,驻守西北边关。”
姜清羽?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这时,卢渊策马缓缓而来。
“顺亦公主,姜清羽可不是寻常将领。他是抗击南康的先锋大将,威名远播。要不是他这些年死守边境北国边境哪能如此安稳?”
顺亦公主顿时愣住。
“你说的……是那个传闻中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的‘玉面小将军’!”
卢渊重重点头。
“没错,就是他。”
顺亦公主瞳孔一缩。
“原来是……是他。”
她再看向姜菀菀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萧砚白来得有些急。
他径直走向姜菀菀。
“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姜菀菀手中那张弓上。
“这弓,你能用?它可不是寻常女子能轻易驾驭的。”
姜菀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她一手握弓,一手执弦,指尖勾住弓弦,缓缓向后拉开。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大家原本以为,姜菀菀是被顺亦公主当众挑衅。
一时气不过才应战。
可现在一看。
这一拉弓的姿态,稳、准、狠,分明是经过长久训练的高手所为。
袁时莎已经率先反应过来。
“姜姐姐太厉害了!简直英姿飒爽!”
顺亦公主的脸色却极为难看。
可她万万没想到,姜菀菀不仅没有怯场,反而一出手就惊艳四座。
这哪是让她出丑?
分明是自己踢到了铁板,还踢得生疼。
萧砚白一开始也愣了一下。
但很快,那张俊朗的脸上便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嘴角轻扬:“来人,把剑拿来!”
他转身,将剑递向姜菀菀。
“这把剑锋利,带着能保命。万一野兽近身,也不至于空手应对。”
姜菀菀抬眼看向他,伸手稳稳接过剑。
她嘴角轻轻扬起:“谢谢六爷。”
“限时一炷香,谁猎到的猎物更大,谁赢!”
话音未落,她一甩马鞭。
骏马长嘶一声,扬蹄疾驰而出。
她身后的随从们立刻紧随其后。
袁时莎气得直跺脚。
“这也太不讲规矩了!这才刚宣布狩猎开始的时辰还没到,规则都还没念完,她自己倒先跑了!”
姜菀菀轻轻一笑。
“今日狩猎,众目睽睽,我姜菀菀虽不及他人身手矫健,但也愿公平竞逐,请大家做个见证,看看我能否凭本事赢得一场。”
说完,她利落上马。
影一和影二早已牵马候在一旁。
见小姐上马,紧随其后。
等人一走,凉棚里的姑娘们立刻炸开了锅。
卢渊一身墨色铠甲,目光投向远方。
“卢大将军,别担心,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姜菀菀了。沿途设有三道暗哨,若有意外,必能及时接应。”
卢渊缓缓回头,目光沉沉地看了萧砚白许久。
萧砚白皱了皱眉:“卢大将军?”
卢渊忽然出声:“六爷,您认真的吗?真以为几道暗哨,就能护她周全?”
“卢将军要是不信,等哪天我要是辜负了菀儿,你拿剑砍了我就是。”
说完,他猛地转身。